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冬素头一回体会到魂飞魄散的感觉。虽然她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可那一次死的完全没感觉。
而这一次,死亡的离得如此之近,她觉得那剑尖跟死神的镰刀差不多,直接是来削命的。
而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根本做不出反应,她眼睛大睁,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直到那剑尖在离她心脏一寸之处,突然一转,刺向她的衣摆,直接刺穿了衣摆钉在她脚边的老鼠身上。
直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全身颤抖,汗如雨下,食盒也丢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见那人提着老鼠,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她才确信这人就是杀老鼠。
不禁大骂道:“你特娘的有病啊!来人啊!这里有疯子,提刀砍老鼠!”
甲四一个飞跃来到沈冬素身边,剑指那黑衣男子。
这时陈景曜出现,忙上前喝道:“李清,你这是做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那黑衣男把剑尖上的死老鼠,往没有花的花坛里一丢,收剑离开。
陈景曜看一眼沈冬素,又看向甲四,笑道:
“甲统领也收剑吧!误会一场,我这属下杀老鼠杀魔障了,吓到这位小大夫了吧?”
沈冬素揪着甲四的胳膊爬起来,对那李清的背影唾道:
“你是野狗还是疯猫?这么爱抓老鼠!”
完全一副小地方粗俗的少年的模样,陈景曜见甲四收了剑,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前院。
沈冬素看着摔了一地的粥,气的碎碎骂个不停,回到厨房重新煮了一碗鱼片粥。
她煮粥的时候,那种有道目光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她心中暗骂了句‘真无耻’!
丝毫没受影响地煮好粥,甚至还左右看看没人,自己盛了一碗吃了,跟偷吃主人食物的普通厨子没什么区别。
等她再次顺利把晚饭送到凌墨萧面前,见甲四朝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激动地问:
“他们是不是在试探我会不会功夫?”
凌墨萧被她这个反应弄的懵了一下才道:“你不害怕吗?”
连甲四都看向她,刚刚在院子里,她被吓傻的样子,可不像是演戏啊!
沈冬素激动地点头道:“当时挺怕的,不过现在想想,他们既然派出武林高手试探我。
是不是说明他们怀疑我会功夫啊?”
凌墨萧再一次跟不上这小丫头的脑回头,只得点头道:“如今看来,他们确实怀疑你会功夫。”
没想到小丫头更激动了,微圆的小脸红通通的,鼻尖上有着亮晶晶的汗珠子,一双眼睛亮如繁星。
强压着兴奋低声道:“也就是我在外人眼里,很像世外高人喽?”
凌墨萧&甲四:这怕是个傻子吧……
刚刚那人的剑错一丁点,你就命丧当场。你现在不后怕,不追问,不反悔吵着要回家。
竟然在这兴奋,别人把你当成世外高人?
凌墨萧觉得她是被吓懵了,才会说胡话,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替你报这一剑之仇!”
沈冬素眯着眼睛道:“不用!我自己报!”
这下把甲四吓一跳:“你准备怎么做?给他们吃听话药?千万别,引起陈景曜猜疑就麻烦了。”
沈冬素笑道:“我当然不会笨到给他们吓药啊!但是他们若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什么药,那就不关我的事啊!”
你们不是总把我当小姑娘哄嘛,小姑娘小心眼也是理所当然的,报仇不带隔夜的!
沈冬素回到厨房的时候,发现剩下的粥果然少了一半,这人是真蠢,还是把她当蠢货?
她要真有灵药,呃,当然,她确实有灵药。可也不用下到食物中,还留下明显的证据给你们吧?
她佯装未发现,晚上在灯下接着炮制药材,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
她慢不经心地拿过香炉,调了一味香粉加进去,点燃之后,上床睡觉。
她调整呼吸装睡,果然,屋顶上的人悄悄翻窗进到她屋里,把她刚才调的香粉取走一小半。
她无语地撇撇嘴,这皇后到底是重视凌墨萧还是不重视?说她不重视,大过年的派人来试探。
说她重视,偏偏派个蠢货过来。你不去打探凌墨萧,老在我这个小医师身边转什么?
香粉是你们自己取走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听到那人离开,沈冬素安心睡着。
翌日一早,她给凌王送粥的时候陈景曜没出现,他带来的十个太医,来了三个,匆匆给凌王把个脉就离开了。
凌墨萧看向她:“太医说陈世子半夜突发恶疾,需静养几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沈冬素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茫然地摇头道:“我昨晚早早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凌墨萧嘴角微扬,眼神中笑意浅浅,迅速接过沈冬素递给他的药丸吃下,不一会,手就恢复了点力气。
沈冬素把小米南瓜红枣粥往他面前一放:“王爷既然手有力气,那就自己吃吧!
说了我是来当医师的,您还是把我当婢女使唤。”
临走的时候,甲四追着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冬素一挑秀气的长眉,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甲四忙弯腰附耳,结果听她说:
“就不告诉你!”
甲四气的仰倒,狠狠瞪她一眼,到底不敢表现的太过无礼,万一沈姑娘把那药用到自己身份怎么办?
他算是彻底诚服在沈冬素那神乎其乎医术之下,他很确定,昨晚只有黑衣人进了沈冬素的房间。
匆匆进去取了点东西就离开,陈景曜与她并未有过接触,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药是下在那黑衣人取走的东西上面的。
是了,陈景曜定找太医来查看那是何物?结果在场之人,无一例外,全部被药倒。
所以今天来的三个太医,昨夜并不在场,他们不是陈景曜的心腹!
甲四忙把这个猜测告诉凌墨萧,这三个太医可以收买,如此一来,陈景曜身边就有了眼线。
凌墨萧令人查清这三个太医的家世,甲四暗中收买。
等到晚餐的时候,憋了一天的沈冬素不用他俩再追问,自己就说了:
“那个药粉无毒,但只要一点燃,香气中就有毒素。
到也不是多严重的毒药,只是接触的人肌肤瘙痒红肿,鼻涕眼泪齐流,没有解药,多用清洗洗,三天就好了。”
希望那黑衣人能得个教训,不要再来翻她的东西。
甲四却在疑惑另一件事:“你说要自己报仇,就是让他们痒三天?”
沈冬素无奈地道:“不是你们说不能下太狠的毒吗?
怎么?现在能任我发挥了?
那我再去一下……”
她说没说完,手腕被凌墨萧拉住。
凌墨萧只觉自己拉了一个熊孩子一样,又无奈还要哄:
“本王说了,会替你报仇,且先忍忍。”
沈冬素慢慢抽回手腕,轻笑着略带讨好地道:
“那我等着!说来咱们是签了合同的,我也要依合同办事。
只是这差事变得难办了些,王爷会不会另外给点赏赐啊?”
凌墨萧瞬间无语,这个小财迷!
一闭眼睛道:“你想要什么?要田、要地、要作坊?”
沈冬素摇头:“我不要这些,我只想请王爷等陈世子走了之后,帮我一个忙。”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先把给沈父做义肢的事告诉凌墨萧?
就听他道:“好!本王答应你。”
沈冬素大喜,到时候就说那义肢是凌府神医做的,对,把甲十八喊回来去沈家住几天。
想来世人也不敢非议凌府神医吧?只是此事若传到京城,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又派人来试探凌墨萧?
沈冬素在凌王府艰难地应付着陈世子,蔡庄,阿沅一家同样艰难地应付着绿簪中年人。
而这次,这个中年人竟然带了帮手,那就是蒋德运。
蒋德运不知收了他什么好处,跟个狗腿子一样跟在这男子身后,来到蔡庄就介绍道:
“这位是罗老爷,来自江南旺望。阿沅好福气啊,小时候舅舅看你就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耳大下巴圆润,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姑娘!
二姐你还瞒什么?人家罗老爷说了,只要你拿出信物,让阿沅认祖归宗。
罗家愿意奉银千两,感激你对阿沅的养育之恩……”
他话没说完,就被二姨母拿扫帚打了出去:“滚滚滚!阿沅是我的女儿,谁也别想把她抢走!
蒋德运在门外大吼:“我告诉你,人家罗老爷愿意好好跟你说商议,你若死咬着不干,人家就报官。
到时候告你一个拐卖幼女的罪名,抓你和姐夫去蹲大牢,你就知道错了!”
他这一张扬,全村人都知道了阿沅的声世,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个极度缺乏娱乐项目的时代。
阿沅的身世瞬间成了小镇最大的话题,甚至附近镇子、县城里都有人在传。
蔡庄那个水灵灵的姑娘,竟然是江南旺族的走失的女儿,现在人家亲生父母打过来,可养父母不愿意放人。
有人笑二姨母傻,女儿送因本家享福,她还有得到那么多银子,多划算啊!怎么就不干呢?
也有人说二姨母这是把那孩子当亲女儿看,才舍不得将养大的姑娘送走。
每天都有很多看热闹的人跑到蔡庄来,就想一睹阿沅的芳颜,如今阿沅的美貌被传的神乎其神。
江南水乡姑娘的美貌,跟光州姑娘完全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二姨母素来坚强,这段时间也被气的偷偷抹眼泪,更多的是害怕,她们这样的普通百姓,是没能力跟士族斗的。
现在才来一个罗老爷,万一明天来一群人,带了官来,非要把阿沅抢走,该怎么办呢?
二姨母连着好几天,丁启来说食肆的生意,她不在乎。晚上陪着阿沅睡,半夜总是被噩梦惊醒,阿沅不见了。
二姨母的担忧和焦急阿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漏偏逢阴雨天,正月找二姨父听酒的人特别多,这天不知是因为二姨父忧心阿沅的事没睡好,还是旁的原因。
二姨父没听对,打开酒窖,所有酒都酸了。主家立即说这是一批上等好酒,让他赔钱,最少一百两银子,否则立即见官!
二姨父是被他派人丢回去的,因为二姨父一听赔那么银子,就吓软了脚。
回去把事情一说,一家人都是又急又慌,二姨母忙去沈家村找蒋氏求助。
如今几个亲戚家,能借到一百两银子的,只有沈家有这个可能。
二姨父则去找蔡家的亲友借钱,就在这时,那个罗老爷悄悄登门。
直接到后窗处说,他有话要单独跟阿沅谈。
阿沅本来闭门不见,结果却听到他说:“你不想你父亲因你坐牢吧?”
阿沅还在迟疑:“我们会赔银子!我爹才不会因为这个坐牢呢!”
罗老爷轻笑两声,似在笑她的天真:“一百两银子,这次赔起来了,下次呢?”
“除了你爹听酒失败要赔银子,你娘的食肆若是吃坏了人,要打官司,你要怎么办?”
“还有,姑娘也不想那个叫莫修谨的书生,春考出意外吧?”
阿沅这才明白,这是罗老爷的威胁!
她忙打开门让罗老爷进来,怒气冲冲地问:“我爹听坏了酒,是你搞的鬼?”
罗老爷笑道:“姑娘放心,有那一千两银子,这对蔡家来说不算事。
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找了你的舅舅劝说,你爹娘还是不听,姑娘又不肯见我,只能出此下策。
姑娘放心,只要你认祖归宗,蔡家就是罗家的亲人。可若他们非要阻挡姑娘回家,那便是结亲不成,结成仇了!”
阿沅还报有最后一丝天真地期望,罗家没这么大本事,怎么可能又把爹的生意弄坏。
把娘的食肆弄倒,还让小盼没法考试!就算他们是官,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结果罗老爷当场把莫修谨的考试信息拿出来,对阿沅道:“我给姑娘几天时间去打听。
江南临安府罗家,当任家主为朝廷命官,正四品太常少卿,也是姑娘的生父。
姑娘母亲是大人在宜州任上纳的妾室,生下姑娘后,因一些意外过世,姑娘被奸奴带走遗弃。
这些年罗某人奉大人之命,在宜州附近县镇寻找姑娘,一找就是十七年,终于在光州县城找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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