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娜公爵气哼哼地在郑先生的私人医院里住了下来。
其实说起当年,冯娜公爵也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从军史的,毕竟当时家国动荡,作为公爵继承人的冯娜先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主动投军,和同时期投军的阮峰则和郑先生成了队友。
而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是见面一定要吵架的习惯倒是一直没变。
郑先生看着非要住在这里的冯娜公爵直皱眉,嘴里满是嫌弃:“身体健健康康的,非要住院是什么毛病!”
冯娜公爵立刻冷哼了一声。
还不过来住自己的外孙子就被这个死人脸抢走了!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不会懂的!
郑先生当然也不会考虑到冯娜公爵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在自己小外孙的面前争宠的可能,但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地看热闹心态,他还是将冯娜公爵和阮峰则两个人的房间安排在了比邻位置。
这可苦了阮临楠。
如果和爷爷在一起,外公就不高兴,如果和外公在一起,爷爷就不高兴。
最后就变成三个人站在一起,最后又迅速地发展成自己的爷爷和外公吵架的场景。
而且。
阮临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爷爷和外公已经将他的时间都占全了,他没有时间去见自己家远远啦!
阮临楠悄悄地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沈清远的病房,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被王母娘娘抢回家的织女。
只是想到自己家的远远几天没有吃到自己亲手削的苹果,阮临楠就心痛难当。
而一旁此刻还响起自己外公和爷爷的争执声——
“你回你自己的病房!”
“我回去可以,但是外孙子要和我一起走!”
“楠楠分明是来看我的!”
阮临楠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先行醒悟的是冯娜公爵。毕竟他比阮峰则更早地遇到阮临楠这个孩子,自然比阮峰则这个不懂风情的木头桩子更知道怎么讨自己家小外孙的欢心。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原本向来会准时出现在阮峰则的病房里和爷爷争宠的外公却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让阮临楠有些震惊,他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就连听自己爷爷当年的故事都没有那么积极了。
脑袋不时地向窗外探,就好像外公会突然从窗外面忽然冒出来一样。
阮峰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自己那位战友嘴里没有什么好生气:“那个臭老头不来就不来了,楠楠你不用太担心。”
甚至阮峰则还有些高兴:“他终于知道病人是不能打扰的了。”
不过阮峰则显然没有愉快太久,冯娜公爵就来到了自己的病房里,和之前不一样的,这次的冯娜公爵没有气势汹汹地直接来阮临楠的面前争宠,而是动作缓慢,双手背后,神情愉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病房里。
刚刚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的阮峰则立刻黑了脸:“你怎么又来了?”
冯娜公爵对阮峰则的话理都不理,他哼了一声,勉强应对了阮峰则一句:“我是来找楠楠的,和你没关系。”
冯娜公爵的脸上此刻露出来了胜券在握的欢畅表情,终于把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哼哼,楠楠你看——”
阮临楠把自己的目光移过去,看到自己外公的手里拿的是一个豪华特质版本的掌上烟花。
阮临楠没有玩过,瞬间眼睛一亮:“哇!”
“怎么样,楠楠,喜欢吗?”
“喜欢!”
“哎,那就和外公到外面好好玩。”冯娜公爵笑眯眯地对他开口,“我特别买了有白天模式的,白天可以看得很清楚哦,里面内置了几百种不同的烟花样式!”
阮临楠立刻被自己外公拿出来的掌上烟花吸引,忙不迭地向着自己的外公点头,而冯娜公爵此刻就顺势揽住了自己外孙的肩膀,顺便把自己的小外孙往房间外面带。
看着一切顺利,冯娜公爵在离开房门之前忍不住回过头,向着阮峰则给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果然论起怎么吸引孩子还是我技高一筹。
阮峰则的眼睛一眯,浑身的冷气铺天盖地向着冯娜公爵而去,但显然正经经历过战场的冯娜公爵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事,他笑眯眯地赶快拉走了阮临楠,甚至还趁乱向着阮峰则做了个鬼脸。
“……”
阮峰则生气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糟老头。
*
第二天按时来自己爷爷病房报到的阮临楠,向着自己的爷爷打了个招呼:“爷爷!”
他昨天玩了好久那个掌上烟花,里面内置的程序很多,烟花的效果也很好看,甚至阮临楠还尝试了自己定制了两个程序,让烟花绽放效果有些不同。
阮临楠想起之前自己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也这样和沈清远一起放过手持的电子烟花,只是他们手上的烟花却很简单,没有这么多样的功能。
如果有机会的话,阮临楠想把这个烟花点给沈清远看。
不过是如果有机会的话——
阮临楠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而是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了自己爷爷的身上,看向今天神情有些奇怪的爷爷:“爷爷?”
平日里阮峰则虽然对阮临楠的态度很好,但也经常傲娇地板着一张脸,但是此款向来风格强硬的阮峰则却眼神飘忽,甚至不敢放在自己小孙子的身上。
阮临楠忍不住好奇地歪了歪自己的头,问自己的爷爷:“怎么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阮峰则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似乎是忽然坚定了某种决心,他从一旁床头柜打开,拿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然后递到了阮临楠的面前。
阮临楠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爷爷?”
阮峰则偏起了自己的头,状若无事开口道:“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送给你的玩具。”
阮临楠的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啊?”
他看着自己爷爷向来硬冷严肃的风格,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爷爷会给自己买什么样的礼物。
于是阮临楠也一脸严肃,十分郑重地伸过手去,双手接过了的阮峰则手上的盒子——
下一秒,阮临楠被盒子的重量一坠,差点扑倒在床上。阮临楠立刻直起身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充满好奇地掀开盒子。
泛着金属光泽的中世纪机械组装□□型出现在了阮临楠的面前。
“……”
阮临楠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自己的爷爷脸上,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爷爷的品位和自己手里的机器模型一样硬朗。
阮峰则的脸依然偏向一边,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向着阮临楠的方向瞟,一向严肃的脸颊上却有些羞涩。
阮临楠的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然后开口说:“……爷爷,我喜欢哦。”
阮峰则似乎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于是新一轮的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阮临楠晚上还要回到自己的家里住,本来阮临楠还能够自己快乐地乘坐悬浮车回家,但是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阮临楠每天都要负重差不多十斤左右的礼物。
但是如果说不喜欢礼物的话,爷爷和外公就会伤心,最后阮临楠决定照单全收。
于是阮临楠在这样的折磨下逐渐奄奄一息。
但是阮临楠没办法拒绝自己的爷爷和外公,于是只能眼含泪花地向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告状:“爸、妈,我的房间里已经没有我住的地方了,已经全是玩具了!!!”
阮嘉致长叹了一口气,十分同情自己儿子的境遇,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打算晚上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这一对夫妻刚刚洗漱完,躺在床上,打算完成睡前的夫妻夜话环节,阮嘉致手上的终端此刻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阮嘉致将自己刚刚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便将自己的终端接了起来。
终端对面的阮峰则此刻依然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第一句话依然是不淡不咸地:“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阮嘉致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找自己,于是努力打起精神:“没关系爸,有什么事情吗?”
毕竟面对自己向来严肃的老父亲,这么晚打来终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
听到阮嘉致的问题,阮峰则的眼神开始向外飘,阮嘉致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这位老父亲的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羞涩。
阮嘉致:?
片刻之后的阮峰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不知道……楠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阮嘉致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惊得掉下来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震惊,他就忽然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个老匹夫!竟然找外援作弊!”
阮嘉致骤然回过头来,看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自己的妻子。
此刻冯娜凝手腕上的终端也开着,而上面刚刚好就投影出了自己的岳父——冯娜公爵的脸!
原来冯娜公爵此刻也有相同的烦恼,因为近期送了阮临楠太多礼物,导致黔驴技穷,偏偏在这个时间点也向自己的女儿冯娜凝讨教,而刚刚好,就在打开的终端里听到了自己死对头的声音!
阮峰则显然不甘示弱:“你这个糟老头,还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打终端过来!”
“老匹夫!”
“糟老头!”
两位老人家此刻隔着终端在阮嘉致的家里越吵越凶,阮嘉致和冯娜凝尝试调解无效,最终这对夫妻无辜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致地将自己手腕上的终端解开,放进了另一个房间里,带上了房门。
两个人吵架的声音被房门隔开了,终于脱离苦海的夫妻相视无奈一笑,最终缓缓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