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转身进了一间当铺里。
那当铺的掌柜见客人上门,随即问道:“客官是来当物的?还是赎物的?”
当铺的掌柜瞧着三十余岁,但这当铺却瞧着是有些年头了,在那里面还坐着一位年纪稍微大的老人家,二人应是父子。
陈长生开口问了一句:“认得四林街上卖茶的黄老头吗?”
掌柜听到这话明显的一愣,随即答道:“认,认得。”
陈长生开口道:“陈某现在给你个机会,将那银两拿出来,你只有一刻钟,最好不要让陈某久等。”
说着,陈长生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屋中的老人家似是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掌柜的脸色一变,说道:“什么银两?”
老人家的步伐踉跄,走上前来,问道:“什么事?”
掌柜装作不知的样子,说道:“爹,不知道啊,这人一来就说让我拿什么银两。”
老人家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坐着的青衫之人。
他思索了片刻,随即走上前去。
“这位客人。”
老人家笑着说道:“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可否明言?”
陈长生道:“陈某只等一刻钟。”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这……”
老人家见此也不知该如何打这个圆场。
当然也不排除面前之人是来闹事的。
但是这当铺,又能闹什么事。
莫非是骗钱的?
老人家却是觉得不对,光是看那一身青衫,就知晓之人向来是不缺银两的。
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如今当铺的掌柜。
老人家小声问道:“你近来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掌柜的摇头道:“没有啊爹,这人肯定是骗钱的,把他轰出去得了。”
陈长生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掌柜。
掌柜被这道目光所吸引,他看了过去,但对视之间,他顿时感到后背发凉,连忙挪开目光。
他有些心虚了。
“他是为了谁来的?”老人家又问道。
掌柜的道:“说是那个黄老头。”
“他吗。”
老人家似乎是知道这个人。
那个青山城里卖茶的。
掌柜的余光撇了一眼那坐着的青衫之人。
他有些心慌了,于是恶起厉声呵斥道:“敢来我这骗钱,再不滚我可就动手了!”
陈长生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掌柜便有些退却了,但仍是顶着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老人家见此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拦下了儿子,说道:“从之,不得无礼。”
“爹。”掌柜的道:“他就是骗钱的啊。”
“你别开口。”
老人家道了一句。
他再度走到了陈长生身旁。
“老朽是这石家当铺的老掌柜名石在南,小兄弟坐下过后便一语不发,老朽也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是有事,小兄弟也说个清楚,可好?”
陈长生看了面前这老者道:“老人家,这事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管的好,陈某说了,只等一刻钟,还有一会,应当是快了。”
石在南问道:“与老朽无关,莫非是与我儿有关了?”
陈长生却是没有再说话。
石从之挑眉道:“爹,你与他多说什么。”
石在南又唤了一声:“小兄弟?”
陈长生依旧不答。
石在南见此舒了口气,说道:“既是这般,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兄弟若是真的想骗钱,那老朽这里是一文没有。”
说着,他便折返回了屋中。
石从之见此心中也松了口气,但却也没表露出来,只是皱着眉对那青衫之人说道:“再不走,我可报官了。”
陈长生冷声道:“还有半刻钟。”
石从之嗤笑一声,说道:“吓唬谁呢?”
“从之,你少些话。”
屋里传出了那老人家的声音。
石从之轻哼一声,便也没再说些什么。
可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若是万一……
石从之又瞧了一眼那人,见此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便也就不多担心了。
“咱就耗着,等官府的人来了,看你怎么办。”
石从之说着,一边让人去报官。
而陈长生只是静静的坐着,始终都是片语不发。
在此期间,那屋中的老人家与这掌柜也没再与之交谈。
约莫半个字后。
静坐着的陈长生站起了身来。
石从之看向他,说道:“哟?骗不到钱,这就要走,官府的人可是要来了。”
陈长生道:“你可知,那些银两,黄老头攒了四十多年。”
石从之皱起了眉来,“你是说我偷人银两?你休要血口喷人!”
陈长生摇了摇头,平静道:“不重要了,陈某给过你机会了。”
而在那当铺外面的街道上。
欧阳风正注视着这一幕。
他看着那身着青衫之人抬手一招。
“嘭哒。”
当铺的大门被关了起来。
欧阳风一愣,呢喃道:“门怎么关的?”
他迈步想要凑上前去看看。
一步步走上前去。
在此期间,那当铺之中没有半点声响,甚至于连谈话声都没有了。
就当欧阳风伸手碰到那当铺的大门时。
当铺的门竟自己大开了。
而当欧阳风看到那当铺之中的情景时,顿时瞪大了眸子。
在那地上躺着两只断掌,地上、桌上、连同着那墙上皆是血渍。
店铺的掌柜失了双掌,似是晕死了过去,而那老人家则是躺在一旁,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双目失神。
至于那位青衫之人,则是早已不见了身影。
欧阳风见此一幕气息不由得一滞。
他收回了目光,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疯了!真是疯了!”
该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在这青山城中白日行凶!
在欧阳风走出没有片刻。
身后的街道上便传来了惊呼声。
“杀人了!!”
很快官府的人就到了,而那掌柜则是送去了医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都未能确定。
老人家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不得安宁了。
不过半个时辰之间,青山城中便多了许多巡游的官差,毕竟这样的事太过严重了。
就好似完全不将官府放在眼里。
.
.
陈长生再度来到那城外的石土屋子时已是半夜。
燕黄楼仍旧坐在那里,如同枯木一般。
“啪嗒。”
陈长生将那装满银子的包囊丢在了燕黄楼脚下。
“七十八两三百二十九文,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燕黄楼愣了一下,他看向陈长生。
他记得在印象之中,陈长生身上从来不会有半点污痕的。
但今日那青衫之上,却是沾了些许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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