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2月20日,最新编成的日军南方军第27军在伊洛瓦底江西岸抢滩成功,旋即向东攻入仰光城。
不过这时候,仰光早已经成为一座空城。
韩勇不仅搬空了仰光城内的机构及物资,甚至连人员都没给日军留下一个,而是全部强制性迁往曼德勒。
在战争年代,人口其实是最宝贵的资源。
因为人口不仅仅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兵源,更意味着源源不断的税源及物资。
这一点,浙江的发展已经充分的证明过,那一百多万人口在上海时是难民,但是到了浙江杭州立刻就成了巨大的人力资源,直接推动了整个浙江和各个县的工业发展。
要不然,日军明知道八路军和新四军会在敌后发展壮大,为什么没有把占领区的华夏人全部都杀光?
要是把占领区的人全杀光,八路军和新四军也就失去了生存土壤,占领区的治安也就根本上解决了。
但日本人为什么没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因为日本政府需要占领区的广大人口资源!
因为日本的人口非常有限,如果将占领区杀成了无人区,日本国内根本没有那么多移民来充填这么广阔的新占领国土!
真要是这样,日军花了极大代价占领广阔中国领土就得不到回报!
所以,日军明知道八路军、新四军会在日占区变大变强,但始终不肯杀光占领区的华夏人,而只在根据地搞三光政策。
言归正传,日军第27军占领仰光之后,发现是座空城,便继续向东推进。
这个时候,日军第26军也终于占领了,同样已经成为一座空城的锡当城,再然后向西渡过了锡当河。
最终两路日军在勃固会师。
按理来说,两军会师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官兼第26军司令官石原莞尔跟第27军司令官安达二十三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这会,两个老鬼子正拄着军刀,站在空荡荡的勃固火车站的站台上发呆。
勃固火车站也已经全部被搬空,除了几栋空房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至于铁路,不仅是铁轨被拆走,甚至连枕木也被起出,并且装车带走了,只剩下一条凌乱的碎石路基。
毫无疑问,日军的这次增兵是非常失败的。
跟淞沪会战最后一次增兵相比,尤其失败!
淞沪会战的最后一次增兵,直接导致了华夏军队的兵败如山倒,到最后,日军甚至一鼓作气攻占了中国的首都,南京。但是韩勇的坚持也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就连吃的军粮都要从本部运来。
可是现在,日军却是什么便宜都没有捞着。
想到这里,刚到缅甸的安达二十三便难免有一些气闷。
安达二十三蹙眉道:“石原君,你难道半点没有察觉吗?”
石原莞尔的目光便立刻冷嗖嗖的扫过来,黑着脸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安达二十三哼声说:“我的意思是说,韩勇都已经把仰光、勃固甚至整个伊洛瓦底半岛的人口都搬空,就连铁路上的铁轨和枕木都没有给我们留下,这么巨大的工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更不是几万人所能办成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石原莞尔说道,“第26军已经师老兵疲,支那军又在锡当城以及锡当河西岸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也很无奈!”
安达二十三蹙眉道:“就算过不了锡当河,至少可以往北推进,摆出迂回的架势,哪怕拖延一下支那军也好啊,那样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处境。”
“现在处境怎么了?”石原莞尔哼声说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虽然没能够将支那军消灭在仰光、勃固一线,也没能阻止支那军将伊洛瓦底半岛的人员物资搬到缅中地区,但是至少,我们已经成功的占领了仰光,缅甸首都!”
“好吧。”安达二十三无奈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石原莞尔回头把手一招,说道:“谷荻那君,拿地图来!”
谷荻那华雄便立刻带着几个作战参谋,将一幅地图展开来。
石原莞尔指着地图说道:“根据航空侦察兵这几天的侦察,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支那军已经在仁安羌到曼德勒再到东枝这一线,构筑了第二道防线,整个防线呈现倒v形,仁安羌和东枝的支那军位置凸前,曼德勒的支那军的位置相对靠后。”
安达二十三冷哼一声说:“支那军是想在缅中与皇军决战?”
“韩勇多半是这么想的。”石原莞尔说道,“他是在以拖待变。”
“以拖待变?”安达二十三道,“等待支那国内的补充兵到达缅甸?还是等待印缅公路通车,然后通过印缅公路接收美国的武器装备?”
“两者都有。”石原莞尔说道,“不过主要是还是等国内的补充兵。”
“韩勇恐怕是要失望了。”安达二十三道,“我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是当然。”石原莞尔点头道,“如果等到支那国内的补充兵到达,再让美国援助的武器装备甚至飞机、坦克都送到缅甸,我们就势必会陷入到一场苦战之中,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将支那军打垮!”
安达二十三点点头说道:“石原君,我建议兵分三路,你率第26军沿铁路北上,直扑支那军重兵布防的曼德勒重镇,我的第27军分为左右两路,分别朝着仁安羌、东枝方向攻击前进,在首先解决掉仁安羌、东枝的支那军后,再与你第26军在曼德勒附近会师,最后合力围歼曼德勒附近的支那远征军主力!”
“不行,你的这个计划太冒险了。”石原莞尔直接否决。
“冒险?”安达二十三皱眉说道,“我这计划哪里冒险了?”
石原莞尔道:“仁安羌位于伊洛瓦底江中游,沿江两岸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而东枝更是位于掸邦高原,其地形就更为复杂!皇军的机动优势在这两个方向上很难发挥,甚至连展开行军都很困难!”
“热带丛林和复杂的地理环境根本阻止不了皇军的前进!”安达二十三却大手一挥,轻描淡写的说道,“大日本皇军是在苦难中成军并成长起来的,什么样的困难没有经历过?相比当年日俄战争时所面临的困境,缅甸这点困难又算得什么?”
石原莞尔皱眉道:“如果仅仅只是丛林,当然是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石原君又在担心什么?”安达二十三道。
“主要是支那军!”石原莞尔蹙着眉头说,“支那军会利用地形展开无休无止的袭扰,会令皇军遭受重大伤亡!”
“石原君你这是怎么了?”安达二十三缓缓回头,向石原莞尔投来十分诧异的目光,“我记忆中的石原君可不是这样。”
顿了顿,安达二十三又道:“当年在满洲的时候,你主导并推动柳条湖事件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怎么只过了十年,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石原君,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变得瞻前顾后甚至畏首畏尾了呢?”
“八嘎!”石原莞尔大怒道,“我没有畏惧支那军。”
“既然你并不畏惧支那军,为什么会担心支那军的袭击呢?”安达二十三反问道,“支那军又不是天兵天将,他们会利用丛林环境袭击皇军,皇军难道就不能反过来利用丛林环境诱杀支那军?地理环境对于双方来说从来都是公平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领教过支那军在丛林中的厉害!”石原莞尔冷然道,“如果你在丛林中跟支那军交过手,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哦,是吗?”安达二十三淡淡的说道,“支那军居然很善于丛林战?”
石原莞尔便懒得多说,对谷荻那华雄道:“谷荻那君,你去请牟田口君过来。”
“哈依。”谷荻那华雄答应一声,当即转身去请第18师的师团长牟田口廉也。
这时候,日军第18师团就驻扎在勃固附近,所以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牟田口廉也就匆匆赶到方面军临时司令部。
“司令官阁下!”牟田口廉也向石原莞尔敬了记军礼,然后跟安达二十三打招呼道,“安达君,好久不见了。”
牟田口廉也跟安达二十三资历相当,阅历也差不多。
但是安达二十三先一步当上了司令,这既是能力也是运气。
“好久不见。”安达二十三也矜持的跟牟田口廉也微微顿首。
石原莞尔道:“牟田口君,你跟安达君说说支那军是怎么打丛林战的?”
“哈依!”牟田口廉也一顿首,说道,“安达君,支那军的确很擅长打丛林战,尤其擅长丛林伏击战!”
“支那军常常以团营甚至连为单位,在丛林中事先设下埋伏。”
“由于丛林地形太过复杂,太茂密,皇军往往走到支那军跟前仍旧无法发觉。”
“所以,当支那军突然发起攻击时,皇军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损失了大半人手,剩下的人手在支那军的交叉火力之下,也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安达二十三皱着眉头道:“你们难道就不派侦察兵的吗?”
“怎么可能不派侦察兵。”牟田口廉也摇摇头,又说道,“我们派了,而且派出的侦察兵的数量以及频次比平时更多,但是仍旧没什么用。”
“发现不了支那军存在?”安达二十三蹙眉道。
“是的,根本发现不了。”牟田口廉也喟然说道,“丛林环境太复杂,只要稍加伪装,你就是走到他跟前都发现不了。”
“这不可能!”安达二十三不相信道,“这一定是你们的警惕性不够。”
牟田口廉也并没有争执,一摊手说道:“安达君,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还是不信你们说的。”安达二十三坚持说道,“我并不认为支那军就真能通过丛林战阻止皇军的推进,所以我会向南方军总司令部甚至于大本营陈述我的主张。”
“当然。”石原莞尔黑着脸说,“那是你的权力,但是在南方军总司令部或者大本营的命令没有下来之前,你必须得服从我的命令,带着你的部队跟我的部队会合,然后沿着仰曼铁路向曼德勒推进。”
……
半个小时后,在新加坡南方军司令部。
作战参谋石井正美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作战室,向着寺内寿一报告说:“总司令,第27军刚刚发来急电!”
寺内寿一闻言一下蹙紧了眉头。
因为按规定,第27军归属缅甸方面军的序列。
所以第27军有什么问题也应该先找石原莞尔。
当下寺内寿一皱眉说道:“安达君跟石原君起矛盾了?”
“哈依。”石井正美一顿首说,“关于缅甸战事的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安达君和石原君有不同看法,因为争执难下所以请南方军总司令部做裁决。”
“胡闹。”寺内寿一不高兴道,“他们难道不会协商吗?”
做裁决这种事不是那么好做的,因为这不仅意味着要得罪其中的一方,更意味着还要承担领导责任!
关键是他并不熟悉缅甸的情况!
但是安达二十三的电报都到了,推肯定是推脱不掉了。
当下寺内寿一又问道:“石井君,说说他们两个的分歧。”
“哈依。”石井正美再次一顿首,将两人的分岐说了出来。
听完后,寺内寿一便陷入到沉思,好半晌后问石井正美道:“石井君,你觉得呢?”
石井正美想了想说道:“总司令,卑职以为石原司令官更加熟悉缅甸,他说支那军的丛林战很厉害,多半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支持石原的意见?”
“也不尽然,石原司令官的意见或许更加符合事实,但是不符合情理。”
“情理?”寺内寿一皱着眉头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石井正美微微一笑说:“情理就是,安达司令官刚到缅甸,第27军的四个师团也是士气高涨,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先让他们跟支那军打一仗,正所谓气可鼓不可泄,石原司令官又怎么可以打击第27军全体皇兵的热情?”
“所以,我们应该弄个折中的方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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