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百年的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住在祠堂的老先生死了,最听那位话的族长也死了。
老先生是老死加病死。
那位族长不是,他是在抓捕外乡人的行动中,不小心跌入山崖,找到时已经死无全尸,大腿以及手掌被他养的狼狗啃食得干净。
新继任的族长是上一任族长的二子,名叫简泊淮。也是他们那一代的天骄,他继承那个位置没人说什么。
这位族长一上任,便开放了村子的进出口。他允许村民自由进出,不用再像以前非要在一个特定的日子才行。
当然,是有条件的。
想要搬出村子,他也不阻止。
前提是,必须清除关于村子的一切记忆。当然,这不代表他们不再是村子里的人,族里会特制一种刺青符咒,绘制在他们脖颈。
每过十年,二十年,隐在皮肤下的黑色刺青会显现。到时他脑中会出现回村子的路,要回来那村子永远是他们的家,不回来,只需静等一月,刺青便会自动消失。
随即,他再次失去关于村子的记忆。
想起,又需一个十年。
他们要出去,村子也会给他们打通好门路。毕竟,他们这个村子存在近六百年,在与世隔绝,也生存了许多年。
门路和人才并不少,不说遍布全球,但大江南北还是有的。加之他们也没有与政府失联,自然都有身份。
出去,见识一下世界也不错。
做到如此,那位族长自然也是有要求。他要成婚,成婚对象是哪位,他给了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自然他们也得支持他。
就算不支持,也不该反对。
那位远离人群太久,虽有权势,但无群众基础。比起那个高高在上接触不到的神明,他们更容易支持和他们一同长大,一样只是普通人类的简泊淮。
何况,他们也无法拒绝不是吗?
他们打不过简泊淮,也拒绝不了族里的资源。他们只是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再要说血缘关系,那就更不用担心。
近六百年的时光,二十七代更替,那本就稀薄的血缘关系早就消失殆尽。何况...他们本来也不是她的血脉。
那位只有一个儿子,但那个儿子没过半月便早早夭亡。后来祖爷爷见她太过伤心,也怕她承受不住,便去外头抱了个孤儿带回家中抚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孩子长得很像他们二人。渐渐地,那位忘了自己真正的孩子已死,将那个孩子当成亲生的抚养。
而那个孩子,才是他们真正的祖宗。
她也是...但无血缘关系,所以只要他们互相愿意,那他们就可以成婚。
但她怎么可能同意?她恨不得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为她的丈夫报仇。
这是距离简长凌身死的第六日,她从噩梦中惊醒,发觉那不是噩梦,她的夫君真的死了。
那群凶手不内疚,甚至想要娶她。
这是天大的笑话,多无耻丧心病狂的人才敢这么做:“我是你们的祖奶奶!我是你们的祖宗!你们简直疯了!疯了!”
她要嫁的还不是他们兄弟其中一个,而是两人,简泊舟与简泊淮一起。
到底有多疯狂,才会做出这种事。她不解并咒骂,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怎么能不疯呢,她丈夫死了啊。别人觉得无足轻重的事,在她看来,如同天塌。而那两个杀人凶手,此刻却在求娶她。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们还是她与丈夫养大孩子的后代。
也是,她们的后代。
所以这是乱-伦,有违伦理。
她骂他们疯了,青年却淡淡道:“是疯了,疯得彻底。”简泊舟解下,领口的袖子。
烦闷的胸膛接触到空气,瞬间放凉。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是那么的漂亮。
漂亮到一眼,就让他心动。
明知她是危险,有毒的,他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地奔向她。就算代价是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反正,人都会死。
死在年老之时,和死在她眼中记忆里都是死。那为什么不死得轰轰烈烈一些,起码后者可以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不会像以往那些不可得之人一样,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岁月是最无情的,时间长了,她不会记住任何人。
包括,那些她曾经爱的。而他始终认为恨比爱更长久,恨吧,他已经无所谓。反正,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好。
他说着,就去拿桌子上的合卺酒,他给自己倒上一杯,又在另外两个杯子里倒上。
这时,屋子内一共有二人。
床上被绑着手脚的女人,跪倒在床边替她揉捏酸痛脚踝的简泊淮,以及拿着合卺酒过来的简泊舟。
他们知道这个场景诡异且不该,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已经疯了,疯得没有底线,只在乎能不能拥有她。
好在,能的。只要喝下这杯酒,他们就能结成夫妻。
看着替她揉脚的弟弟,简泊舟心中没有太多情绪。在与他合谋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这时只冷漠地看着。
随即,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他跟前道:“你先来吧,等你喝完,我再继续。”
简泊淮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没有犹豫,直接接过。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床上的人,那么漂亮紧致的人。
只可惜,她被绑着手脚。
无法与他真正地喝下交杯酒,但这就足够了。他饮下那杯酒,捧着第二杯来到她身边。
也不知是那酒水太烈,还是今夜的烛光太红。只一瞬,原本皮肤白皙的青年脸上爬上一抹淡红。那红来得突然,下一秒他耳尖也染上。
玉荷皱眉,刚想再骂几句。
那红着脸的青年便拿着那杯合卺酒,越靠越近,直到酒杯抵上她的唇。
简泊淮红着眼温声诱哄:“太太,喝下这杯酒好不好,喝下了我们就是夫妻。”一提到夫妻二字,他嘴角就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眉眼干净的像是多年后终于得偿所愿的小孩,本就是二十的年岁,又在村子里这个没有外人的地方,唯一的情爱欲-望,都给了她。
所以,她可不就是他的得偿所愿。
只可惜,那笑僵硬在下一秒。
女人移开了脸,一副冷漠嘴脸。或许是骂得久了,累了。也或许是骂了那么多,一点效果也无,那两人还是我行我素。
玉荷觉得没救了,说不通,便停了与他们沟通争吵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