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我负责吧?负责吧?……
这一刻,凌墨萧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在来回地回放,他看沈冬素的眼神,好像孤狼看着猎物。
沈冬素被吓的不断往后缩,奈何床太小,她根本无处可逃。
“王、王爷……”
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凌墨萧长臂一伸,一把捞住她的脖劲,将人往前一带。
一双温热的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
那一瞬间,她吓的好像心脏都忘了跳动似的。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许是她的反应太让人生气,凌墨萧本想轻轻一吻,此刻却惩罚性地轻吻变成深吻。
轻扣她的唇,唇瓣吸吮,炙热的舌来攻城略地。
她退,他前进,她退的靠到墙壁上,他一手握着脖劲,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将人往怀里带。
沈冬素只觉贴着墙的背如碰冰山,可身前的炽热如在火海,冰与火之间,她无处可逃。
直吻的恨不得让怀中的人儿融化,两人融为一体才好。
直吻的沈冬素因缺氧而头晕身软,晕晕的、眩眩的,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躲在白云间。
醉后不知天在水……她好像,被吻醉了。
她想推开身前的人,可这人像一堵墙,她根本无处下手。她想躲,可引来的是更疯狂的攻略。
似在惩罚她的躲避,不满她的分神,那人用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之势,吻的她全无招架之力。
终于,在她即将软下之时,他放开了她。她像逃出生天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
用一双秋水染露的眸子瞪着他,此刻,她双颊飞红,双唇红肿。
当真是面若桃花,眼若春水。
而对方那人却是满目柔情,还吐出一句:“现在,能负责了吧?”
沈冬素本能地要说,一个吻算什么?用得着负什么责?
瞬间想到,她要这么说了,这人不会刺激的非要跟她发生点什么吧?
只得道:“我负责就是了。”
凌墨萧勾起她的下巴:“娘子,打算如何负责?”
沈冬素委屈地提醒:“王爷,你是忘了咱们的合同吗?”
提到合同,这男人眼中的柔情变成怨愤,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恨恨地道:
“没良心的小东西。”
沈冬素觉得冤枉,我怎么就没良心了?咱们合同上写了的,假成亲,不同床。
你强吻我,我都没找你算帐呢!
想到这还是自己的初吻,越发觉得委屈:“你欺负人。”
凌墨萧看到她眩之欲泣的表情,只觉心尖尖被人轻揪了下一样,又心疼又心软。
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安慰道:“是我不对,别哭。”
沈冬素一抹眼睛,根本没眼泪。又瞪向凌墨萧道:
“哪里哭了?我才不是爱哭的人呢!”
小声嘟囔:“这可是人家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凌墨萧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不是。”
你的初吻,在你跌进我温泉池子那一天,就没了。
甲四又来敲门:“公子、夫人,该出发了。”
沈冬素没功夫再跟他掰扯,赶紧下床收拾行礼,又匆匆洗漱。
还以为她要做早餐,没想到庞先生已经到集市上买了早餐回来。
有豆腐脑、油条、油饼、甜粥、鸡汤馄饨。
庞先生别有深意地笑道:“公子放心,这些食物都很干净。”
沈冬素知道他的意思是,他盯着人家做的,自己也尝过,没有下毒的可能。
她笑着提醒道:“下次先生可将食物拿回来,我来看干不干净。”
庞先生怔住,甲四在旁小声道:“夫人精能岐黄之术,特别是对不干净的东西,非常敏锐。”
沈冬素赶紧对莫修谨道:“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毒,不是鬼啊!”
莫修谨:……我是傻子吗?你竟然以为我听不出来?
油炸的食物可以保存好几天,所以沈冬素的行礼中,又多了一包油炸饼子。
她又跑去跟小二买了一个烧水的铁壶,本来还想买口锅的,太重了,不方便拿,逐作罢。
她率先骑上胭脂,看也不看凌墨萧一眼。
甲四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得,今天不能牵马,要牵王妃了。
自己骑马是真累啊,大腿内侧好像已经磨破了,血跟衣裳沾在一起,一动就扯的生疼。
沈冬素死咬着牙,硬是不叫苦,只是看到前面凌墨萧那高大的背影时,她又忍不住想。
自己若还跟他同乘一骑,就没那么辛苦了!
不,沈冬素你不能这么没志气!你越依赖他,他越欺负你!
不按合同办事的老板,不能对他服软!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冬素实在没体力煮午饭,开水壶烧水的时候,把油锅放到盖子上面。
很快就被蒸气热软了,水壶里丢一点茶水和盐,就着茶水吃饼子,简单兑付一顿。
见沈冬素头一回对吃饭这么不上心,再看她怪异的坐姿,凌墨萧瞬间就猜到了。
也不顾她黑着脸不理人,将她拉到一旁问:“是不是磨破皮了?”
沈冬素扭过头硬气地道:“不干你的事!”
可看到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瞬间心一颤,忙又小声道:
“我已经上过药了。”
太没志气了!干嘛要跟他服软?
可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好吓人啊!
凌墨萧转身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一块厚毡,搭在他的马背上。
对沈冬素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以后和我同乘一骑!每次骑马,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沈冬素想反对,可抬头就看到他那冰山一样的脸,反对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反正自己又不吃亏,再说,大腿真的很痛。
逐小声道:“那好吧。”
凌墨萧这厮竟然瞬间变脸,冰山融化,笑意浅浅,伸手揉沈冬素的头发:
“乖!”
沈冬素很想大骂,乖你个头啊乖!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咱是打工人,不敢骂老板啊!
想到下午不用骑马,沈冬素又精神了起来,大家都表示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东西。
她就让甲四去猎只山鸡,晚上炖个鸡汤给大家伙补补。
她则和莫修谨去采些野菌子,别人或许怕采到毒菌子,她可是大夫,绝不会认错。
也没多采,够晚上炖鸡就行了。又挖了些婆婆丁,一炒就是一盘青菜。
两人还采了不少野果子,甜的生吃,酸的煮茶。
凌墨萧见她恢复精神,自己的心情也大好,小丫头一上午都不理睬他,总觉得心里堵堵的。
庞先生见王爷的目光,就没从小王妃身上移开过,笑意颇深地喝起茶来。
王爷王妃感情好,明年再生个小郡王,他们这些跟着王爷的老部下,就安心了。
甲四带着两只山鸡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只鸽子,取出密信递给凌墨萧。
“王爷,他们果然动手了。”
庞先生眼睛微眯,轻声道:“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
“才出宜州几天,就敢动手。”
凌墨萧看了密信,将纸条丢进火堆里烧了。
冷声道:“队伍到了八弟的封地,在那里动手,正好嫁祸给八弟。”
“只要本王死了,不管八弟怎么辩解,父皇都会惩罚他。”
“那毒妇,想一箭双雕,即杀了本王,又害八弟从此失去圣恩。”
庞先生问甲四:“情况如何?”
“咱们的人早有防备,王爷和王妃的替身,并未受伤。”
“刺客全部当场要么被诛,要么自尽,没抓到活口。”
凌墨萧冷声道:“传令回去,将本王遇刺之事,大肆宣扬。”
“他们不会停手,尽量抓活口,收集证据。”
甲四点头应下,自去准备回信。
凌墨萧转身对庞先生道:“王妃胆小,此事,不要告诉她。”
庞先生笑着点头,心中却极诧异,小王妃瞧着,怎么也不像是胆小的人啊!
背着蘑菇和婆婆丁回来的沈冬素,非常麻利地将那两口山鸡宰了,看着放出的鸡血,可惜地道:
“工具不足,做不成鸡血豆腐。”
庞先生看着她三下五除二地杀鸡剖鸡,那手法好像已经杀过成千上万只一样。
想到他认识的小姑娘,别说杀鸡,踩死一只虫子,都吓的脸白。
所以王爷,你确定你的小王妃胆子小?
沈冬素还真没杀过千万只鸡,但哪一个医学生,没解剖过几百只小动物啊!
她还杀过不少猪呢,因为猪的内脏跟人的最像,练习手术最合适。
就是大体老师,她也解剖过不少。
若庞先生知道,定会觉得胆小这个词,用在王妃身上,就是个笑话。
下午的赶路,沈冬素再坐到凌墨萧的马背上,没有一点尴尬和紧张。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早上的那个吻,好像让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
再有肢体接触,她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她甚至直接靠在凌墨萧怀里,中途还因为太困,眯了一小会。
凌墨萧见昨天还在他怀里,紧张不已的小丫头,今天就这般松弛缓和,不禁失笑。
不过看着怀里跟小猫打瞌睡一样的小丫头,他心中又涌现一种别样的情绪。
真的很想摇醒她问一问,在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本王?
这天晚上,他们宿在了一个挺繁华的小县城,跟昨晚食材匮乏不同,今晚的客栈什么都有。
沈冬素大显身手,花两钱银子买齐食材,蒸了一锅米饭。
炖了一道香菇炖野鸡,焖了羊肉萝卜,蒸了芋头扣肉,婆婆丁开水烫过之后加盐和醋调味。
可惜没有炒锅,没法炒几道小菜,饶是如此,几人还是吃的很满足。
庞先生连连称赞:“以往赶路,吃的都是茶水就干粮。”
“有夫人在,便是就地取材,每餐也是珍馐美馔。夫人大才啊!”
沈冬素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都是家常菜,先生谬赞了。”
这天晚上,沈冬素提前准备,跟小二要了一张贵妃榻,自己铺好睡上去。
对凌墨萧道:“今晚就不和王爷挤了,您快睡,晚安。”
说罢她蜷缩在贵妃榻上,盖好被子沉沉睡去。
凌墨萧眯着眼睛盯了她许久,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昨晚抱着本王睡一宿,今天就翻脸不认帐。
他默默地等着,也不知在等什么,就是毫无睡意。
突然,熟睡的沈冬素在贵妃榻上一个翻身,裹着被子,眼看就要滚掉下来。
凌墨萧终于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飞身上前,一把将人接住,连人带被子打横抱到床上。
轻轻地放下,小丫头竟然没醒。
这个心大的丫头,自从沈林钟的卖身契还她之后,她就没追求了一样。
成天好吃好睡,毫无戒备之心。
将人搂进怀里,凌墨萧瞬间睡意来袭,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闻着她的发香,沉沉睡去。
翌日是凌墨萧先醒的,他犹豫了一会,为防小丫头兴师问罪,他决定把人抱回贵妃榻。
没想到才抱到半路,怀里的小人就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
沈冬素本还睡意朦胧,瞬间惊醒。
凌墨萧面不改色地将她往床上一放:“你滚掉地上,我怕你冻着。”
沈冬素见自己的衣裳还是昨天那一身,被子也是睡前盖的。
想想自己的睡姿,那么小的贵妃榻,确实会掉哈。
便信了他的话,尴尬笑道:“多谢。哪个,快穿衣裳吧,一会甲四又该喊门了。”
甲四确实来喊门,还带了一封新的密信:“主子,您让人查的消息,有眉目了。”
沈冬素本想借着洗漱悄悄离开,人家王妃正事,她就不要听了。
凌墨萧却叫住了她:“你一起听听,是蔡沅的消息。”
沈冬素一个激灵,声音都颤抖了:“阿沅姐,她怎么了?”
甲四沉声道:“她被罗家嫁给卢老国公做续弦,就在她入京之时,卢老国公病重。”
“卢家人坚持娶她进门冲喜,拜堂当日,卢老国公没了。”
“她被卢家人送入祠堂,为卢老国公守夫孝。”
哐当一声响,正往房间给两人送热水的莫修谨,手中的热水盆跌落。
他脸色雪白,身体发颤:“你说什么?”
甲四言简意骇地重复道:“你们的阿沅姐,成了卢老国公的续弦,现在,则成了新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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