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列位看官稍安勿躁,让我们把视线先拉回大明帝国的都城北京。
乾清宫暖阁中,朱允熥斜坐在陈旧斑驳的躺椅中面有忧色,阳光正从窗户打进来,落在他微旧的灰色棉袍上,再加上他那张带着薄薄皱纹的脸,霜白的鬓角,使得他的老态格外真切。
朱高炽穿着四爪金龙的袍服,就坐在他的身边,低声开口,“臣知道皇上您担心西域的战事,可现在咱们离的这么远,有劲儿也用不上!”
“您也说了信得着前线的将领,仗自有他们去打!若真是有不好的消息,他们也定能拼死送回来!”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看似”
朱高炽顿了顿,瞧了下朱允熥的脸色,继续道,“看似平平和和的,实则多少双眼睛暗中看着呢!又恰好赶上您的万寿,您要是心乱了,莫说各国的使臣各地的使者说闲话,就说咱们朝中的文武大臣,岂不是更麻爪?”
“我知道!”
朱允熥闭眼淡淡的开口,摩挲着小腹上趴着的三花猫,苦笑道,“这话,我都明白!可我最近就是眼皮跳的厉害。”
“眼皮跳您就弄张纸压压,臣前些日子也跳来着,压了小半天儿,好啦!”
“啧!”朱允熥睁眼,笑骂,“你怎么越老嘴皮子越没个正形呢?”
“老都老了!”朱高炽一摊手,“要是整天再板着脸,说话做事都规规矩矩一板一眼,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呵!”朱允熥似笑非笑,笑了半声,叹道,“早知道今年过寿,就不弄这么大阵仗啦!哎!”
其实谁都知道,西域的战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如今大明帝国在西域遇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若胜了,四方依旧臣服。
若败了,定会有养不熟的狼反咬一口。
永昌帝在位三十多年,开疆拓土无数,但其间的过程并没有太多的波折。也不代表着所占之地的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做大明帝国的子民。
但偏偏无论是皇帝也好,王大臣也好,朝中诸位阁老也罢,都要装作若无其事河清海晏的样子给外人看。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口传来一女子的笑声。
紧接着就见宝庆长公主,长春长公主联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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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就听着你们笑了,什么好事呀?”
朱允熥摆手,不让门口的太监阻拦,在躺椅上坐直了身子问道。
“今儿都二十五了,再有四天就是您的万寿大喜!”
小福儿迈步进殿,先是行礼而后笑道,“我们娘俩心中欢喜,自然要笑!”
说着,上前几步,从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个包袱来,“给您做的新衣裳,您试试!”
上前的同时,口中又道,“您老是穿这种灰色的衣裳,人都显老了,我给您做的红色的,喜庆!”
“呵呵呵!”
朱允熥温和的笑了笑,“就你还会女红?别是你找人做的,然后拿到我跟前来说你做的?”说着,他目光落在低眉顺眼的亲闺女长春公主的手上,“丫丫你拿的什么呀?”
“回父皇!”
长春公主低着头,“您万寿女儿也不知送什么贺礼好!就就给您纳了两双鞋。一双在宫里穿,单棉的软底儿。一双在外头穿,加棉防滑的底儿”
朱允熥微微摆手,示意边上的小福儿稍等。
而后对着长春公主招手笑道,“拿过来,我试试!”
小福儿都把新衣裳抖搂开了,正要往朱允熥身上套,闻言先是手上动作一滞。而后马上笑着,退到一边。
“人老了,到头来还是觉着亲闺女亲儿子亲!”
边上的朱高炽看个真切,心中暗道,“外人再好也是外人呀!”
长春公主轻轻蹲在朱允熥面前,脱下他脚上的布鞋,换上新作的缎子面软底儿。
“知道您不爱套脚上,所以脚后跟这儿,女儿特意没纳那么紧。”
柔软温暖的鞋踩在脚下,说不出的舒服,簇新的缎子面好似带着光泽,很是柔和。
“正好!”
朱允熥踩了两下,笑道,“正合适不大不小的,舒坦!”说着,看向朱高炽,“你看,还得是闺女贴心,这鞋比造办处做的舒服多了!哎,你们家闺女给你做过鞋没有?”
朱高炽脸一黑,干笑两声,“呵呵!”
“还是自家人做的贴心!”
朱允熥又反复看着脚上的新鞋,不经意的抬头,却下意识的一怔。
就见长春公主的脸上,眼袋很重,眼皮也是肿的。
“你这是怎么了?”朱允熥收起笑脸,“怎么看着这么憔悴?心里有事儿?”
“没”
长春公主说着,看看朱允熥,而后道,“这几天女儿总是梦着铎哥儿”
“我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朱允熥笑道,“可他也是大人了,身边还带着那么多伺候的人,你也放宽心些!男娃儿,从小就要历练,你总是怕他这个怕他那个,将来能出息吗?”
长春公主赶紧道, “您说的是!”
其实她的梦,很不好。而且连日来,一直都是那个梦。
梦里头铎哥儿四面八方都是鞑子兵,梦里头儿子少了半张脸,哭着喊娘!
忽然,朱允熥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朱高炽道,“他们应该到了吧?”
朱高炽自然明白皇帝口的他们指的是谁,忙道,“定是到了的!”
“张振宗到了没有?”朱允熥又问道。
朱高炽沉吟片刻,“张贶生应该也是这三两天之内!”
就这时,王振出现在殿门口,“万岁爷,曹国公求见!”
话音落下,一身蟒袍的李景隆大步流星,脸上笑呵呵的进来,垂手道,“臣给万岁爷您道喜!”
“又哪来的喜?”朱允熥笑问。
李景隆从袖子中掏出一道条陈来,笑道,“臣刚从理藩院来,东瀛的使者上书,请求内附我朝,东瀛国主愿去封号,不求为王,甘为我大明一闲人,而东瀛之地更是永为我大明疆土。”
说着,郑重下拜,“臣恭贺吾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凡日月所至之处,皆我大明之疆也!”
“等等等等!”
朱允熥摆手,“你先等会拍马屁!”
说着,快速的扫了条陈几眼。
二十多年前大明帝国就开始对东瀛用兵,先是扶持大名山名家对抗幕府将军足义利满,从而拉开了东瀛内战的序幕。大明的策略一直是,既不让你胜也不让你败,就是让你们双方互相打。
而后足利义满病死,其手下又分裂成数个派系,各自攻伐不休难分难解。
长达二十多年的内战,使得东瀛越打越穷,最基本的小农经济都不能保证,各种商品完全依赖大明。
他们本来盛产的银子也越来不值钱,甚至一些大名为了得到大明的武器支持,甚至把封地内的银矿直接抵押给大明。那些良港出海口,也更是在大明的手中。
更要命的是,前几年东瀛皇族又再次分裂,原本足利义满统一了内战的南北朝,现在却又在南边又出现个东瀛天皇,且号令名下的公卿大臣,讨伐对方。
内战结束遥遥无期,国内百姓民不聊生,且无论公卿还是武士,都嗜丹如命。现在既无打仗之银,又无可战之兵。
这次朱允熥的圣寿,来的最早的就是东瀛使者,一直嚷嚷着求见大明皇帝的也是东瀛使者。
他们明白,他们结束内战的希望,就在大明皇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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