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沫说是后悔没有对周晗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但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之前真要有什么动作,说不定就已经惊动到周晗跟她的同伙了。
当然,周晗现在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曹沫却也不难试探。
他将文件夹打开来,推到她跟前,让她看第一页梁远在阿克瓦媒体公开露面的图片,笑道:
“以这位梁先生一贯的风格,他花这么力气布这个局,即便担心我是一个贪婪的人,似乎也不会这么快邀请我去分享这么美味的蛋糕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倘若不是特地针对我的圈套,我就想问问,你跟这个梁远先生有什么矛盾,以致瞒着他私下找我谈合作?”
周晗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虽然强忍内心的震惊,脸色没有大的变化,但眼角都禁不住微微抽搐了两下。
她有一段时间,跟曹沫、宋雨晴住在同一个屋檐,或许她不够警惕,有什么破绽落到曹沫的眼里,叫他无意间窥破她参与诈骗陆彦的真面目,这在道理上还是说得通的。
不过,她刚才跟梁运通电话时是没有提及骗局被旁人窥破的事,以及这时候试图邀曹沫入局,确有她的一些想法,但曹沫怎么也能猜到看破?
又或者说,曹沫实际上对她及梁远做出周密的调查,她跟梁远完全没有觉察?
这怎么可能?
见周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曹沫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一副受惊的样子,就算我早就猜到你在陆彦身边的真正意图,但对你们的事情也是没有半点兴趣,更犯不着你调查你们什么你们要知道,这世间并非只有你们是聪明人。陆彦他是当局者迷,但我作为旁观者,还是能看出很多破绽的……”
“真有那么多的破绽?”周晗警惕的问道,曹沫这时候是真正叫她害怕了。
曹沫说这些,可并不想将周晗吓着,更不想叫她及梁运等人从此打足百倍精神来提防他、针对他,吸了一口气,说道:
“在金元赌场第一次见到你,或许当时你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陆彦身上,千方百计的想着叫他入彀,但你却是没有想过,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以及你之后借住到东盛的员工宿舍,一直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或许你自己觉得这刻意安排的变化,是那样的天衣无缝,也有意无意的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两面性的,但要是谁对你的第一次印象足够深刻、足够强烈,便能清晰的看到这种变化。很不巧的事,我虽然高中就肄业,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学历,但我对心理学还是很感兴趣的,也自认为研究得比较深。也许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太多强烈,就忍不住将你当作对象进行分析,很快就发现你的言行,明显是受过心理学意义上的特殊训练之后陆大少在国内被人利用商业汇票诈骗走五千万,陆建超怀疑我以及杨德山、谢思鹏有问题,而其实在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了。”
见周晗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曹沫笑着问:
“怎么,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最聪明的,并没能将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接受不了、承受不住了?”
“……”周晗直觉嗓子眼有些发涩,曹沫给她一个解释,也是唯一她所能理解跟接受的解释,她的心情稍稍好受一些。也许恰如曹沫所说,她自以为毫无破绽的表演,实际上早就被看穿了。
再说曹沫能在卡奈姆发迹,也足以证实他有着过人的眼力跟能力,这时候还轻视他,那真是错上加错了。
“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更能证明斯塔丽跟塔布曼家族幕后的一切,其实是你在操控吗?”周晗她细细琢磨曹沫的话,似乎一开始对她有一丝迷恋,这叫她感觉好受起来,缓过劲后又经不过好胜心起。
女人啊,为什么要这么好胜?曹沫心里轻叹一口气,说道:“我想我们不会成为敌人,你自己乐意怎么想都好。”
“既然我们不会是敌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又或者说你觉得拿陆家的钱于心有愧,觉得烫手,又或者说你觉得你能跟陆彦他们和平共处?”
周晗深邃的眼眸又焕发自信的神采,犹不放弃的说道,
“我几次提醒你,虽然是不希望你作为陆家的敌人被轻易收拾掉,但你既然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几次提醒你的信息并没有假,应该知道陆彦有机会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收拾你我想我们合作,对你是有好处的……”
“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瞒着梁远?”曹沫看着周晗的眼睛问道。
“从事我们这一业的人,哪可能完全信任别人,有机会谁不会想着给自己多留几张底牌?”周晗反问道。
“这么说,我只是你手里利用来防备梁远的底牌喽?”曹沫笑问道。
“为什么要说利用,为什么不是互相帮助?”周晗问道。
“你能给我提供的帮助,似乎很有限啊?”曹沫说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接下来是打算对陆家收网了,但在收网之前,你需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跟陆彦他们脱离关系的机会,而我只是你利用来的一个跳板而已……”
说到这里,曹沫便直觉感到他猜错了,周晗真正的意图并非如此。
他心里禁不住更好奇起来,难道从陆家手里诈骗如此巨额的钱财,并非是周晗的初衷,那她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周晗却不反驳曹沫的“猜测”,眸子现出一泓诱人春波,笑道:“即便是跳板,也不会叫你吃亏……”
即便窥得周晗别有居心及刻意的,曹沫却不得不承认她真是极有诱惑力的一个女人,能在清纯跟性感的随意转变,也就是说有必要时,她随时能将诱人的妩媚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当然,曹沫也只是想着明天能平稳的脱险,不想节开生枝,也就故作糊涂的说道:“那就看吧,但我想你今天夜里没有必要挑逗得陆彦妒火烧心。”
…………
…………
将周晗应付走,曹沫暂时将这事搁到一旁,随后下
楼坐进一辆七座越野车里。
这辆七座越野车此时中间那排座椅靠背放下来,形成一个非常的狭窄工作空间普通的卫星电话手持机没有上网功能,在通讯落后的小镇,想要搜索阿克瓦军队更多的信息,一台小型卫星车载设备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卫星电话不经过地面基台,又有很难破译的加密系统,但曹沫他们所怀疑的前台服务员娜娅,却是用对话机跟劫匪联系,这个就太容易窃听了。
陆彦、谢思鹏还是强作镇定的在楼下餐厅跟一群人玩牌,今天一定要玩到深夜才能散,除了松懈劫匪外,更主要是明天更有充足的借口留在旅馆里不出发。
看到曹沫坐进车里来,杜甘杰说道:“对方用对讲机通过三回话,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也根据三次窃听到的信号强弱,能确定有劫匪在这个位置,有人拿着对讲机跟这个娜娅在通话。”
曹沫看杜甘杰在地图上勾画出来的位置,位于出小镇前往佩美港方向的路口上,很显然劫匪在那里安排一两个人盯着,应该是预防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后会突然乘车逃出小镇。
“这个位置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很可能就两三个人将车停在阴暗处,盯着路口的动静,我们可以派人摸过去,将这两三个劫匪悄无声息的干掉,然后赶在大股劫匪反应过来之前,赶去佩美港,”杜甘杰提议道,“当然,最大的风险,就是劫匪有可能提前在前路设下路障,最为妥当的就是等到明天清晨当地有车辆通过后,再突然动手……”
“库斯基兄弟到哪里了?”曹沫问道。
“他们正从克鲁玛油田赶过来,一切顺利的话,天亮前能赶到洞朗,在那里接应我们!”杜甘杰说道。
这片土地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曹沫没有急着回应杜甘杰的建议,接过笔记本,看他们通卫星车载设备上网搜索到有关阿克瓦军队的信息。
阿克瓦这个国家是军队掌握政权,但其武装部队也就一万二千人左右,除开三个空军基地、两个海军基地三千人员外,陆军五个旅及院校学员九千人稍多一些。
瓦卡军营驻扎阿克瓦陆军的两个连队,军队加营地后勤人员加起来约二百五六十多人。
杜甘杰他们刚才已经搜索到的信息非常有限,曹沫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特别有用的信息,他心里就很好奇,瓦卡军营附近接连发生武装抢劫悬案,甚至都严重影响到阿克瓦与贝宁之间这个颇为重要的陆路口岸,阿克瓦国内就完全没有反应?
还是说幕后有保护伞?
想到这里,曹沫尝试着搜索阿克瓦这个国家与瓦卡军营有关的官员信息,但等他搜索到一篇报道,后背脊冷汗都差点吓出来。
报道提到阿克瓦陆军副参谋长乌弗.博尼亚早年就是瓦卡军营的指挥官,八年前参与对上届军政府的政变脱颖而出,之后担任阿克瓦国防军第三旅的副指挥官、指挥官乃至陆军副参谋长等要职;报道还提到乌弗.博尼亚今年曾三次视察瓦卡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