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沈翠玉拿手戳着宋祈年的胸口,她颧骨高,身形瘦小,前额和眼角的皱纹都很重,穿着一身灰色棉衣,头发盘了髻,一根木簪插在后面。
“娘,你来了怎么没写封信来?”
宋祈年一抬头,门口站着两个小战士。
他们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看到宋祈年就立正。
“宋团长!老太太刚到,非要先来找您,我们也只好……”
两个小战士看着沈翠玉,眼神里都带着几分畏惧。
“怎么?有什么错吗?我儿子可是团长!你们好意思让我冰天雪地的,站在门口等吗?照我说,你们都应该开军车,把我送过来!”
沈翠玉紧拧着眉头。
她的脸上没有几两肉,皮薄薄地扒着骨头,横眉倒竖的模样,更添几分刻薄。
“是是是。宋团长,东西先给您放这了,我们……的执勤去了。”
小战士压根就不敢跟沈翠玉多辩。
这一路过来,沈翠玉嫌东嫌西,一会说他们这里招待不热情,一会说宋祈年身为团长,怎么能住得这么偏远,安排得就不好!
那张嘴几乎就没停下来过,两人耳根子都吵疼了,现在人一送到,赶紧就想溜。
“辛苦你们了。”
宋祈年挥了挥手,两个小战士一转身,正步跑直接开溜。
看着一地的行李,宋祈年只能将东西扛起来。
“娘,先进屋……”
他才一开口,沈翠玉就跟一阵风似的,直接冲进了院里。
“娘!”
沈翠玉远远地就看到了小院门口上贴着的喜字,又走到门口一看,也贴着喜字,她鼻孔里冷哼一声,将门一推。
砰的一声!
宋祈年才走进屋里,就看到沈翠玉故意将凳子一摔,发出极大的声响,屁股往上一坐,大声喊道。
“去!把那抢人丈夫的小贱人,给我叫出来!”
沈翠玉双手交握,昂着头大声喝道。
“娘,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盛饭。”
宋祈年将行李往屋里一放,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去。
沈翠玉一看宋祈年要走,立马起身将他拉住。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傻!那个小贱人呢?叫她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家不要脸的,养出这么个狐狸精!”
“您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宋祈年耐着性子,毕竟她大老远地来部队,这七八年未见,他不想跟她吵。
“你又想装傻充愣是吧?你知不知道,陈芳玲回村后,是怎么带着陈家人到我们家门口骂爹骂娘的!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沈翠玉拍着手,脸上满是愤怒。
她拉着宋祈年就开始碎碎念。
陈芳玲被拖出部队后,还真在防疫站关了整整四天,人都瘦了一大圈。
回到村里后,就称宋祈年被狐狸精拐跑了,把她给折腾了一通,陈家人哪里好相与的,带着一大家族的人,堵在宋家门口要个说法。
“你知不知道,他们宋家,还逼着要我们,把陈二妹给还回去!你听听,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沈翠玉来的一路上,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一见到宋祈年,一股脑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告诉你,就算这婚你结了,那也得给我把狐狸精休了!跟我一起回村,跟陈芳玲结婚!”
说到最后,沈翠玉一拍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他们宋家的门!
听陈芳玲说,那个狐狸精,个又小又矮,哪里比得了她,人家可是村长女儿!
娘矮矮一窝,这个理她是懂的!
“娘,您说完了吗?”
宋祈年无奈地看着沈翠玉,他的这个娘,说话从来都跟机关炮一样的,他从小都习惯了。
“说完了!你马上把狐狸精叫出来,休了她!我们宋家,不娶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
“娘,这婚我已经结了,也不可能休妻。陈芳玲的婚事,是你跟陈家定下的,这事我没点头,自然就不能算。总结下来就是,您的要求,我一件都办不到。”
宋祈年的话,掷地有声,更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
听得沈翠玉倒吸一口凉气,她颤抖着手,指着宋祈年。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哇!!”
沈翠玉大声一嚎,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腿,就这么叫了起来。
“天老爷喂,我沈翠玉命苦哇!养了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孽种唉!我不活了,不活了啊!!!”
她这声音,一句接着一句,还带着腔调。
白微正和小梦一起往家里走,听到那中气十足的唱腔,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小梦,这是有人在唱山歌吗?”
“师父,声音好像是从咱们家里传出来的。”
小梦扶着白微往屋里走,白微的状态并不太好,脸色很是憔悴。
今天的装置在试验启动的时候,定时系统又出了问题,白微急得人当场都晕过去。
是徐三多坚持让白微回来休息,白微这才回了家。
小梦将院子门一推开,两人就看见沈翠玉正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宋祈年站在一旁,满脸无奈。
“祈年,这位是……”
白微声音有些细,疑惑地指了指地上的沈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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