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桓终于回过神来：“老师，你想让朕怎么办？”

    赵素咬牙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啪的一声，林汉直接跪了下来。他低着头，冷汗津津。

    赵桓一脸挣扎：“可是，他毕竟是朕的父亲……朕怎么能够弑父？”

    赵素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官家，这是灭夏之战最后关头，太上皇写给张俊的亲笔信，要他出卖我军情报给西夏和金国！”

    什么？赵桓脸上直接没了血色，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

    “老师，你为何现在才……”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他死死盯着赵桓，“他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不但蛊惑芩翔造反，还勾结交趾人！”

    “他已经疯了，失去了理智！”

    “你把他当父亲，他却没有把你当儿子！”

    “他的眼中只有皇位，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他不死，死的就是你我，亡的就是大宋！”

    赵素一口气把积攒在心里的话说出，赵桓已经完全懵了。

    跪在地上的林汉却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种话，这个世界也就王爷一个人敢说了。

    过了一会儿，赵素再次煽风点火：

    “甚至，我怀疑之前给你下毒的也是太上皇！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给你下毒？还能及时将德妃杀人灭口？让六扇门都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还有，之前官家在赵家村遇刺，那名刺客就是太上皇让我安插进禁军中的！只因为他送了我一个女人，不过我也想不到他的目的竟然会是官家！”

    “啪！”却是赵桓想喝口茶压压惊，颤抖的双手没能拿得住茶杯，摔成了碎片。

    大殿中的气氛再次沉默起来。

    赵桓沙哑着嗓子问：“老师，能不能给太上皇换一个地方住？”

    他的意思是进一步软禁赵佶，让他无法兴风作浪。

    赵素冷冷道：“不可！官家，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皇宫里，太上皇的人比你的人还多！你根本关不住他！”

    赵桓手脚冰凉，林汉已经以头贴地。

    “老师，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老师，如果朕不答应呢？”

    “我会立刻辞官去流求，不再过问中原之事。”

    “何至于此？”

    “因为我不想被他无休止的阴谋害死！不想看见他害了你！害了大宋！”

    赵桓跌坐在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赵素静静等待着。

    今天，不是赵佶死，就是他离开大宋！

    良久，赵桓艰难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赐酒吧！”

    赵素站了起来：“官家，我亲自去！”

    “好……林汉，你也跟着老师去吧。”

    “是！”

    赵素和林汉带着数千精锐禁军直扑延福宫。

    延福宫的守卫禁军还想拦着他们，直接就被林汉带人拔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顿时吓得不敢吭声。

    这些延福宫的守卫，早就被赵佶收买得七七八八。

    闯入延福宫之后，并没有看见赵佶的人。

    赵素毫不意外，他早就猜测延福宫中有密室了。

    他下令道：“搜！各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喏！”

    这支禁军中还混着不少六扇门精通机关密道的好手，他就不信找不到赵佶藏身的密室。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多时！

    一个时辰之后，一名六扇门的禁军终于在赵佶的书房中发现了密室。

    赵素带兵冲了进去，没有发现赵佶，只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黄裳。

    他被铁链吊在墙上，琵琶骨被穿透，全身上下布满了鞭痕，瘦得跟一具骷髅一样。

    赵素强忍泪水：“黄老，你受苦了！”

    黄裳艰难摇头：“能够看到王爷平复叛乱，大败交趾，我很高兴。我就知道，王爷不会被区区阴谋诡计打败！”

    “他在哪里？”

    “走了，你刚带兵闯入延福宫，他就带人从密道中走了。”

    “黄老，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不，”黄裳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强趁着一口气等你来，是想让你看在我也曾帮过你大忙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黄老，你说！”

    “可以的话，留他一条命吧！不要弑君！”

    赵素又是敬佩，又是愤恨。

    他冷冷道：“黄老，恕我不能答应！”

    黄裳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赵素默默背过身去，吩咐道：“把黄老好好收殓，风光大葬！”

    “遵命！”

    他下令道：“展飞，你带着六扇门的兄弟继续追！不死不休！”

    一身禁军打扮的展飞抱拳道：“是，王爷！”

    他带着数十个身手敏捷之人涌入了密道，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赵素却没有挪动脚步，他望着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漆黑通道，冷笑道：“赵佶，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为了这场行动，他可是出动了整个六扇门啊！

    ……

    其实在赵素低调回到汴京的时候，整个延福宫就已经是风声鹤唳，赵佶慌成一批。

    赵佶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广南西路的一切，当赵素利用一场夜袭大败叛军和交趾大军的时候，他就知道大势已去。

    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灭口芩翔这个关键人物，但是，他根本没有找到芩翔的人！

    根据他得到的种种情报显示，芩翔很有可能落到了赵素的手中！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他还抱着最后的期望，期望芩翔是死在了乱军中，尸骨无存。

    赵素回京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出门，这更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赵素一定是没有得到芩翔，否则他早就置自己于死地了。他可不认为赵素对他会大发善心和存在什么敬畏之心，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死不休。

    可正当他在延福宫中愉快地听着小曲时，有眼线来报，说是小朝会之后，赵素与赵桓单独留在了垂拱殿，两人一待就是大半天。

    赵佶立刻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两人在一起密谋，肯定没好事！

    果然，从垂拱殿中出来的赵素马上带着数千精锐禁军杀向了延福宫。

    至此，他最后一丝希望断绝。

    不得已，他只能匆匆带着一些家底从密道逃了。

    当然，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弄死黄裳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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