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对白霜感染者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第一,精神疾病,十分严重的精神类问题,导致心理极度扭曲,变态,最常见的状态就是陷入自我封闭的冷漠症,陷入极度癫狂的发狂状态,以及诡异的各种伤害,自//杀等暴戾行为。
第二,部分人会激发出超出人类常理的潜力,比如力大无穷,比如不惧痛感等等。
周浩现在的状态,明显就是陷入了不可控的精神混乱和癫狂,还让他拥有了常人不可能的力气。
一般人怎么也不可能用拳头将金属门砸得变形,哪怕这扇门并非大门那种专门的防盗门,拳头上也仅仅是出现了血迹,并未骨折。
门外,周浩的声音沙哑,就像喉咙被撕裂后发出的声音,有些像野兽的低吼,或者丧尸的呜鸣。
这是内心的情感被无限放大的结果,人的情绪是十分复杂的,即便圣人心中也未必没有恶念,但白霜感染者会将这些负面的情绪以难以想象的倍数夸大,让人沉浸在这些情绪中走不出来,陷入心理最阴暗的困境。
“砰!”
房间内,周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门上直接出现了一个窟窿,带血的手从窟窿伸进来,将门打开,直扑周宥。
这也是第一次周宥见到如此狂躁状态的周浩,在他的印象中,周浩的性格好得有时候让他都觉得不真实,在他爸面前最会装好人。
这么直接暴戾,挥拳头砸门揍人的周浩,说实话他从未想象到。
周宥喊了一声。
再蠢他也能看出周浩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但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人变得如此的诡异?
周浩似乎根本听不到别人的声音,眼睛中只剩下暴戾发泄和疯狂。
看上去根本就是怪物,非人的怪物。
周宥躲避着,因为周浩不是想揍他,而是……想杀他,挨上那拳头一拳,他的脑袋绝对会像西瓜一样,被砸得稀巴烂。
现在的周浩,太诡异了,根本看不出人的理智和本性。
也是这时,周宥的瞳孔突然一缩,因为一只手,一只提着一盏奇怪青铜灯的手臂,从他旁边的落地镜的镜面中伸了出来。
青铜灯的灯光很微弱,但却让他的眼睛一阵刺痛,条件反射的用手遮了遮才好了些。
而形如野兽的周浩,在那青铜灯燃烧的灯光的照耀下,举起的拳头停在了那里,然后缓缓倒下。
刚才还暴戾得如同怪兽一样的人,就像植物人一样,一动不动。
若不是房间的凌乱,若不是那盏青铜灯,周宥估计都会以为是做了一场古怪的梦。
周宥整理了一下有些刺痛的眼睛,一会看看莫名其妙倒在地上的周浩,一会看看那只正将青铜灯放地上的手臂。
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无论是周浩的状况,还是……这只诡异的手臂。
声音从镜子中传出。
“若他再陷入癫狂,点灯,可镇住他。”
然后那只手臂留下灯,缩回了镜子中。
周宥:“……”
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但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想。
盒子世界,范雎呆在盒子世界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一过,他就必须退出来。
范雎现在也是满脸惊讶,周浩真的是白霜感染者!
邯郸宫灯的效果,能将白霜感染者强行拉入冷漠症状态。
而很明显,邯郸宫灯对周浩的症状有效。
疑惑,太多的疑惑,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拥有白霜感染者,是因为无所不在的从地底涌现的白霜的原因,但在现代,从未听说也从未有文献记录过这种地下文明的产物。
那么……为何周浩突然会出现这种症状?
也不知道周浩和周宥那里的状况现在如何了?
希望周宥能很快接受如此诡异的事情,并正确的使用那盏邯郸宫灯,不然周浩真的会杀了他,然后周浩也会死于诡异,这就是白霜感染者的结局。
范雎拿着青铜盒子,尝试再次进入盒子世界,果然,并没有成功,进入的次数和时限都有限制。
现代,周宥房间。
周宥正提着那盏青铜灯来回观察着。
古旧的金属制器,灯油像是一种动物油,凑近能闻到那种独有的燃脂的味道,灯芯就是一根普通的麻绳。
这时,躺在地上的周浩似乎有了动静,身体怪异的扭曲的爬了起来,眼睛中依旧是暴戾和疯狂,杀人的嗜血。
周宥拿起打火机,将青铜灯点燃。
正扑过来的人,又“扑通”躺下了。
周宥:“……”
一盏灯,居然真的能控制一个人的行为,让其陷入昏迷。
太诡异了,他都有点捋不清,但却又如此的真实。
周宥想了想,终是没有报警,而是拨通了120。
周宥将人抬到门口,因为现场和凶杀现场并无区别,特别是那被拳头砸出一排“凹”状和窟窿的门,根本无法解释,如果被旁人看到,肯定会惊动警察,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周宥跟的救护车,只道人是突然昏迷,病人的情况一概不知。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病人长期处于睡眠不足的情况,导致身体机能下降,陷入昏迷。”
“其他一切正常,应该很快就会清醒。”
周宥想了想,问道:“医生,他有没有精神上的,或者心理上的问题?”
那医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宥:“他有其他一些异常的行为?”
“若是精神或者心理问题,很少有直接导致人昏迷的情况,而且需得等人醒来去心理科做进一步的检查。”
周宥心道,等周浩醒了,不需要检查,就那疯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医生又多说了两句,大概就是让家人多关注病人的身体和饮食。
周宥留在了病房,医生说周浩很快就会醒来,若他和那盏灯不在,不知道周浩会弄出什么大新闻。
病房内,周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上监控的回放视频。
以及时不时将灯点燃,让坐起来发疯的病人重新躺下。
周宥眉头死死地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雎也一夜没睡好,隐隐约约的做了一个梦。
高一的时候,他和周浩第一次从县城到城里的高中报道,第一次看到那么繁华的城市和大楼,第一次见到那么宽阔的校园,以及……来自同学怪异的问候。
“从县里来的文科状元?知道孙燕姿知道周杰伦吗?”
“进城准备靠知识脱贫的吧?”
穿着最朴实的衣服,却有着最优异的成绩,避免不了一些冷嘲热讽。
范雎和周浩将跳得最高嘲笑得毫无掩饰的一同学叫到了一旁,直接将人揍得脸上开了花。
周浩担下了责任,被学校开出。
但也就一学期,周浩母亲再嫁,他那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又将周浩弄回了这所学校。
范雎也是这时第一次见到了周宥,高高瘦瘦的一小黄毛,对人爱答不理地跟在周浩身后,对谁都一脸不耐烦,每日车接车送,一身的名牌,无论是老师还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怎么说呢,范雎对这样被教坏的没礼貌的富二代从来不理会,那时的范雎其实也有很大的问题,自尊形成的外壳让他对这样家庭优渥但却全部靠爹的少爷有明显的距离感和可能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没来由的讨厌。
所以每次,都选择了无视周浩身边的周宥。
其实隐约还记得,周宥还专门一脸高傲地过来问范雎要过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的这位少爷下凡主动搭理人,范雎当时也学着对方,爱答不理。
以后两人就完全没有了交际,偶尔在周浩身边再见到这位少爷的时候,点头的礼节都省了,偶尔从周浩口中得知,他这位弟弟似乎开始特别讨厌长得好看的男生了,范雎肯定是被对方排斥的那个也正常。
而那时候的周浩,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变成了人人口中听话的乖孩子,打架?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就像曾经那个一点就炸的好友,被关进了内心的牢笼。
人总是会在某个时刻发生一些改变,范雎也是这样,也不知道哪一刻开始,那些保护自己的尖壳被拔除,再也左右不了他的内心,反而能更好的融入周围的人之中。
范雎也由一个冷清得如同一丝不染的白雪,变得和蔼可亲,深受老师同学的喜欢,估计没有人知道,长得那么好看一颗脑袋的范雎,曾经也会因为别人的冒犯直接抡起拳头。
范雎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有些惊讶:“怎么做这样的梦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
看了一眼睡得乱七八糟的赵政,范雎第一时间进入了盒子世界。
现代,医院,病房。
范雎看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周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周宥正确使用了那盏邯郸宫灯。
周浩是范雎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真的很担心再次看到周浩的时候是在太平间,且死得形态诡异。
现在被邯郸宫灯拖入了冷漠症状态,至少还有拯救的可能。
病房内周宥也在,周宥正想着,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观察一下那面能伸出手来的镜子。
也是这时,面前病床旁的镜子,一只手臂悠闲的伸了出来,并拿走了果蓝的两个苹果,甚至朝他晃了晃手,似乎在打招呼,东西我就拿走了。
周宥:“……”
已经名目张胆得毫无顾忌了吗?
难道它不知道,一只手臂这么突然出现,是会吓死人的,原来这手臂不仅仅能从他卧室的的镜子伸出来。
以及,他以前丢失的那些小东西的原因,似乎也有了答案。
他不知道周浩的诡异现状和这只手臂有没有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一定是一只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