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看了眼小鬼,抿了抿唇:“当然可以,这小鬼的灵魂干净,喝碗孟婆汤便可步入六道轮回。”
三岁的孩子连是非都还不分,哪有什么善恶,更不会做出什么邪恶的事了。
小孩的灵魂并没有被过多的浸染,只是这些年都游荡在外,被外面厉鬼的气息浸染了些,用忘川河水洗涤一下就好了。
“要多久?”沈夏夏有点担心时间问题,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她离六个月没几天时间了。
“这个快,现在孟婆就可以将它带去奈何桥喝碗孟婆汤,然后去黄河水洗涤一下,就可以通往轮回通道了,时间快的话不过人间时间一天就能解决。”
崔珏催促沈夏夏道:“你快回去吧,我现在就让孟婆带它去,母体是不能看到胎灵轮回流程的,否则母子会犯冲,到时候后患无穷。”
沈夏夏讪笑一声:“谁说我要留在这里看六道轮回了?我就不能在你这里玩玩?怎么?不欢迎我啊?”
崔珏头疼的揉了揉眉骨:“我的姑奶奶,我这府里有什么可玩的?”
沈夏夏玩味一笑:“谁说没有了,陆明安不久挺好玩的,我想跟我公公叙叙旧不行吗?”
崔珏拿这个狗皮膏药没有办法,仰天长啸:“我都说了他不是陆明安,只是长得像而已,你要是不行可以去问问,如果他要是不是,你就乖乖回去!最近摆渡人出状况的不少,你还休假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招待你。”
“我得赶紧去给你处理胎灵的事了。”崔珏再次敦促她离开。
如果沈夏夏直接去问陆明安他肯定不会承认,虽然她和陆明安的接触不多,但是从他方才的反应和话语中就能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喜怒不形于色,云淡风轻,就算沈夏夏去问,那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还不如趁此机会敲崔珏一笔。
沈夏夏眼睛滴溜一转:“要我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崔珏迫不及待想将这个瘟神送走,每次来准没好事。
“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怀孕了,严重影响了我身体的灵气,而且我的玄术法器也在之前灵魂摆渡的工作中都损耗得差不多了,这也属于因公损耗,高低也得报销下吧。”
呵,又是来找他要东西的。
崔珏后牙槽都要咬碎了:“你又想要什么?狗夏夏!”
“我想要一捆阎王符,瑶池圣水一瓶,上古白玉金锁一把,还有......”
“够了够了,你别说了。”崔珏懊恼地捂住耳朵:“你搁我这里化缘呢?还是许愿呢?”
沈夏夏眨了眨眼,一屁股坐在崔珏凳子上:“那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毕竟现在外面想打我肚子里孩子主义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什么比这里更安全了,再蛮横厉害的恶鬼,也不敢来崔判官这里放肆。”
“顺便再找我那公公唠唠嗑,”
“你!”崔珏伸出一根手指心里再滴血:“行!依你的就这三样!就算你在这里做窝,也一样都多不了了。”
沈夏夏满意地点点头:“没问题。”
崔珏将一打阎王符递给沈夏夏的时候,心如刀绞,攥着符篆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沈夏夏扯不过来,再用力点符篆都要被扯烂了。
不怪崔珏心疼,阎王符篆上的勾魂笔笔迹都还没有干透,想必是崔珏刚得来的。
沈夏夏提醒道:“你再不放手,这符篆可要烂了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崔判官凡事都要想开点。”
“你!”崔珏一整个无语,抢劫者还宽慰被抢者了:“这可是阎王今早刚画的,阎王几年都难画一次,之前的库存都被你抢走了,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新的,还是我死乞白赖端茶倒水求来的,就被你这样抢走了。”
沈夏夏闷叹一声:“对你而言,这符篆你也很少用上,就是收藏阎王的真迹罢了,可是我可以用这救很多人的性命。”
“哎!”崔珏终于放手了,心疼道:“仔细点用,别浪费了,这次用完了,可就真没有了啊。”
“知道了。”沈夏夏带着宝物回了大道观。
崔珏叫来陆明安:“你的儿媳妇这狗脾气你是知道的,她认定的事情,一定会调查到底,今天我用胎灵的事暂且唬住了她,保不齐哪天她又突然想到什么损招来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可保不住你了。”
陆明安鞠躬道:“感谢崔判官庇佑,您放心,我等的人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我就会离开了,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崔珏拧眉:“你等的到底是谁?周月琪?还是宋南枝?”
陆明安抿唇不语:“这些小事不配判官惦记,我先去干活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那狗夏夏一样的倔种。
若不是受故人所托,崔珏真想将他一脚踹那忘川河里的了。
......
大道观里。
君师傅正在煲鸡汤,这一幕惊呆了沈夏夏。
她伸手探了探君师傅的额头:“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杀鸡?”
要知道君师傅一生吃素,偶尔开荤,也是跟着别人吃点的那种,绝对不会亲手杀生。
君师傅将一碗汤盛到沈夏夏跟前:“你得吃点营养的,如果和我一样吃青菜叶子那就完了,肚子的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沈夏夏嗤笑道:“说得好像您当过爸爸一样。”
君师傅敲了下沈夏夏脑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过啊,瞧你说的话。”
沈夏夏喝了口汤:“您说得对。”
然后就将头埋在碗里开始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君师傅的手艺真的好极了,沈夏夏咔咔炫了半只芦花鸡,喝了几碗鸡汤,肚子撑的躺在院子里躺椅上无所事事。
“突然这么闲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
君师傅数了下院子里芦花鸡,闷叹一声:“哎,你才来几天,十几只鸡就剩几只了。你要是闲得无聊就来养鸡,长得没你吃得快。”
君师傅将早上下山买的几只鸡仔放了进去,招呼沈夏夏过来喂养。
沈夏夏拿着菜叶子并排和君师傅站着,想到在崔珏府里看到的陆明安,还有陆明安和她妈搂在一起的尸体。
又想到崇尧说的,她来大道观是因为有人提前跟君师傅打招呼。
沈夏夏烦躁地将所有吃食一股脑全倒进了鸡舍里。
君师傅生气地揪着她的耳朵:“狗夏夏,你没事吧,有你这样喂鸡的吗?”
“啊啊啊啊,疼疼疼......”沈夏夏撇嘴道:“我也是因为有烦心事吗?”
君师傅喂完鸡仔后,带着沈夏夏去梧桐树下打坐,沈夏夏死活不肯过去。
现在的她看到梧桐树就恶心反胃,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君师傅看着行为怪异的沈夏夏:“你是不是到叛逆期了?人家叛逆期都在青春期,你青春期不叛逆,反而当妈了开始叛逆?”
“哎呀,不是。”沈夏夏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我知道了一些毁三观的事情,让我的心态不能再像平常一样了。”
“什么事情?”君师傅边打坐边问。
“我发现我妈和陆璟琛他爸有一腿。”
“然后呢?”
沈夏夏酝酿良久才讲出来的家丑,君师傅的语气却平淡得不像话。
“我在崔珏的府上看见陆明安了,可是他不肯承认自己是陆明安。”
“对了君师傅。”沈夏夏陡然起身:“我听崇尧说,您会接我到大道观是因为我妈嘱托你的?”
“嗯。”君师傅睁开眼:“是你妈妈交代的。”
“我妈和您是什么关系?您为什么会答应她这种要求?她又为什么要将我送到这里来?”
沈夏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君师傅起身斟了杯茶:“我欠你妈妈一个人情,将你接到大道观就算是还你妈妈的人情了。”
“什么人情?”
“你妈妈救过我一命。”
君师傅陷入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