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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毁灭


    终于,透过艳玖宫灯火阑珊,诗意盎然的水宫与地宫屏障,柳翔看到了华剑那张英俊逼人的脸。
  同时,她还看到了另一张脸。
  这张脸,有着艳玖宫地宫深处多年的积淀,有着艳玖宫宫主的尊贵与华彩,还有着一般年逾上千岁的宫主,所没有的妩媚与风姿,这样的妩媚与风姿,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若然不是在此地宫,柳翔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张皇宫妃子的脸,尽管这张脸上,有着的却是皇宫妃子,所没有的淡定,与超然!
  然后,她听到这名宫主,在款款深情地对着华剑说:“剑弟,你可知道在当年,在你不再记得我时,我跪下来求你关注我,求你吻你,是怎样绝望的一颗心么?当时,我恨不能砍碎那该死的失忆链,恨不能让星河倒回,重新回到我们年少时的时光,让你再叫我一声‘华姐姐’!而如今,我们终于再见了,而你,也已经完全地恢复了记忆,但是剑弟你可知道,今日你我就算重拾姐弟缘分,终于圆了多年的愿望,却已是最后一别,再无将来!只要再过十多个时辰,这座已经存在千百年之久的艳玖宫,就将化成一缕灰烬,再也不复存在于这艳河之下!在这最后的十多年时辰,姐姐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请你,将手掌,叠放在姐姐的手掌心,让我们姐弟圆一次梦,以好来生再见时,不会再迷惘,而无法相认?”
  听了华艳玖这样一番深情极至,却也凄悲极至的话,华剑怔了:“为什么?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姐弟,好不容易多年之后再见,却要离别?这座艳玖宫好好的,又为什么会在十多个时辰之后,化为灰烬呢?”
  见华剑依然不明白,那华艳玖无奈地叹口气说:“剑弟,你可注意到了方才那蓉珊的左臂上,有一处结拜盟誓的红印记?那,本是我们艳玖宫弟子所专用的结誓印记,此誓一旦下了,便不可更改,而我与蓉珊,在遇见你之前,都是一次次使用对于你的那种手法,灭了众多闯入艳玖宫的人,而方才,我却违背当年誓言,单方面帮了你,将那蓉珊的魂魄灭尽,如此说来,我已是在劫难逃,已是没有多少时日了!等一会,那些艳玖宫的护法都会齐集而来,然后向我发起挑衅,直到最后,两败俱伤无一成全,看着整个艳玖宫,化为一片灰烬!不过,只要剑弟你还安好,姐姐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是到了黄泉地下,也能安然瞑目,不像那蓉珊和那些护法一样,永远都无法安生!”
  只到明白华艳玖,从来都对自己只有姐弟之情,从无邪念,而那次跪下索吻,也只是为了唤醒自己的失忆,重新回到天真无邪的年少时光,华剑,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从未料到,一个自己一直在回避的那个人,一个在自己眼中,**浪荡,梦想阅尽世间所有美少男的邪恶宫主,却是自己最亲最亲的姐姐,是自己在这个尘世,所唯一能够相信的亲人!
  原来世事,从来都是如此易变?
  原来因果,从来不是人们所能预料?
  这样想着,华剑与华艳玖二人的眼泪都已快流尽,而那边二十余名艳玖宫护法的身影,早已经云集整个禁宫的罗刹殿。
  按禁宫多年立下的规矩,若是罗刹殿云集众护法,那便是禁宫遭遇绝境,整个禁宫,已是岌岌可危,要如华宫主所言,化为一堆灰烬了!
  在华艳玖万般的不舍时,果然,那半男半女亦男亦女常以男子身份打劫现世的艳玖宫头号护法,终于以一身铜壁盔甲亮相,大声发难了:“华艳玖,你创立了整个禁宫,又一手将禁宫光大壮大,未料今日,却因为一名外来的蛮夷之人,亲手毁了禁宫规矩,你的死期,已是到了!若你愿与那外来蛮夷之人一道死,我们便可成全,若你想要与他逃循出去,寻一个世外桃源逍遥自在地快活,那我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若是那样,我们会亲手屠了你,以保禁宫的万年声誉!你,可听明白了?”
  岂料此时的华宫主,却收起眼泪,十分坚定地说:“不用再说了,今日,已没有你们屠我,亦没有我屠你们,只要再过十几个时辰,这地下禁宫,便会自动点燃圣石火,化为一团灰烬,永久地消失于六界。你们看到了么,我平日所住的那座紫檀宫之内,紫檀香室之顶,那团千年之前所埋的定时圣石火,早已经蠢蠢欲动,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不点自燃!而这一切,早在千年之前,我还是二十世之前的一名小桑童之时,就已注定!当时,我尚是一名小桑童,成日在楚河汉界采桑时,有幸偶遇一名道界大士,他曾告诫我说,我与同姓的一名名叫华剑的男修,乃是前世注定的姐弟之缘,为此,他已替我在此埋下这团定时爆发的圣石火,以在来日,应验了这桩姐弟之缘之后,一把火浇灭所有,不再余遗憾!所以,这既是千年之前的定数,说又何用?怒又何用?骂又何用?挣扎又何用?还有,你们曾经犯下的罪恶,也该有一场报应了!如今,我华艳玖别的无力做,却可以做到以这样一种方式,彻底埋葬了你们,也算是,给整个艳玖宫一个交待了!”
  直到这一刻,那些上一刻,还在想着如何发难华艳玖,如何争个你死我活的众艳玖宫护法,全都傻眼了。
  他们的确没有料到,这艳玖宫的宫主,原来竟是这样的一个来历,原来她建此艳玖宫,目地,全在自己一伙人的罪恶报应!
  然后终于这艳玖宫,已出现良久的,隔空的静寂沉默!
  一方面,华宫主没有再出声,只是在等待死亡。
  一方面,那些护法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四处观望着,想竭力看清那所谓的圣石火,能不能晚一点爆发,或许,还能留住他们的一条命。
  再另一方面,此时的柳陆二人,早已经来到华剑身边,他们三人的手,早已经紧握在一处!
  而这,华宫主本人,也早已察觉到。
  终于,在十几个时辰过去之后,在那最后的一刻,众人都看见那华宫主,终于一抖长剑,将之划破那千年圣石火的微光。
  一瞬间,那间放置圣石火的紫檀香屋,早已经被一分为两半!
  而华宫主自己与那些护法,已被渡入那瞬间化为灰烬的一半!
  而另外的人,也就是华剑柳翔陆鸿三人,已被推入一间明亮耀眼的栖魂屋,那若隐若现的长生道人像,像是在告诉着他们,生的希望,已在眼前!
  再见了,华姐姐。
  此时的华剑,已在心内呢喃。
  再见了,华宫主。
  此时已获重生的柳翔陆鸿,都在心内默然。
  而后,看着艳玖宫,已然化为一堆灰烬,柳翔终于说:“好了,华剑,我们终于走出来了。你可知道,华宫主最后长剑所挑的那团圣石火,已经将一种千年难得的幻玉器——千魂梦意珠,带入了我们的魂境,如今,我们要平安走出这杜氏拱墓,顺利完成元婴期的圆满,步入渡劫的天香境,已是指日可待了!”
  这时,那团圣石火所化的幻玉器——千魂梦意珠,早已盈盈跳荡在柳翔的手掌心。
  那晶莹的色泽,那盈盈的艳光,早已令三人心向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