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一拳快准狠打到了桌角，额头磕出血，头晕脑胀身体无力，加上视线模糊看不清。于是丧失还击能力，只能挨打。

    简厌怔怔地看着。

    打人者面无表情，下手却拳拳结实。若不是张脸她熟悉得很，她都要怀疑这人根本不是佟瑞晓。

    没想到，平日笑眯眯儒雅谦和的人……竟然会这样。

    简耀刚才控制她时她就能感受到，对方力气很大，普通人与他打架并不会占优势。

    可他却被佟瑞晓这样一个看上去斯文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会这样？

    她并不知道，男人下手专挑痛感高却不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简耀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甚至都没有清醒，就被对方极凶残拳法打到昏厥。

    佟瑞晓看人昏死过去，没有继续虐打，而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拾起地上的女士黑西装外套，起身走到她面前。

    全程一语不发。

    给她解开手上的皮带，看见被磨红的手腕，斯文的镜片下眸色变得更加晦暗。

    帮她穿好西装外套，整理好凌乱发丝，扶她下床。

    她腿一软，差点扑倒，被他扶住肩膀。

    磁性的声音比平日哑，难以听出情绪，“你还好么。”

    简厌摇摇头。

    低垂的睫毛颤动着，那恐惧仍萦绕在她身上，挥之不去。哪怕此刻佟瑞晓就在她身边，她仍感觉冷的直打哆嗦。

    见她不说话，他便不再问。

    离开前，他的视线片刻落在地上昏迷的人身上，又平静地收回来。

    “葬礼已经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简厌仍一言不发，同他一起离开房间，走下楼，从偏门出了老宅。

    李助理已经驱车在外等着了。

    见她来，便为她开车门，“太太。”

    她垂着头坐进车里，佟瑞晓则坐在她身边。

    不曾说话。

    李助理：“佟董，现在已经中午，是去餐厅还是？”

    “酒店，餐饭送上去。”

    佟瑞晓声音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去接了自己的妻子。

    “好的，我这就安排。”

    直到车子驶离简家范围，简厌才恍惚着感觉自己活下来了。

    她看着外面迅速移动的景物，脑海中一直绷紧的弦渐渐松弛，浑身都冷意有了往外驱散的感觉。

    脖颈被勒住的感觉逐渐消失。

    安全了……

    她双手抱着胳膊，像是被捅了一刀后知后觉到剧烈痛意，脸色惨白，大口的呼吸，身体颤抖起来。

    “小简？”

    佟瑞晓察觉到不对，上前低声问她。

    “小简，你怎么了？”

    可女人却像是被梦魇笼罩，只是抱紧双臂恐惧地颤抖着，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他的脸上闪过紧张与慌乱。

    拍了拍她的肩膀，“简厌！”

    简厌像是被吓到，猛地缩起脖子。创伤应激反应似的，看向他的眼中有一望无尽的恐惧骇然。

    “你怎么了？吓成这样，脸色煞白。”

    “我一直在喊你，你却没有回应，只能拍你肩膀了。”

    佟瑞晓低头看着她紧抱着胳膊的手，他伸手去握住，却感受到掌心冰凉的体温。

    吓了一跳。

    他立刻对开车的李立说：“李助，把空调开高一点。”

    简厌在看清面前的人脸后，僵硬的身体一瞬间垮下来。忽然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大颗大颗滑落脸颊。

    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泪却替她哀嚎过一场。

    “小简……”

    佟瑞晓从未见过她这样，心疼地说不出话。拥抱她想低声安慰，却感受她身体一直在颤抖。

    那种刻进骨髓的恐惧，把他也感染。仿佛能够触摸到她灵魂深处的震颤。

    “我来晚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心痛的眼神中压抑着一丝愤怒戾气，因为隐忍，几乎无法捕捉。

    “要是我没有跟那些参加葬礼的世家交谈，早点上楼却找你，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是我的错。”

    车里空调暖气使得温度升高，可她的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

    他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可至今浸湿了，她仍在无声的哭泣。

    哭的人心揪。

    到了酒店，乘直梯上楼。

    进入房间，他去浴室为她放洗澡水，“泡个澡放松一下，然后睡一觉，好吗？”

    她已经不再流泪，沉默着不说话。

    其实简耀并没有时间对她做实质性的伤害，可她却因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而被那无力感的沼泽包围，沉浸在可怕又痛苦的回忆中。

    无法自拔。

    简厌坐在沙发上，捧着手中的杯子喝水。目光并不呆滞，可整个人却看上去没有活力，像是被凿空了一样。

    直到他对她温柔地说，“已经出来了，有我在，别害怕。”

    她忽然猛地看向他，一双眼睛通红。

    放下杯子。

    在他微愣的目光中，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地扯过来，摘掉他的眼镜，对着他的嘴唇吻上去。

    佟瑞晓毫无预兆，睁大了眼，“你？唔……”

    “别说话。”

    她吻的相当用力，他感受得到她是在发泄那股恐惧。

    从被控制到控制别人，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

    佟瑞晓意识到这一点，不再本能地挣扎，闭上眼睛任由她将他压在沙发上亲吻。揽住她的腰，舌尖交错，呼吸与她同频。

    当吻结束，他的嘴唇也被吻的绯红，与她唇色相近。胸口起伏着，泼墨般漆黑的眸中染上了深沉的欲色，眼尾的红意性感又漂亮。

    她鼻尖抵在他鼻尖上，调整着呼吸。

    “佟瑞晓……”

    柔软唇瓣轻轻地碰到他的唇，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玩弄他。

    他也不动。

    这是一个不小的打遣。需要忍耐着胸口中叫嚣的渴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希望她能在自己这里获得安心。

    “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中夹杂一丝喑哑，暴露了他此刻的隐忍。

    她跪坐在沙发上，极没安全感地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脸颊，颤抖着说：“……我害怕。”

    这是一个予以信任的姿态。

    他完全愣住了。

    他以为她对他非常厌恶，可此刻，她真真实实地抱住了他、主动地抱住了他。

    且不管这其中有几分是信任他，几分是心中恐惧在作祟。单指这个拥抱，便是他不敢奢想的。

    眼眶也湿热，心中后悔万分，“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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