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说,沈夏夏也不想逼问。
奶奶的仇,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报。
晚饭时间,沈明汉破天荒地留沈夏夏吃饭。
钟彩云和沈茵宁十分不高兴。
沈茵宁最先发难:“她都和我们家脱离关系了,干嘛要留她,碍眼。”
沈明汉破天荒地对钟彩云母女发脾气:“夏夏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留她吃顿饭怎么了?”
沈夏夏本来并不想留下来吃饭,但是看到钟彩云母女急眼,她莫名地就想吃这顿饭了。
沈夏夏自顾自坐到餐桌跟前,全然无视钟彩云母女快要翻上天的白眼。
沈家经济状况每日日下,家里的做饭保姆早就辞退了,钟彩云亲自做饭。
她不愿意做沈夏夏的饭,但是夫妻一场,她又想让沈明汉吃好最后一顿上路饭。
钟彩云将饭菜做了两份,极好的和极差的。
极差的就是一些萝卜咸菜。
钟彩云将最差的菜放在沈夏夏跟前,将好菜放在沈茵宁和沈明汉跟前。
这小市民做派,沈夏夏看着想笑。
想起小时候的日子,就她碗里永远都是萝卜咸菜,其他人都是大鱼大肉。
沈夏夏这次不想惯着她,直接换了个位置,挨着沈明汉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风水比较好,我想坐在这里。”
沈茵宁翻了个白眼:“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沈明汉“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
“沈茵宁!这是你姐,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长这么大,这是沈明汉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
沈茵宁忍不住嘟囔:“本来就是,我有说的没错。”
沈夏夏在心里冷笑,沈茵宁可能看不出来沈明汉的别有用心,但是沈夏夏一眼便知。
今天沈明汉话里话外都在拉近她与钟彩云母女的距离。
不就是担心他死后,沈夏夏会对她们出手吗?
钟彩云将手里的筷子扔下:“不吃了,倒胃口。”
说完起身变想走。
沈明汉厉声道:“坐下!我看今天谁敢走!”
钟彩云被沈明汉的怒喝镇住了。
沈明汉这辈子在钟彩云面前,永远像个窝囊废,从来不敢反抗他的命令,这次硬气得让她害怕。
钟彩云乖乖坐了下来。
沈明汉缓缓开口,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
“茵宁,你和延深这样下去不行,你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顾家是大户人家,东山再起是早晚的事,只要你愿意陪着延深熬过这段日子,延深以后肯定会更加爱你,你比较任性,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
沈茵宁一脸不屑:“爸,你别再提那个废物了,我自己打算和他离婚了。”
“不许离婚!”沈明汉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必须和延深好好活下去,别听你妈的话,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沈茵宁正想反驳,钟彩云看住了她,冲她使了个眼神,意思就是沈明汉就快死了,别跟他较真。
沈茵宁压下了心中的不满,佯装迎合:“知道了,我不会离婚。”
沈夏夏看向沈明汉的眼神幽深了几分。
她算过顾延深的八字。
是个富贵命,这辈子穷不了,哪怕现在的顾氏集团深陷泥沼,但就像沈明汉说的那样,东山再起是早晚的事。
显然沈明汉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这样阻止沈茵宁离婚。
但是看钟彩云母女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表面佯装同意,背后肯定也会作妖。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反之无福之女不进有福之家。
顾家的福气,沈茵宁受不住。
“还有你,钟彩云,”沈明汉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钟彩云,“做什么事情,目光放长远点,不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放弃大的利益。”
钟彩云想反驳,却忍了下来,不能和一个将死之人置气。
“知道了。”钟彩云难得地没有反驳。
沈明汉又将目光落在沈夏夏身上,看向沈夏夏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夏夏和茵宁是亲姐妹,以后没事多走动。”
和沈茵宁多走动?
那还不如杀了沈夏夏。
同样沈茵宁也是如此。
沈茵宁反抗激烈:“爸!她已经和我们断绝关系了!你别总是上赶着!沈夏夏就是我们家的扫把星,和她捆绑就是害人害己。”
沈夏夏嫌弃地看了眼沈茵宁:“你放心,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以后就算你求着我,我都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我嫌脏!”
“你!”沈茵宁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就是死也不会求和你有关系!”
沈夏夏嗤笑一声:“话别说太满,你知道真相定律吧。”
已经八点了多了,沈明汉的时间不多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沈明汉揉了揉眉心:“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钟彩云和沈茵宁不再多言,沈夏夏也自顾自吃着碗里的饭。
饭桌上诡异的沉默,大家对沈明汉的死期都心知肚明。
沈明汉继续自顾自叮咛:“茵宁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休息和调理,在顾家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沉着冷静,通往幸福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彩云,你脾气暴躁些,但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以后的路,我可能就没法保护你了,你的脾气的改改,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包容你。”
沈茵宁和钟彩云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粒不说话。
尤其是沈茵宁,沈明汉对她尽到了绝对的父亲责任。
她却拿他和魔鬼签协议。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离沈明汉去世只有半个小时。
沈明汉最后再次强调:“沈茵宁,你不能离婚!就算是滚钉板,你也得先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