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墨渊的气息浓重,盯着扁栀的脸眼神发狠发紧。
他是被老太太禁锢在家里的,拼了命才跑出来,他已经为她做到了至极。
若在不领情,欧墨渊想,便是她辜负了他的一往情深!
那便不值得他手软!
“扁栀,”即便欧墨渊心里是这么想的,可面上依旧端着一副恳切真诚的模样,他的音调低沉,让人辨不出情绪,“这真的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外面的人都只看到我表面风光,”欧墨渊开始卖惨,“但是,谁又知道,这个私生子经历了多少苦楚,才走到今天的地位,大家都以为,欧家如今是我说了算,但,其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哪一件没有老太太的掺和呢?”
“我不过是她手里的赚钱的工具,栀栀……真的不是我要对付你,是欧老太太的主意,”
欧墨渊看着扁栀始终冷淡的脸,他有些心慌,也实在不知道要示弱成什么样子,她才会不忍心。
“栀栀,或者,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可以不领结婚证,只办喜酒,只要糊弄过老太太,把立案这件事压下去,回头你要怎么掰扯咱们的关系,都依着你,你看行吗?”
欧墨渊自认为说的冠冕堂皇,也无懈可击。
他站在“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道德高位,口口声声,卑微又恳切。
扁栀环胸,看着欧墨渊几乎变态的脸,她嗤笑一声。
笑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讽刺至极。
欧墨渊一愣,“你,笑什么?”
“第一,”扁栀嘴角的冷笑渐渐拉大,“别叫我栀栀,咱们真没那么熟络。”
“第二,别把别人当做傻子,什么先领证,还是先办喜酒的,我真的没空陪你演戏。”
“第三,能别废话,要立案,赶紧去啊,”
扁栀嘲讽的眼神毫不掩饰,她看着面前的欧墨渊像是在看街头小丑。
在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扁栀转身。
而身后,欧墨渊抓狂,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已然把自尊踩在脚底下,把台阶都挪到她跟前。
甚至!
他已经大度地明确表示,可以不计较她跟周岁淮这些时候不清不楚的拉拉扯扯了,她居然还不答应!
“你到底要我退让到什么程度!”
欧墨渊看着扁栀的背影厉声怒吼,“扁栀!你要知道,你现在不答应,若他日后悔,可便也没有今天的台阶了!”
回应欧墨渊的是扁栀无所谓的摆手。
欧墨渊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轻视过,扁栀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他是来求和的!
却被这样羞辱!
欧墨渊浑身都在发抖,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喂!法务,到扁氏中医院来!”
“对!立案委托书我已经签字了!”
欧墨渊的咆哮声像是疯狗一般在走廊里响起。
十几分钟后。
在欧墨渊来来回回在走廊里狂躁走动时,法务来了。
欧墨渊特意走到扁栀的办公室门口,失控气愤的将委托书交给了法务。
“扁栀!”
“我再给你一次——”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梆——”的一声当着欧墨渊的面狠狠关上。
欧墨渊脸上的高傲在这一刻凝固崩塌。
法务摸着被门板砸红的鼻子,看了眼欧墨渊,刚要开口,便听见门内清冷声音传来。
“元离,”音调轻缓,略带无奈,“别把我门砸坏了。”
几秒后。
另一个声音响起,“懒得听野狗在这里胡乱狂吠!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揍他一顿?!”
书本翻页的声音隐隐传来,然后便依旧是慵懒的音调,“可以拎到中医院门口去揍啊,这里不行,脏了我的地。”
法务吞了吞口水,不敢去看欧墨渊浓稠黑暗的脸,“欧,欧总,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欧墨渊一双冷眸,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板,他太高音量,“立马去给我立案!越快越好!”
不听话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样才能明白,他的权威不可挑战!
欧墨渊气势汹汹的离开扁氏中医院。
而此刻,在某处隐晦大厦,穿着时髦的女人端着咖啡一派闲适的在与人谈笑风生。
晚上下班。
扁栀一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林决,跟他身边的王珍。
“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在扁栀的休息室里逛了一圈后,林决压制怒火,“家也不回,宁愿住在这种狗窝?扁栀,你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王珍站在林决边上,柔柔劝解,“哎呀——老林,来之前说过多少次了,消消气,消消气,为什么又跟孩子生起气来了?栀栀还小,再说了,咱们林家的女儿,有的是任性的资本,你何必对她这么严格呢?”
林决听后,皱起眉头,撇了眼扁栀,在沙发上坐下后,缓了口气。
“今晚给我搬回家去!”再开口时,林决的口吻依旧威严,但是收了些怒意,“我林决的女儿,可不能住在这种贫民窟。”
扁栀眉眼冷淡,“我觉得这里很好。”
“好?!”林决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他指着一室一厅的屋子,“哪里好?!啊?你告诉我哪里好!要吃的没吃的,要睡的没睡的,空气也不流通,怎么好了,你知不知道,昨晚林野跟听肆担心你安全,一整晚都在外头守着你!”
“从你那年从你外婆家回来后,你的性情就变得这样古怪,扁栀,你到底还要家里迁就你到什么样的程度?!”
有些话,林决从前从不提及。
比如,扁妖妖。
又比如,扁栀的病。
如今,发了怒,什么都说的出口了。
扁栀的眼神越发冷,王珍见势不对,赶紧走到林决跟前,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干嘛呢,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一家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的,有什么好计较的?咱们是重组家庭,自然是要花时间适应的。
听见王珍劝解的话,林决更来气了。
“适应?”
“听肆不用适应么?林野不用适应么?”林决抓着王珍手,“难道你不用适应么?大家都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家,都在适应!”
“怎么就她这么久了,还不曾适应过来?”
林决看着扁栀,颇有些痛心疾首,“栀栀,你已经长大了,你也应该懂得心疼心疼家人了,为什么大家对你的好,你就看不见呢?”
“来的路上,你王姨说了你一路的不如意,可不如意难道是我们给你造成的吗?你为什么总是把好的脾性都留给了外人,对家里人却总是一贯苛刻。”
“你王姨来咱们家十几年了吧,我却并不曾真心实意地听你喊她一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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