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董，我和李董事联系好了，明天下午，他给我们预留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听着李国涛汇报的日程安排，饶是王卓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依然有种身心俱疲的滋味。她的时间很紧张，必须赶在紧急董事会召开之前，逐一拜访亚中银行的大股东，争取这些人的支持。

    放在过去，王卓然作为董事长和最大股东，根本不需要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和意见。而现在形势所迫，就算她不出面公关，马家也会积极与那些股东接触。人都是好面子的，若是她什么都不做，那些股东或多或少会被马家拉拢过去，所以对王卓然而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竞争”！

    “行，你和温蒂确认一下具体时间和行程！”

    “好的！王董！”

    多事之秋，李国涛不敢有任何马虎和懈怠，又亲自去找安保主管敲定细节。

    “妈，马家举牌后，亚洲银行的股票开始触底反弹，短短一小时，股价涨了两块三，没有意外，应该能回到50以上。”周天佑的注意力从股票行情移向老板桌后面的王卓然。结束例会后，她已经专注工作两个多小时，面前的温水已经重新换了几次，但她滴水未沾。

    “或许外界认为，我会增加自己的持股比例，都在抢筹！”

    王卓然话里的弦外之音，周天佑秒懂。

    “今天举牌的是马冠怡，她是马冠松的亲姐姐，也是马家最有商业头脑的女强人！”王卓然抬头望向窗外的摩天楼，似乎是在回忆与这位前任大姑姐的交往经历。她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能够拿下亚中银行的控制权，是我出其不意，让马冠松没有防备。我花了十年的时间，用不同的公司陆续获得亚中银行18.3%的股份，再加上你爸间接持有的15.3%，总共是33.6%，远超过了马冠松个人持有的25%。所以，当我以大股东的身份出席董事会时，马冠松其实已经输了。这次马冠怡举牌昭告天下，她已经持有亚中银行10%的股份，说明她在我眼皮子底下也用了暗度陈仓的招数。既然马家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那么我可以从二级市场上购入多少的股票，马家同样可以。其实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我个人持股多少的问题，而是谁有能力领导亚中集团走向未来！”

    正说着，王卓然眉间的一丝愁容被周天佑清晰捕捉到。可以想象，由于名誉受损，她的地位将一落千丈，所以处境可想而知。这也正是商人爱惜羽毛，重视公众形象、信誉和声望的关键原因。

    想到王卓然的处境，周天佑趁着去洗手间的空档，再次拨通了张勇力的电话。

    “张SIR，我是周天佑！”

    港岛警察总部，警务处副处长办公室。

    听见周天佑的声音，张勇力立刻切换成普通话，热情地回应：“周同志，你好。”猜到对方来意，他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感谢你提供的实时监控视频，警方也从夏天三人的日常对话中收集到大量证据，足以证明夏天三人就是港中银行洗钱案的主要执行人，而指挥他们做事的，正是东南亚的南越黑帮和老缅、暹罗的军阀。”

    “那什么时候可以把三人引渡回来？”

    张勇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颇为无奈道：“该走的流程都已经完成了，周同志应该也知道腐国那边的办事效率，夏天三人短时间内被引渡回来受审的几率并不大！”

    “好的！谢谢！”

    出乎张勇力的意料，他原本还打算费些口舌，没想到周天佑这么爽快地挂断了电话。

    且不说监控视频的来源是否合法，洗钱案一天未告破，王卓然一天无法洗清嫌疑，港岛警方更不可能单独发声为个人辟谣。张勇力深知，这个牵涉甚广的案件到了这个阶段，港岛警方能做的已经不多。三名关键嫌疑犯都已逃往国外，枪击案抓到的也是小喽啰，中间断了重要线索，没有人证、更没有确凿的物证，临时成立的调查组只能暂时解散。

    等周天佑从洗手间回到王卓然的办公室，发现后者已经停下手头工作，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屏幕。周天佑扫了一眼，是一档阿美利加电视台的访谈，金发碧眼的女主持与一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正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讨论着港岛近期的股市表现。

    “这男的是谁？”

    “西曼基金的创始人约翰巴斯，华尔街的新贵！”

    知道王卓然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收看电视访谈直播，周天佑立刻坐到沙发上，认真地看起来。

    这位四十左右的华尔街精英称，港股金融市场的流动性逐渐枯竭，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正在被新城取代，尤其华夏最强的三家房企资产总和已经超过三兆华夏币。一旦企业资金链断裂，将会引发巨大的社会风险。约翰巴斯坦言，西曼基金已经做空港股，未来半个月将是见证奇迹的日子。

    看到这里，周天佑扭头与王卓然对视一眼，惊奇道：“这么说，近期港股连续下跌，就是这个基金恶意做空造成的？”

    “是，但又不全是！”

    王卓然关闭电视，耐心阐述自己的观点：“近期港股暴跌，还有强势美元、地缘政治等多重因素的影响，西曼基金只是其中一只做空港股的境外基金，而且还不是实力最强的那一支！正因如此，约翰巴斯要迫不及待地公开站出来唱衰港股，希望引起更多资本的跟风，从而增强空头的实力。”

    周天佑听得非常仔细，其实政经不分家，他又是搞情报工作的，许多东西一点就通。

    “这么说，港岛是对外的金融桥头堡，由于港元与美元挂钩，港指暴跌会导致投资者对港元的信心下降，进而影响整个港岛的经济。境外基金不仅仅为了做空港股获利，还可能对华夏经济产生极大的威胁。”周天佑说到这，思路豁然开朗，他将亚洲银行洗钱案、枪击案等一系列的事件大胆地联系起来，恍然道：“我甚至怀疑洗钱案里的黑金，也参与了港股的做空。”

    突然间，一张弥天大网在周天佑的头顶显现出来，许多事情都有蛛丝马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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