第6章 不仅贪,还是个逆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直插云霄的事物,矗立天地之间,接天连地,宛如天柱。
这竟是一座阁楼!
不知有多少层,根本数不清楚,仰头看不到顶。
阁楼建造的十分精妙,不只是高,其上还篆刻着各类云纹祥瑞兽图,栩栩如生。
“叛逆!”
姜玲珑心中不可避免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在大周,明文规定,不可修筑高楼,根据职称,层数有限。
哪怕王侯,也最多只能建造八层的楼阁。
帝王,才能建造九层。
九位数之极。
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
此刻,一个小小县令,竟如此大胆,建造如此高楼,这简直大逆不道。
实在太叛逆,太大胆了。
贪官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叛贼!
姜玲珑心中对那狗官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恨不得立马将之杀之后快,以儆效尤。
“此乃观星楼!是相公为了我们看星星所建,待得晚上天晴,我带你前去一观。”宁幽若瞧得姜玲珑的目光,解释道。
“为了讨好女人?哼,难成大器。”
姜玲珑不屑,神色却不变,道:“那便先谢过若若姐了,不过,敢问姐姐,令夫君如此行径,可是大不敬,难道不怕……”
宁幽若笑着摇了摇头,“此地早已无人问津,多少年了,朝廷都已经忘记了此事,甚至忘了这么个地方,谁会在意。”
“何况,相公说,敬与不敬,全在心中,而非在这些方面体现,那大周皇帝当年听信奸臣谗言,将相公外放至此,相公为了此地不辞辛劳,没有半句怨言,可相公这些年连一点饷银俸禄都未看到……”
“所以就开始贪墨收刮?借口罢了,姐姐未免天真了一些。”
心中轻叹一口气,姜玲珑不能明说,继续与宁幽若同行。
……
“好好好!好一个贪官!”
姜玲珑一边走,目光越发的冰冷。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无一普通之物。
一座座豪华宫殿,红墙绿瓦,雕栏玉砌,论气派奢华程度,竟丝毫不比大周的皇宫差。
整个县衙的面积,几乎超出她的想象。
这哪里还算得上县衙,不如称作第二个皇宫得了。
不仅如此,就连地上的每一处,都铺满了砖石,还都是上好的汉白玉贴的,严丝合缝,光是运制这些砖石,都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她从小,看过不少先皇卷宗,深知此等事情,何其劳民伤财?
不说观星楼了,光是这些宫殿,就得需要多少累累白骨才能做到?
她登基时就发过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为自己单独修建一砖一瓦,哪怕是死后的帝王陵墓,她也会选择就简。
可此刻,一个小小的县令,竟如此过分。
可恶,可气,可恨。
有这样的贪官,大周何其不亡矣!
姜玲珑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心阴沉的在滴血。
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她想当明君,改变大周处境,让百姓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可她,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创业未成而开局崩殂。
而造成这一切的祸首,就是大周这些蛀虫!
她如何不恨!
恨贪官的贪得无厌,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个小小的县都能做到如此,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外界如今是什么情形了。
怨声载道,哀鸿遍野。
内里越豪华,外面百姓的日子就越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挣扎求生。
“怎么样?还喜欢这里吧?这里很多建筑,都是相公亲自设计,我们都很喜欢呢。”
姜玲珑表情管理得很好,宁幽若并未发现异样,问道。
姜玲珑心中冷笑不断,点头附和。
“不知妹妹可有婚嫁?至此又有何打算?”宁幽若问道。
“果然。”
姜玲珑心中一凝,那狗官果然是抱着这般打算。
没门!
绝不可能!
嫁给这狗官,不如杀了她。
“只怕要让姐姐失望了。”
姜玲珑委婉拒绝,“不日我便要离去,离家多日,只怕家中担忧呢。”
宁幽若点头,惋惜道:“那可真是可惜。”
“妹妹生的这般漂亮,若能一同服侍相公……”
“不过,妹妹你也别急着拒绝,此事可以商量,相公不但医术卓绝,其他均有涉猎,相信你见了相公,也定会喜欢……”
“姐姐好意心领。”
姜玲珑打断,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恨,对着宁幽若道:“若若姐,我想去外面看看,可以吗?”
她知道,这个要求只怕有点难,补充了一句,“姐姐放心,我不是想逃,只是感觉此地不错,人杰地灵,好久没看过这山间美景了。”
“好,正好无事,便陪你出去看看。”
宁幽若答应得很爽快,出乎姜玲珑的意料。
“姐姐果然心思单纯,竟丝毫不怕我看到外界变化……”
姜玲珑轻叹一声,随着宁幽若朝着县衙外走去。
穿过一座座园走廊,小桥流水碧湖,亭台楼榭,美轮美奂,所见之处,竟让姜玲珑有一种回到皇宫的错觉。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才穿过后院,来到前堂。
前堂同样奢华,总算见到了除了侍女以外的人。
想来都是县衙中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较为懒散,无所事事,让姜玲珑大摇其头。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就如此?
狗官如此,百姓敢喊冤?
如此才造成此地几乎门可罗雀的景象吧。
走出衙门,入目是一整块宛如湖面般的巨大广场。
广场上,几乎见不到落叶,也没什么行人,空旷得有些冷清。
广场边缘,是通往各地的街道。
最前方的街道,十分宽敞,可容八马并行。
街道两旁,倒是有了些人气,叫卖声不绝,欢声笑语萦绕耳边。
各种食物的香气,顺着空气飘荡,令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
姜玲珑有些惊讶。
这与她想象中,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凉州不是灾年吗?
到处都是饿着肚子逃难的难民吗?
怎么此地,一副盛世景象?
人人脸上没有愁容,笑容满面,彬彬有礼。
这种景象,别说凉州了,皇城鼎盛时期,也做不到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