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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门口,两人下车,站在路边等待车主的到来。 夏竹轻微转动头颅,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季扶生的后脑勺上,他的背影在夏竹的视线中显得愈发挺拔,她不禁开始思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父母陪伴的成长过程中,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护食的毛病是不是从小饿肚子养成的?他为了有钱人卖命参加游戏,又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是谁?
种种疑惑,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又迅速抽离。
季扶生猛然回头,正好迎上夏竹那明亮而深邃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微微皱眉,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干什么?”
夏竹平静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在犹豫。她微微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季扶生脸上浮起一抹狡黠而灿烂的笑容,他悠然自得地走向夏竹,紧挨着她站立。他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嘴角挂着得意的弧度:“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他碎碎念道:“毕竟今天凌晨,我又英雄救美了,你肯定为我着迷了吧?”
夏竹闻言,脸上露出一种看待智障的无奈表情,她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与季扶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真想迅速逃离这个奇怪的家伙。
说话间隙,一男子从街角处步履匆匆走来,他的目光锁定了季扶生,又狐疑地望着夏竹,他抬手轻轻一挥,唤道:“生哥。”
季扶生闻声转头,指着夏竹说:“租金五千,她付钱。”
男子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个有些突如其来的问题。
夏竹凝眸男子的样貌,仔细一看越发觉得眼熟,是那天早晨买走两百多个包子的男人。一瞬间,夏竹多疑的思绪再次被勾起,她看了看季扶生,又看了看男人,问道:“他是你朋友?”
季扶生淡然说道:“是啊,他是租车行的伙计,我经常去租车,一来二去就熟了。”
男子走近一些,目光落在被撞得明显凹陷的车轮拱板的车头上,不禁挑了挑眉:“呦,今晚的比赛这么激烈啊?撞得这么狠,你故意的吧?这车前不久才刚修好的。”
“麻烦你自己去主办方那修车……”季扶生干咳了一声,随后他转过头去,眼神飘向别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位男子斜睨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那得再给我点辛苦费,这车是租不出去了,会耽误我不少时间呢。”
“多少?”
男子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地开口:“1……1000?”
夏竹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话语中透露出对价格的质疑:“够吗?”
男子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淡淡地说:“够了。”
季扶生提醒道:“主办方免费修车,你忘了吗?”
夏竹似信非信给对方转去六千块钱。
随后,男子接过车钥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呵,运生得恨死你了,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走向那辆被撞的车,驾驶着它缓缓离去。
今天的夏竹,完全被王子川的影子笼罩,像木偶一样任由外界的丝线牵引。她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波动,那份坚定的理智和独立思考的专注力,此刻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感性风暴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她逼迫自己将思绪拉向别处,试图用理智压制感性。比如对季扶生的种种疑虑、对那场比赛的诸多不解,以及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巧合。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对答案失去兴趣。
内心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无法挣脱。
两人并肩走回酒店,季扶生一路喋喋不休,嘟囔着:“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提议道:“去吃手把肉怎么样?或者去吃日料也不错,听说最近牧城有家日料很火。”他发出啧啧声,停顿一会儿后又问:“你还有多少钱?要是你也穷了的话,请我吃烧烤大排档也可以。再不济,找家面馆吃碗面条也行。我不挑。”
夏竹突然停下脚步,她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轻声对季扶生说:“季扶生,你打我一下。”
季扶生愣了一下,眉头紧锁:“啊?”
夏竹没有解释,轻轻地抓起他的手,缓缓引向自己的脸颊:“用力打我。”
季扶生像被烫到一样,快速抽回了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发神经啊?”
夏竹没有回答,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路灯的光芒透过树梢的缝隙,斑驳地投射在人行道上,光影在夏竹的脸上摇曳。季扶生站在她的身旁,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夏竹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
夏竹的双脚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凝视着前方没有尽头的道路,此刻她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昨晚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的心脏。
无助、痛苦、怀疑、失望。
唯独缺少求生的欲望。
为什么?
“诶,你在干什么?”季扶生微微俯身,他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她无法再望向那无尽的虚空。
她望着他,眸子像被迷雾笼罩,失去了焦距;她的喉咙仿佛被紧紧扼住,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泪也被冰封,无法宣泄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的身体里好似突然出现两个灵魂。一个是她本身,另一个则是痛苦而疯狂的存在。那个“她”正在黑暗中咆哮,疯狂地撞击着心灵的壁垒,随时都会破体而出,将她吞噬。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从心底深处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甚至有一种错觉,疯狂的“她”想要杀死自己,结束这一切的痛苦。
似乎只有死亡才能摆脱她此刻的恐惧和痛苦。
季扶生捧着她的脸,温热的掌心中和她脸上的寒气,他着急道:“你……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今天的车开太快把你吓破胆啦?不可能吧,这都过去2个小时了,你也太慢半拍了吧……”
“季扶生。”夏竹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让人难以捕捉。
“我在这。”他立刻回应,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和关切。
“季扶生。”
“我在。”
她每唤他一声,他便耐心应她一句。
“我好冷啊。”
季扶生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穿在她的身上,并细心地将每一颗纽扣逐一扣好,生怕有一丝冷风侵入。他轻声说道:“我们快到酒店了,你再稍微坚持一下。”
回酒店的整个过程中,夏竹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机械地跟随着季扶生的声音前行,她的行动变得异常僵硬和迟缓,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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