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静、赵兰芝分别坐在过道和中间的位置上，飞机起飞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董南汐。后者靠窗而坐，安静地看向窗外，那沉稳、淡然的气质，宛若一株傲立于冰峰上的雪莲，让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李晓静和赵兰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说，生怕在密闭的机舱内发出一丁点响动，打扰到领导的沉思。董南汐年纪虽小，但也是她们的顶头上司，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领导对她们的看法，所以李晓静和赵兰芝说话做事谨慎，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和冒犯，两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深思熟虑。

    比起李晓静和赵兰芝，后排几位局领导就自在多了，说话也随意许多。

    “再次证明，我们的董市长背景不凡！”发改委的领导有意无意地嘀咕一句。

    “怎么说？”有人明知故问。

    “你仔细想想，王卓然是什么人？名副其实的千亿富豪、港岛女首富。董市长和王卓然儿子握手时，还想假装两人互不认识。结果别人不但追到机场，还当众唱歌告白，这种追女手段，真让人大开眼界。”显然发改委的这位，也被今晚的所见所闻给震住了。

    “网上说王卓然至今未婚，那姓周的，是她的私生子？”

    “等下！”发改委的领导突然灵光一闪，说出了一句让同僚大吃一惊的话：“既然董市长认识王卓然的儿子，那肯定知道母子间的真实关系，所以她要找吴州籍姓周的大人物。这么串联起来，一切都能说通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很快理清了思路。他们猜到，与王卓然交往十几年的秘密男友很可能是吴州人，而且成就非同小可。

    “姓周的大人物？还有那么大的儿子，又和王卓然年纪差不多……”发改委的领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倒是地方金融管理局的人脑海中突然炸响一个人名。

    “你们知道周云道吗？”

    大家齐齐摇头，似乎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我也是无意之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这下，众人皆来了兴趣，就听地方金融管理局的领导继续说：“最近五年，吴州市的上市企业股东名单中都有顶盛系的金融子公司，包括这次赴港上市的新亮眼科，股东名单中也有，只是所持有的股票，并没有达到公开的标准，所以很少有人注意。我也是和省里的同志一起去燕京拜访证监会的大领导，听对方在饭局中提到我们吴州市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投资家，他投资的企业上市成功率极高，比起国内那些大名鼎鼎的风投资本，体量和规模还要高出一筹，属于那种闷声发财的低调公司。我还好奇地问了一下，大领导只回了顶盛金融四个字。回头我上网查过，顶盛金融集团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名字就叫周云道，最关键的一点，他的集团公司注册地也在港岛。”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趣。可惜没有网络！”发改委的领导拿着手机大为叹息。

    “这么厉害的人物，应该是福布斯或者胡润富豪排行榜上的常客，怎么没有听过？”

    “谁知道呢！”

    …………

    周天佑从机场出来，已经有一辆警车在那里等候。

    去港岛警察总部的路上，他也没有闲着，开始在手机上编辑短信。

    南汐，你好！

    方才走得匆忙，我有一肚子话要对你说，现在只能用文字来表达。

    过去的七年，我错过了许多重要日子，你的生日、情人节、七夕节、元旦以及新年。我知道，口头上的赔罪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因此我把工资卡给了你，里面有我七年来所有的工资、津贴和奖金，以及我所有的储蓄。银行卡里的钱，你可以自由支配，用来抵偿我七年未送礼物的缺憾，密码还是你的生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态度和决心。

    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文字结束，周天佑又重新添加了董南汐的微信。

    “周先生，根据我们从多辆汽车上收集到的车载影像显示，你开枪击中一辆摩托车后，两名歹徒全部受伤倒地不起。既然他们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为什么你要开枪置两人于死地？”

    时隔一天，轮到周天佑在港岛警察总部接受警方盘问。一段来自后方车辆行车记录仪的录像，真实还原了两名歹徒生命临死前的画面，面对两名警察的质问，他神色自若，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平静地说：“当时那种情况下，一旦我放任两人不管，他们很可能威胁到港岛市民的安全。要是两人手持武器，劫持来往的车辆，又当如何？”话音刚落，周天佑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一个高清摄像头。

    警务处副处长办公室，张勇立坐在电脑后面，将周天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既然对方知道他的存在，该走的程序又过了一遍，那就没必要把人留在警局，何况港岛警方还没有执法权。

    当即，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吩咐道：“笔录就到这里吧，放他离开！”末了，张勇立又拿起私人电话，给王卓然发了条简讯，告知周天佑即将离开警局。

    到了他这种层次，会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给予某些人一定的方便，更别说王卓然身边还有警卫局的人，该怎么处理关系，他最明白不过。而那两名歹徒的口供，张勇立压根不信。

    为了给王卓然一点教训，至于动枪么？

    从现场缴获的武器数量来看，若不是那辆商务车属于专属定制款，换成普通的防弹车，恐怕车里的人也死透了。张勇立要当警队一哥，当前必须把王卓然的案子处理好，这样不仅能赢得声望，还可以收获港岛女首富的人情，更能上达天听。

    …………

    周天佑刚出警局总部大楼，一辆雷克萨斯的商务车就缓缓停在他的面前。自动门开启，露出王卓然关切的面容。

    “天佑，你没事吧？”

    “我挺好的，正好口渴，喝了几杯警局的咖啡！”坐进车里的一刹那，周天佑习惯性地打量四周。看见后面轿车里坐的便衣警察，他心里的担忧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妈，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应该直接回家的！”枪击发生后，王卓然连续两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周天佑心里暖洋洋。别看这只是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又有几个人愿意为别人去冒险呢？所以这一声“妈”，周天佑叫得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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