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似乎看穿了她的这般小心思,笑得漫不经心,“行啊,看你多早能从床上爬起来了。”
这话说的。
虞念心说,为了尽快解决你的出院问题,哪怕现在过去也行啊。只要你别再作了。
“放心,我肯定一大早就能赶过去。”
“好。”
“第二件呢?”虞念问。
“第二件事……”江年宴那头听着愈发慵懒,嗓音低沉沉的,竟是能催眠的那种好听。
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不好听。“就是陪我聊天。”
“哈?”
“我睡不着,陪我聊天。”江年宴将这话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虞念窒了一下,“现在?”
“当然。”江年宴低笑,显然她是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
虞念的脑子嗡嗡的,“宴少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几点?”
江年宴慵懒地嗯了一声,“失眠的人没什么时间概念。”
“但是我不失眠。”
“是,但是你要听我的。”
虞念觉得这个时候的江年宴没什么道理可言,压了压气,“宴少想聊什么?”
“随你。”
虞念说,“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睡觉。”
她顿了顿,“我如果睡得晚,明天一早就没法去医院了。”
“一早来医院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江年宴说得自然而然。
虞念心说,可真会挖坑,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她想了想,不就是聊天吗?
“你上次说我父亲害了一个人,他害了谁?”
手机那边沉默。
“宴少?”
江年宴开口了,讥笑,“你挺会聊天啊。”
“宴少刚刚说的,随我想聊什么都行不是吗?”虞念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手机那头又是沉默。
哪怕隔着手机虞念都觉得寒凉。
他终究开口了,淡淡地说,“睡吧。”
话毕结束通话。
虞念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堵心,江年宴明摆着是不想说,是在提防什么?
不管怎么样,倒是不用陪他聊天了。
尬聊比杀了她还要命。
-
虞念果然起晚了。
被江年宴搅合得失了眠,越着急想睡就越是睡不着,最后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抓头发,别提多焦躁了。
就更加怨怼江年宴,没事打什么电话给她?打电话你也说点有用的啊。
虞念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早八点前赶到医院,八点一到她一定是第一个站在结算台结账出院的那位,对了还得拉上老刘,付钱的。
后来她都决定既然睡不着就不睡了,就盯到天亮,大不了从医院回来再补觉。
不想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睁眼时快到中午。
虞念想死的心都有,或者是原地爆炸。
顶着一脑门子的崩溃情绪快速洗漱,等出门的时候心情如同上坟。
-
江年宴正在通电话的时候就瞧见病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他瞥了一眼,这种行为绝对不会是老刘。
果然,先是狗狗祟祟地挤进了半张脸。
隔空与他的目光相对。
可很快对方的目光又移开了,左右乱瞄。江年宴好整以暇地靠在窗户旁,边通电话边看门外的人表演。
虞念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里完全是奔着撞大运来的,在她强忍着悲愤心情洗漱完毕后她好生计算了一番。
最佳的时间段她已经错过了,那就依次来看的话中午前后算是比较安全的时候,因为江年宴这个人用餐的时候极其厌恶被人打扰,所以应该没人会那么不懂事大中午的来探望他。
一旦过了中午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虞念紧赶慢赶的在他午餐前赶到医院,好在私立医院在办理出院的时间上没那么多的限制。
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虞念把自己浑身上下都遮得严实。一身防晒服连身的,防晒帽连着防晒面纱,仅露出的眼睛部分还用太阳镜给遮住了。
所以她在撞上江年宴的目光后又理直气壮地移开了,反正他也看不见她的眼睛。
主要是看看病房里还没有其他人。
看样子是江年宴自己。
也没见老刘的身影。
江年宴这边电话没挂,朝着门口这边一抬手,“那只鬼,进来吧。”
虞念就进来了。
施施然的。
进来后也是蹑手蹑脚的,先是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卧室前探个脑袋看了看,确定是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会客厅也没坐下,虞念问,“怎么个流程?我直接去办理出院?”
“急什么?”
“你不是着急出院吗?”虞念反将一军,“东西应该不用你收拾吧?”
江年宴好笑地打量着她,“不用。”又抬手上下一比划,“穿成这样不闷吗?”
“特别不闷。”
闷不闷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安全感。但凡有不对劲的苗头也方便她拔腿就跑的时候不被瞅见真容,丢脸也不会丢得那么彻底。
江年宴问,“你就这么怕被撞见?”
“宴少不怕?”虞念觉得他问得多此一举的。
江年宴坐回沙发上,“有什么好怕的?”
虞念心说,你不怕我怕,一旦出事了你倒是能把自己摘干净,我呢?这种事往往女人最吃亏,到时候被千夫所指的人是她,被形容处心积虑勾引人的也是她。
“我去办理出院。”虞念想速战速决,“老刘呢?”
“你找老刘干什么?”
虞念说了句没什么,然后问江年宴,“这家医院有江家投资的股份吧?你还用走出院手续?”
江年宴笑,“当然了,一码归一码。”
虞念哦了一声,又问他,“走保险还是走现金结算?”
住这里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走高端医疗保险。
江年宴说,“走保险。你跟护士台那边说一声就行,剩下的事护士会帮忙处理。”
虞念盯着他,嘴紧抿的,既然跟护士台说一声就行那干嘛还要她来?闲的是吧?专门折腾人玩。
江年宴给出个合理化建议,“要不然你把太阳镜摘了?”
虞念不摘。
就这么隔着一层镜片来肆无忌惮地表达她的愤怒。
前后不到十分钟,出院手续就办好了。虞念这个气啊,就这么几分钟的事害得她失眠。
老刘不在,江年宴也没叫其他保镖,跟虞念说,“送我回家。”
虞念觉得有一瞬是听错的,好半天啊?了一声。
江年宴也没在意她的异常,轻描淡写地说,“老刘去办事了,我自己又不能开车,只能你来。”
开不开车的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说他要回家?
“宴少,你不在乎无所谓,但我总不能堂而皇之地进江家老宅吧?”虞念觉得荒唐极了。
相比她跌宕起伏的情绪,江年宴就显得很从容,他笑,“就你这身别说进老宅了,就算站在江择面前他都未必认出你来。”
“我不送。”虞念坚决拒绝,“叫代驾吧。”
江年宴靠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虞念见他这样,心里一阵阵是急的,她说,“总之我不会去江家。”
他盯了她良久,突然问她,“你这么逃避是因为还没彻底退婚的关系?”
“不然呢?”
“如果彻底退婚了呢?”江年宴问。
虞念一怔。
江年宴一字一句问她,“如果你跟江择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呢?”
虞念抿唇,良久后说,“那我也不能去江家。”
“为什么?”
虞念觉得好笑,盯着他。“我要以什么身份去江家?为你暖床的女人?你跟江家人也会这么介绍?或者你干脆跟家里人说,曾经虞家的千金,现在成了你的玩物?”
江年宴嘴角冷了下来,他没说话,可眼里的寒意挺明显。虞念看着这样一个江年宴,说一点都不紧张是不现实的,可这番话就是没经过大脑,或者是在心里发酵太久了不吐不快罢了。
再说,她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
良久后江年宴开口,“说完了?说完去开车。”
虞念呼吸急促,“我说过我不——”
“不去老宅,回我自己家。”江年宴没好气说了句。
虞念愣住,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江年宴微微蹙眉,“没听清?”
“听清了,但是……”虞念提出质疑,“回你家?不是回酒店?”
他不是常年在酒店有包房吗?听老刘也含沙射影说,宴少不大爱回家住,大多数时间都住酒店。
江年宴看着她,近乎是耐着性子,“我为什么要回酒店?我受伤了,要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问题……
没毛病。
就是……
“我没想到你能回家。”虞念老实说。
江年宴闻言,面色变得不正经,“或者你想回酒店?我也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虞念赶紧解释,“回家挺好的,你说得对,这人一旦受了伤,家才是安全的港湾。”
江年宴嗤笑一声,没多说什么。
“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
江年宴仍旧耐着性子,“有导航,再不济还有我。”
-
乔敏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如果不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话。
她迷迷糊糊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是助理打来的,她阖着眼听,昨晚喝得太多了,现在睁眼睛还会觉得晕。
助理在那边说,她就在这边听,偶尔会嗯上那么一声。少许后她问,“你刚才说谁的经纪人要见我?”
那头说,“季姿。”
乔敏这才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半天眼前才不晕了,说了句,“行我知道了,先让她等着吧。每天要见我的人那么多,我也没必要给她开绿灯。”
季姿还不死心,这件事乔敏早就知道。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她来了,这人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也对,名利场嘛。
世人都如此,何况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名利场。
结束通话后乔敏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缓了好半天。经过昨晚的庆功宴,她倒是进一步稳固了自己在时尚圈里的地位,巴结的人显然就更多了。
代价是,宿醉的滋味太难受了。
手机怎么还调震动了?
乔敏抓过手机查看了一下,还真是震动模式。再一看床头,放着保温杯,杯子下压着一张便签。
抽出一看写着:杯子里是蜂蜜水,醒了之后可以先喝点再吃东西。
虞倦洲……
是他的字迹。
乔敏伸手够过来杯子,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蜂蜜水还温热着的呢。喝了点甜的东西,脑子有没有变蠢不清楚,倒是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干的蠢事。
她死搂着虞倦洲的画面一点点在脑子里浮现,还有可怜巴巴地要虞倦洲做她男朋友的事。
乔敏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拉高了被子捂住了脸。恨不得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才松了劲,她就大口大口地在被子里喘气,哪怕是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脸皮在燥热,甚至还在一下一下地跳。
有那么一刻乔敏都不想活了。
怎么就没绷住啊乔敏,喝酒了真是误事啊。
要么你就再干的绝点,直接把对方扑倒,也算是尝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的滋味。
结果还是这样。
乔敏在床上懊恼了好一阵子才晃晃悠悠下了床,太闹心了。经过沙发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隐约记得快天亮时她去洗手间差点摔倒,虞倦洲及时扶住了她,所以,他一整晚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乔敏可真是……
懊恼啊。
多好的借酒劫色的机会啊,她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早餐竟然是现成的。
虽说一看就是点餐,但种类挺丰富,营养挺均衡。
还有一张纸条——
你平时都是去公司吃饭,就先尝尝家附近的早餐吧,虽然不大好吃,对付吃一口,否则胃空着难受。
乔敏看着这满桌子的早餐,真是又气又好笑的,当她是猪吗,光是早餐就点了十来种。
她拍了一张照片,本想发给虞倦洲,转念想到昨晚的事还是觉得没脸,就算了。
不想虞倦洲发来了信息,吓了乔敏一跳。
他问,醒了吗?
乔敏现在光是看着他的名字都觉得心慌,一时间竟没出息地只回了一个嗯字,再多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打了。
还是虞倦洲主动回了她,叮嘱她吃点东西,又说,“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一个女孩子喝成那样不安全。”
乔敏心里更慌了,又是一个嗯字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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