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心生感动地道:“既然如此,不管这三年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同舟共济。”
凌墨萧伸手揉揉她的发:“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冬素急道:“你也不能有事!”
凌墨萧轻松一笑:“你放心,便是本王真出了事,与你的承诺,也有人兑现。”
沈冬素急道:“我在意的又不是这个!”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
“是你!”
回答的太快,两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沈冬素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的像胭脂。
可看着凌墨萧,他的耳尖也红的通透,连脖颈都染了一层樱花似的颜色。
她赶紧转过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平息了一下情绪后道:
“王爷,您上次提的生意,妾身有些想法。”
她深知凌王会看上她这个小村姑,来配合他演这场大戏,让她做假王妃。
除了机缘巧合,还有就是看重她的能力。她的医术,她会做生意,既然如此,那自己当然要做好本职工作。
在这三年里,帮凌王挣银子,尽全力协助他。
之前她觉得,只要自己做好分内的事,三年后就能全身而退。
现在看来却不行,老板连一万两黄金的赏赐都付不起,真要倒台了,三年后和离时能付得起她的‘赡养费’吗?
想让老板有钱付,首先老板不倒台才行!
所以,在和皇后太子这场战斗中,她便是有十分力,也要努力出十二分才行!
幸好知道现在最强盟友是皇帝,否则她真得早做计划,救出阿沅姐之后就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凌墨萧对她态度变化如此之快,除了心中暗道一声,没良心的小丫头。
嘴上却没说什么,到现在为止小丫头对他的感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若是以前,小丫头在乎的只会是银子,现在,已经开始在乎他的安危了。
所以凌墨萧也不逼她,听她说生意,那便说生意。
“哦,你想到了什么?”
“王爷听说过拍卖吗?”
凌墨萧点头:“听过,常有商行获利奇珍异宝,因数量稀少,而买家众多。”
“便用拍卖的方式来出售。”
其实他听过最多的是某青楼花魁卖拍梳拢,但这话他自然不能跟沈冬素说,万一被小丫头误会,他喜欢去哪种地方怎么办?
沈冬素眉飞色舞地道:
“我想到的生意就是,咱们开一家拍卖行,即可拍卖自有的商品,也可以承接租给商行拍卖。”
“像光州的香水、香膏、精酿酒、药物这些东西,量少且贵,正适合用于拍卖。”
“能参与拍卖的自然都是京城的勋贵富商,往来间打探消息极为容易。”
“王爷觉得如何?”
凌墨萧眼睛一亮,此法确实可行,他在京城还有一些产业,也不需要投入什么资本。
点头道:“好!拍卖行的事便全权交由你来,你需要什么人手物资,跟甲四说。”
沈冬素瞬间有了被老板信任,放手一博的干劲。瞌睡都没了,恨不得立即去书房写企划书。
幸好被凌墨萧阻止:“先睡觉!再重要的事,也等睡醒再说。”
这里的卧室没有拔步床,是一张标准的夫妻床,这可跟在路上敷衍一下不同,两人可是要在这里住很久的。
她期期艾艾地道:“我去找张小榻。”
凌墨萧拦住道:“不可,府里管事的嬷嬷是从宫中出来的,我们若分床睡,她一眼就瞧得出来。”
“就像在王府时一样,睡两床被子,只要你睡相好,本王绝不会越界。”
沈冬素率先爬到最里面,抱着被子道:“我早说了,我的睡相好极了!”
但她忘了一点,那就是天气热起来了,她又不能只穿小衣,穿的严严实实地睡觉,半夜总踢被子。
凌墨萧起来给她盖了好几回,恨不得压在她身上,将被子给压紧了。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丫头!
翌日一早,沈冬素起床后惊喜地发现,纪绣娘一行到了。
对此她是真的很高兴,让她跟宫里来的嬷嬷打交道,她太不自在了。
还是纪绣娘做内院嬷嬷,她安心些。
对此纪绣娘略显惊讶和欢喜,她以为王妃入京后,会极力掩饰自己出身农户的事。
她们这些老人都打发的远远的,没想到王妃一点都没变。
除了原先的那些婢女,沈冬素还看到一个眼熟的姑娘,这姑娘跟她一样高。
长相清秀,眉眼间英气十足,气质也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她行动飒爽,做事干净利落。
正是有过一面之缘,假扮她登般的那个女护卫。
凌墨萧亲自介绍:“这是月见,身手不错,以后她是你的贴身婢女。”
“不论你去哪里,一定要带着月见!”
女版甲十八,幸好小姑娘没按号码取名字。
月见干脆行礼:“参见王妃。”
沈冬素忙笑问:“免礼,听说你落水了,可安好?”
她上前携月见的手,小姑娘手有些粗糙,掌心都是老茧。
她当然不是为了摸人家小姑娘的手,而是悄悄给她号脉,确定她并没有伤病。
月见有些受宠若惊,也不看沈冬素,低头道:“奴婢很好,多谢王妃关心。”
凌墨萧去外院和庞先生议事,沈冬素则准备写拍卖行的企划书,看月见有些无措地站在旁边。
她笑道:“你不必拘谨,你也是从光州来的,自是知道我出身农家。”
“你的规矩礼仪,比我都强。在我面前,不用这般拘束。”
月见明显没料到王妃是这样的性格,她以为农家出身的王妃,会小心翼翼、胆小惊惊。
可王妃落落大方,待人可亲。
月见对自己的差事,突然有了兴致,保护这么美丽娇小的王妃,还真是美事一桩呢!
沈冬素本来是用炭笔写企划书的,可想到这么重要的文件,炭笔很容易涂抹消失。毛笔她实在写不好。
便给自己的贴身婢女加护卫,下了第一道指令:“月见,你能帮我取几根鹅毛吗?”
“要羽尖上最大的那几根。”
月见虽疑惑,但并没发问,很快照做。厨房没活鹅,但别院湖中养了几只看家鹅。
抓住它们拔毛,还真要点功夫。看家鹅的本事,比狗还野。
很快月见拔了十几根鹅毛送来,沈冬素当着她的面,动手做鹅毛笔。
先取沙将鹅毛插进去,再加热沙子,待放凉后,笔杆就变得更结实耐磨。
再削尖前端,掏空笔杆中的杂质,然后就能沾墨书写了。
当看到她将鹅毛当笔,流畅地写出蝇头小棍时,月见的眼睛瞪的老大。
这能当笔用?
沈冬素见她一脸好奇,很友好地送她一枝,又送一枝炭笔和纸张:
“你且试试合不合用。”
有了鹅毛笔她写的快多了,花了一个多时辰,写了厚厚一叠企划书,接着便是去看场地。
这一个多时辰,月见又跑去拔鹅毛,学着做笔。
她觉得这太好用了!比毛笔简单好用,还不要钱。
一听沈冬素要出门,她立即去安排马车,和通知甲四。
沈冬素将企划书给凌墨萧:“爷先看看,哪里不适合,待我回来咱们再商议。”
一旁的庞先生扫眼一看,先被她的字迹吸引,那是不属于任何字体的新式字体。
但极工整,纸张像是被画了无数个小四方格,每一个字都写在格子中间。
王妃真是农女?哪个农女能练成这样的好字?
凌墨萧好奇的却是:“你用的什么笔?”
庞先生疑惑,除了毛笔还能有什么笔?
一旁的月见却惊讶,王爷只看一眼,便知王妃用的不是毛笔,王爷对王妃很细心呢。
沈冬素略显得意地将一支羽毛笔给他:“鹅毛笔,王爷试用一下。”
凌墨萧笑着接过:“你出府是?”
“看一下场地,装修要根据场地来。”
凌墨萧点头,叮嘱甲四和月见:“保护好王妃。”
两人恭敬应下,沈冬素看到庞先生身边的莫修谨,笑道:
“表哥来到京城还没逛逛吧?我们一起去。”
莫修谨朝庞先生和凌墨萧行礼,和沈冬素一起坐上马车进城。
庞先生看着马车走远,才道:“王爷,王妃带莫秀才,怕是要去打探蔡沅的情况。”
凌墨萧轻声道:“无妨,她有分寸,未有十足把握,她不会乱来。”
两人猜的没错,沈冬素此行除了看拍卖行场地,便是去打探阿沅姐的消息。
莫修谨早就迫不及待,一到京城那一天,若非庞先生拦着,他都要找到卢府去。
在光州的时候,他以为到了京城,就能见到阿沅。
没想到来到京城后,他和阿沅依旧隔着天涯一般!
卢府那高门大院,他一个秀才,连侧门都进不去。并且,他也不能打草惊蛇。
救阿沅之事,急不得。
路上,沈冬素安慰莫修谨:“表哥,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们救阿沅姐的难度,不亚于打仗。所以咱们得先了解敌人。”
“凌府在卢府的眼线,只有一个烧火的嬷嬷,和一个外院跑腿的小厮,凭他二人,救出阿沅姐很难。”
“我们必须有更多的帮手才行……”
莫修谨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发飘,沈冬素说了很多,他一句也没回应。
沈冬素不禁伸手搭向他的手腕:“表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莫修谨这才回神,正色道:“我跟庞先生打探过了,卢府三房庶出的二公子,也是今科秀才。”
“我想去跟他结交,然后进卢府。”
沈冬素大惊:“不行的表哥!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莫修谨悲切地道:“冬素,阿沅姐她是生是死,是病是残,我们都不知道。”
“光靠王爷的眼线根本救不出她。王爷被皇上禁足西山别院,还要防着太子暗杀,我们不能拖累王爷。”
“救阿沅姐之事,必须我们自己来。”
“不看到阿沅姐一眼,我不放心。我不是鲁莽之辈,此事我早有计划。”
“庞先生也会暗中助我,此次进城,我单独走,待我进了卢家,会想法子跟你联络。”
沈冬素这才发现莫修谨还带了一个包袱,看来他早有此打算。
她提醒道:“可你的病,万一受刺激了怎么办?”
莫修谨轻声道:“我带了你备的药茶,冬素,你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
沈冬素沉默了,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又不能把莫修谨绑起来关着。
只得轻声道:“跟卢氏人结交,少不了金银开路。”
说话间从袖中取出两张百两的银票:“你进城后先换成散银,不管情况如何,三天后给我带个信。”
莫修谨也没客气,接过道:“你放心,庞先生将京城里王府暗桩告诉了我。”
“真有事,我脱身不成问题。”
在城门外一偏僻地方,莫修谨先下了车,沈冬素满腔担忧也无可夺何。
甲四和月见都是寡言少语的人,但见她这般失落和担忧,月见尽量组织语言安慰道:
“此事有庞先生谋划,便是成功了一半。王妃莫忧心。”
沈冬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无能为力。”
甲四轻叹道:“京城不比光州,许多事,连爷都无能为力。”
“莫秀才是个聪明人,还有庞先生和王妃在暗中帮助,不会有事的。”
沈冬素沉思片刻后道:“甲统领,可否请你帮个忙。”
“将卢家所有人口的信息,整理给我。”
这点小事甲四自然答应,说晚上就能给她,上至卢家现任家主,下至门房的消息,都给她。
进城后,甲四直接带她去凌王所属的一处商铺。
然后沈冬素就发现,在光州凌王的铺面都是全城最好的地段,最气派的宅子。
而在京城,这商铺就极不起眼,跟凌王人在京城一样,尽可能地做到低调、无声。
这些铺子做拍卖行是不行的,太小,地段也不好,连个停马车的地方都没有。
甲四带着她在繁华的街市转了半天,她看中的铺子,要么后台是太子、卢家之流,反正就是不可能合作的。
要么就是租金高的离谱,估计拍卖行还没开起来,王府现有的资金都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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