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墨萧很平静,沈冬素安心不少,看戏一样看太子又闹啥妖蛾子!
这对母子真是仗着士族底气,把别人都当成蠢货一样,做事之前完全不经过大脑想一下。
她在长安这么久,算是了解到皇后和太子的处事风格,不管两人又干啥蠢事,她都觉得正常。
她听到皇上对太子道:“你要问陈星曜什么话,当着朕的面,问!”
沈冬素看不到太子的表情,但能看到陈星矅的,他吓的不轻,脚在发软。
幸好来之前吃过药,不然这阵势,怕是早就吓晕了。
陈星矅也是搞笑的很,人被皇上的大阵势快吓晕了,可转头看到全身素净,戴着口罩的沈冬素。
他猛地想到自己一直以为,都觉得凌王妃有点眼熟的原因。
她就是当初在光州凌王别院里,那个小沈大夫啊!
若非时机不对,陈星曜恨不得立即开口问沈冬素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太子高声问:“星矅,你什么都不用顾忌,实话实说。”
陈星曜忙道:“殿下请问,臣绝无虚言。”
太子只觉胜劵在握,高声道:“禁区之中,是不是已经没有重症病人了?”
陈星矅一愣,这是什么问题?这种问题你不应该问太医,或是凌王妃吗?问我这个病人做什么?
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回殿下,是的!”
太子大喜,看向皇上道:“父皇,您听到了吧?”
凌墨萧一脸无语地道:“听到什么了?太子,您若这么问就要定本王王妃的罪,那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
太子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要怎么诡辩?”
凌墨萧示意他接着问,太子冷哼一声,一幅就让你死的安心的模样。
再次高声问道:“禁区的重症病人,是不是都死绝了?”
这下陈星矅迟疑了,要这么说,也对。
所以,他点头道:“是的!”
太子简直是狂喜,指着沈冬素高声道:“父皇明鉴,儿臣所说句句属实!快治这贱人的罪!”
沈冬素听的诧异,难道没有重症病人,还是罪吗?
她和众太医同时面面相窥,不禁高声问道:“太子殿下,我等何罪之有?”
太子冷笑道:“你根本不会医治瘟疫,只是让病人死绝而已!这还不是大罪吗?”
百官也议论纷纷,之前他们是半信半疑的,但说实话,就算凌王妃将重症病人圈起来等死。
也不为过啊!历朝历代,各州各部,治疗瘟疫,都是这样治的嘛!
不过太子要拿这事找凌王妃的麻烦,他们虽然心里都明白,可这是皇家自己争权夺利的事,百官也不好插话。
这下当着皇上的命证实,凌王妃确实是让重症病人等死,且还都死绝了。
想到凌王妃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进北区治好瘟疫,却是这么个结果。
百官看凌王和凌王妃的眼神,自然都变了。
这下不等沈冬素说话,陈星矅先明白,是他的回答让太子误会了。
逐抢先回道:“不是的殿下,没了重症病人,是因为凌王妃治好了他们。”
“重症病人,要么治好了,要么病死了,所以现在没有重症病人了。”
此言一出,北区正大坊,禁区围起来的隔离带,那叫里外皆惊。
里面的人惊的是,辛辛苦苦治瘟疫,研究特效药,没想到太子却这么怀疑他们。
呃,在三十二个太医看来,太子可不是在找凌王妃一个人的麻烦。
这明显是找他们所有人的麻烦,要以此治所有人的罪嘛!
一时间太医们都有些心灰意冷,他们不光是被魏院正排挤,赶到北区送死的。
也是被太子抛弃,被百官质疑,说不定连皇上都不信任他们。
所以他们还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呢?不过在转身看到身后的百姓时,太医们心中似乎有了另一个答案。
就算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多救活一个人,那辛苦,也值了!
而北区外的人惊讶的是,凌王妃真的做出了特效药?真的把瘟疫给治理好了?
百官再一次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凌王,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可凌王只是温柔谴绻地看向北坊里面,看向凌王妃,好像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会站在凌王妃身边一样。
太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不可能!陈星矅,本宫让你说实话!”
“是不是沈氏威胁你?本宫告诉你,魏院正也研究出了治瘟疫的药。”
“你说实话,本宫保你无事!”
魏院正在一旁汗如雨下,太子啊,你的嘴能不能把点门啊!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你吹出这样的牛,老夫很为难啊!
陈星矅在里面更无奈,太子一直让他说实话,到底是让他说什么?
你要真有话要我说,就该提前让我告诉我一声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皇上和百官都叫来……这里陈星曜看到人群中的父亲。
不禁往前走了几步,不理会太子,而是对陈国公高喊道:“爹,孩儿没事,您别担心。”
“凌王妃的药很管用,孩儿的病已经大好了。”
太子大怒:“陈星矅,本宫在问你话呢!”
沈冬素听不下去了:“太子殿下,您到底要问什么?”
“这禁区不止陈世子一个病人,病人多的是,您要问,我现在就把人都喊来。”
这时一直听着动静的衙役和坊正等人,没敢靠太近,只听到凌王妃说把人都喊来。
忙去把这一坊的百姓都组织起来,赶到正大坊。
很快,大街上传来百姓轻缓的脚步声,沈冬素一行人都没注意到,她和太医们的身后,跪了数百百姓。
因为防疫十禁中有宣传,不可让百姓聚集。所以衙役也不敢叫多了,只叫身体康健的青壮男女,来了两百来人。
而对面的皇帝等人却看的很清楚,这些百姓从巷子里悄悄走出来,无声地跪在了大街了。
太子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他决定放弃陈星曜这个蠢货,而是朝百姓们喊道:
“你们是不是来诉冤的?快,把你们的冤情都说出来,本宫替你们做主!”
他还诱导地道:“是不是沈氏勒令你们不准将北区之事曝光?是不是禁区的病人都死绝了?”
这下百姓也疑惑了,这些贵人在说什么呀?
还是坊正胆子大些,高声回话道:“回贵人,草民并没有冤屈。”
“从凌王妃带着太医们来到北区,我们日日有粥和药茶喝,病人接到禁区,瘟疫已经控制住了。”
“草民们都很好,就是看到王妃出来,来给王妃嗑个头。”
更多的附和坊正的话:“是的,我们没有冤啊!凌王妃也没有勒令我们干啥。”
百姓低声议论:“这些贵人听着好像是来找王妃麻烦的,他们不会要把王妃带走吧!”
顿时百姓都大声叫道:“求贵人别带走王妃!”
“王妃是活菩萨啊!多亏了王妃,草民才熬过这个寒冬。”
“贵人啊!瘟疫真快治好了,王妃没骗人啊!别带走王妃!”
……
沈冬素很是感动,没想到这些平时胆小怕事的百姓,会为她出头。
她再次高声问太子:“殿下到底要治臣妾什么罪?还请把话说个明白,别让百姓担惊受怕!”
太子已经汗如雨下,一直在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听到沈冬素的质问,他不禁高喊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研究出特效药!”
“送到北区的物资中,根本没有多少名贵草药!”
“父皇,这是沈氏使的诈!对了,她会巫术,她肯定迷惑了这些百姓……”
没等他话说完,皇上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凌王妃是医师,不是巫!休得胡言!”
皇上手一抬,大太监把那份折子放到皇上手中,他往太子身上一砸:
“凌王妃率领三十二位太医,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终于研究出了治瘟疫的特效药。”
“北区的瘟疫得以控制,立下不世之功。而太子和魏院正为夺这份大功,竟然干出这样污蔑功臣之事!”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扑通一声跪下,不甘心地道:“父皇,儿臣实在不懂,他们是如何研究出特效药的。”
沈冬素高声道:“太子殿下不是让人从禁区取走了药剂吗?”
“那就是一堆烂蔬果!”他没敢把那句话说出来,沈氏明显就是个巫医!
竟然能用烂蔬果为药治病。
沈冬素笑道:“殿下不懂医理,却不知蔬果也能入药。”
此时,太子不光脸被皇上扇的生痛,头更痛的厉害。
怎么办?他仿佛又回到,大理寺审沈氏巫医案的那一天,明明是他胜劵在握,最后他却惨败。
被禁足,陈星矅被送到幽州,被母后责骂,看着沈氏和凌王又猖狂起来。
这一次怎么又是这样?本以为能一举打倒沈氏,能拖凌王下水,甚至把传播瘟疫的罪名也转到凌王头上。
结果他败的更惨!上次他被禁足,有母后保他。
但这一次,若是凌王在北区查到瘟疫是母后散布的,那母后别说保他,说不定连自身都保全不了。
太子只觉脑子乱的厉害,除了让亲信赶紧送信给皇后,他着实想不到别的办法。
他有看向舅舅陈国公,但陈国公似乎不想理他,隔着禁军的防线,在看陈星矅。
这场闹剧最终以魏院正被革职查办,太子再次禁足东宫,查北区瘟疫探子一案,正式由凌王接手。
皇上当众封赏沈冬素,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封一品皇亲王妃。
同时那三十二个太医,人人都有封赏。
沈冬素趁机提出,她不要黄金万两,只求皇上准她在北区,建一所大医馆,以便继续为北区百姓医治。
皇上很感动,再次表扬凌王妃为国为民之心,革令工部和户部配合,为凌王妃盖医馆。
他们来时是兴师问罪的浩浩荡荡,走后,却让整个北区陷入狂欢。
三十二个太医是喜极而泣,没想到来北区一趟,不光没丢命丢官,还升职得赏。
百姓们是口口相传,凌王妃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
呃,不是王妃人不走了,是她要在北区盖医馆,以后百姓有病疼,都有地方诊治了。
就连禁区的病人都很高兴,凌王妃的药确定为治瘟疫的特效药,那他们就有救了啊!
北区之中,唯一一个不高兴的人,应该就是陈星矅了。
他不能说是不高兴,而是说忐忑不安。
他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太子打的什么主意。
不禁又害怕,又庆幸,害怕的是太子的事连累到他和陈家。
还有他这次没和太子配合好,肯定会被姑母责骂的。
庆幸的是,幸好太子没让人提前告诉他,不然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他若当众和太子一起污蔑凌王妃,皇上很快就能查明真相,那他更惨了。
陈星曜再次觉得,自己在北区不光是感染了瘟疫那么简单,呃,没错,现在他已经觉得感染瘟疫不算事了。
而是陷进了更复杂的泥潭事件之中,想抽身好像很难,且他的病还没好,根本没法抽身。
他只祈祷父亲能帮他,不家就是姑母和太子别再作死搞事情,让他安生地把病治好!
与此同时,皇宫中的皇后又在发疯了,她把宫中的物品砸个稀烂,让人带太子去见她。
结果听说太子又被禁足,且还不是禁足东宫,皇上令太子到皇陵反省,是禁足皇陵。
皇后明白皇上是直生气了,且这次太子犯蠢是当着百官的面的,谁也没法舔着脸色为太子求情。
皇后一边派人往皇陵送信,一边想着如何善后。
太子指望不上,还有陈家。
对,特别是星矅。他人就在沈氏身边,只要跟他搭上线,让沈氏那个贱人死在北区都不成问题!
她忙令人请陈国公进宫。
收到皇后的邀请,陈国公很是心累,从他知道这个妹妹疯到把闽州的病人,带到长安。
陈国公就觉得跟她没法沟通了,从她入宫之后,干过多少蠢事,陈家帮她收过多少次尾。
但这一次,让他如何收尾?偏偏她还不知收敛,让瘟疫之事越闹越严重。
现在全长安都在称赞凌王妃,连士族和勋贵之中,都有人对凌王妃改观。
这个时候,他能做什么?
再说,他儿子还在凌王妃手里呢!
他还要求着凌王妃,把陈星曜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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