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低调隐居的世外高人,怎么能没有礼貌呢?
主要对于咱来说有一个最大的优势——真的就只是拜访。
不仅不准备杀人夺宝,更是请人出山的诉求都没有的。
解除隐匿的付前,并不是太确认自己这份诚意有没有被收到,但一顾茅庐的瞬间,他就查收了浓浓的恶意。
这也太……恶心了吧?
付前见证过的,挑战想象力的东西也不少了,一时间依旧觉得拓展了知识面。
并非什么排泄物发酵原浆之类,那是一种超越了基础感官的概念范畴,就像是跳跃一切过程,直接把呕吐感灌到脑子里一样。
付前甚至相信,感知越敏锐的反应应该越强烈,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来,最多觉得海水有点浑浊。
不过拳拳求道之心,岂是区区险阻能挡?
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付前一边迈步向前,一边细细品味着恶心的每一个细节。
甚至这个过程中,他光脚上还快速变形出了一对脚蹼,以示尊重。
……
有志者事竟成,不出七步,付前就从这片浑浊中,找到了一丝粪坑薄荷般的清凉。
而接受着这副特殊知觉的引导,他的身体在空无一物的水域中前进后退,七拐八扭,走出一道诡异的路线。
等到停下时,他的手似乎触摸到了一道隐于水中的透明屏障。
神奇的隐匿方式,灰烬海不愧钟灵毓秀之地。
付前感叹一声,伸手推了一下。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无水的椭圆形孔洞在面前出现,就像一扇门被打开。
就是这里了。
虚幻的牵挂之丝仅留最后一点痕迹,但依旧清晰地指向门内。
事实上在它的标记下,就算不接受刚才的引导,付前也有把握用纯暴力的方式打开这里。
但方某岂是如此无脑无理之人。
甚至没有急着动,付前低头打量了下身上,很快目光锁定双脚。
下一刻,脚蹼快速退化为一双黑色正装鞋,他这才迈步进门。
……
视觉效果倒是不错,不过这里果然是恶心的来源吗?
下一刻,付前的脚踩在了一层浅水里。
一眼望去,幽暗中点点萤火虫般的微光,勾勒出一座水中孤岛的模样。
然而伴随着这份静谧扑面而来的,是近乎外面十倍的恶心。
即便如此,付前坦荡之意不减分毫,完全没有封闭感知的动作,而是细细观察着那座岛的轮廓。
尖刺,棘皮,龙骨,长鳍,很明显那并不是其它地方一样的灰烬,而是纠缠成一团的血肉造物。
其中荧光,就是来自于表面一丛丛珊瑚状的存在。
甚至走动间鞋底传来的,也是滑腻腻的触感,像生物质更甚于淤泥。
果然一切异常,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就说一路走来,碎冕里的造物略显稀少,原来都跑这里来了。
……
就是它赐予了鱼人自由,甚至平息了心中暴虐?
付前一向是讲究不以貌取人的,当然不可能因为这座岛的异样,就结束这段奇幻漂流。
而随着上前两步,水中匍匐的小人鱼赫然在望。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过分劳累,虽然还有生命气息,但后者对周围俨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第一时间被付前惊扰到的,甚至是离小人鱼不远处一条巨大尖刺。
一眼望去,这刺甚至是有点眼熟,付前很自然地想起某位名叫萨隆的多嘴兽。
那边离这里可是远的很,莫非所有死亡的灰烬海生物,并不会重归于灰烬,而是以特别的方式汇聚到这里?
啧啧称奇间,付前终于是绕过一个角度,看到了正对小人鱼那边的景象。
又是一条?
下一刻付前都小吃一惊。
……
却见数丛珊瑚映照下,一张跟鱼人们特征类似的面孔,正低垂在那里。
而白得透明的上半身再向下,同样也可以看到鳞片的痕迹。
只不过跟地上的小人鱼相比,这些鳞片不仅不绚丽,甚至并不咬合在一起。
越是向下,越像是被无形力量拉扯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给人的感觉,几乎已经是那种恶心感的具现化。
她的下半身大部分是埋在背后「岛屿」里的,甚至可以看到这些鳞片一路延伸到岛屿血肉的表面,覆盖了好大一片区域,如同一只巨裙。
嗯……
而随着付前的接近,后者终于有了反应,满怀痛苦地哼了一声。
包括无力垂下的手,也随之艰难地动了动。
这是在叫自己过去吗?
虽然对手语也稍有涉猎,但这个虚弱到极点的动作,明显承担不了什么信息,付前只能从最简单的角度去解读。
而走上两步的同时,付前心中却是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并没有急着说话,片刻之后,那只下垂的头颅终于是艰难地抬了一下,冲着这边「看」了过来。
果然!
下一刻,付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忧成真。
却见那张精致而稚嫩的脸上,眼睛耳朵和嘴,居然是全都被类似于蜡液的物质封死。
「打扰了。」
付前试着打个招呼。
可惜对方毫无反应,动作凝固在那里。
费尽千辛万苦,寻访到的高人居然不会说话?
这属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拜访请教,无论如何还是需要通过语言交流实现的。
这竟是不让自己礼贤下士,只能通过打怪掉宝获取一点收获吗?
那可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
任由对方「看」着自己,付前回忆着刚才一路进来的经历。
不管是进门时的路线指引,还是靠近后的动作,都说明她对自己的到来是知道的。
但看上去她又明显听不到自己的话。
与此同时,她却又能听到小人鱼的歌声,进而引导到这里……
这其中有什么差别吗,自己也得唱一首?
等一下。
付前抬起一只手,手套上一丝光华正在荡漾。
关键不在于唱歌,而是种族?
思考了两秒钟,付前把手套摘了下来。
下一刻手上用力,这承载着薇薇安嘱托的重宝,一阵挣扎后化为残渣。
而一抹曾经在她尾巴上见识过的彩色,也随之溢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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