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预急忙上前把这只乱飞的小胖鸟护到了怀里, 本来就是无聊逗趣的狸白猫看见两脚兽过来,甩了甩尾巴迈着优雅的猫步离开。
狸白猫承认, 这是一只非常胖的小鸟,它在村子里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胖乎乎的。
不巧,在狸白猫到这个地方之前刚饱餐一顿,再加上狸白猫有灵性,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像这样羽毛干净,胖到就连飞都有点困难的鸟, 多半是被两脚兽当宝贝养着的宠物。
如果它真把这只小胖鸟吃了的话, 除非是它打算背井离乡,否则的话绝对没什么好日子过。
之前狸白朝着这只小胖鸟扑过来单纯是想逗逗他,看他被吓唬后会是什么样子。
平常聪明的安安在感受到了来自死亡威胁后, 原本非常灵光的脑袋仿佛生了锈。
现在待在沈青预的怀里,第一次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沈青预带着这只鸟回到卧室里把门给关上,之前他只想着回老家或许能有不同的感受,激发他创作的灵感。
但是却忘记了思考这件事,乡下的猫跟城市里的宠物猫可不一样, 野性十足, 抓老鼠抓蛇都不是问题。
抓这么一只慢吞吞的小胖鸟,那更是不在话下。
幸好今天他就在卧室里,来的非常及时, 才没让安安变成那只野猫的点心。
按照原本的安排,沈青预是打算在老家住上一段时间的, 可当他意识到如果真继续住下去的话这只小破鸟有危险后, 打算等老家的事情一忙完就回去。
不止是因为现在沈青预要靠着这只小鸟吃饭,他也不忍心看见安安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沈父沈母回来后, 从郑哲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商量着说让他们俩先回去。
老家的规矩繁琐,沈父沈母肯定还要在这个地方再住上一段时间。
沈青预能回老家来参加这个老人家的葬礼,就已经是一件很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就算是提前回去,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郑哲和沈青预带着安安一起先回了家里,安安一直到终于看见眼熟的别墅时,原本一直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就算这个家里有一只阴魂不散的鬼,那也仅仅是让他觉得有一丁点害怕而已。
之前在乡下,那些猫可是真能直接把他给吞到肚子里去的哇!
回到熟悉的地方后安安很开心,绕着房子转了一圈。
之前成熟的果子现在都应掉光了,安安站在树枝上仿佛能看见来年树枝上挂满果子的场景,心满意足抖了抖毛。
……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郑哲一直以助理的身份跟在沈青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工作内容依旧跟最开始差不多。
为了能让生活过得更舒服,沈青预请了两个保姆打扫家里的卫生,另外又请了一个厨师。
有这三个人在,平常基本上没有什么比较繁琐的事情是需要郑哲去处理的,他主要工作内容反倒是变成了陪鸟鸟玩。
最开始郑哲还会帮着一起处理一下歌曲的后期,但是架不住沈青预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两三个月才出一首新歌。
在空闲时间足够的情况下,沈青预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后期。
最近郑哲从曾经好朋友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蓝天刑满释放,就在最近。
当初有不少人跟蓝天之间的关系不错,在得知他出狱之后,甚至还提出要请蓝天去喝酒聚一聚。
自从大学毕业后,当初算是朋友的几个人散落在了天南海北。
与其说是真心实意想看一看蓝天现在的情况,倒不如说只是想找个借口,再跟曾经的朋友见一面。
沈青预肯定是不会去的,他最近写出来的一首歌总觉得不对味,抓着安安,让安安唱给他听,一边听一边修改。
郑哲对蓝天现在的情况很好奇,跟沈青预打了个招呼后,就去了他们约定好的那家酒店。
毕业这么多年,其实郑哲跟到场的几个人都有联系。
蓝天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头发被剃成了板寸,在酒店包间过于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如果想耍横,那还勉强有人愿意让着他。
可在进监狱之后,蓝天如果还想像是之前那样,等待他的就只有一顿毒打。
监狱管理员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好好维持住秩序,不过总有意外在。
蓝天自讨苦吃,就算是监狱管理员都做不到站在他的这边。
在吃饭时,郑哲能很清晰看见蓝天手上的动作不太自然。
喝了点酒后,话匣子就被打开了,开始回忆起了曾经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们每次一到周末就喜欢去外面美食街里吃东西,吃完了再去网吧里开个包间打游戏。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来的五个人里面,蓝天被几年监狱生活磨的没了丝毫锐气,剩下三个人出身社会后看起来也很疲惫。
反倒就只有一个郑哲,看起来跟大学时没什么变化。
说着说着,其中一个朋友就很好奇问道:
“郑哲啊,你现在是在干些什么呢?”
经常上班的人身上仿佛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郑哲听见他们提起自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拿起酒杯跟说话的那个朋友碰了一杯。
“我啊,现在还跟着沈哥混呢。”
角落里的蓝天听见这句话,动作几乎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当初那个买通蓝天做那件事情的乐队成员,所在的乐队都已经解散很多年了,蓝天根本没机会去找他要那承诺的十万块钱。
钱没拿到,母亲重病瘫痪在床,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短短两年就结束了生命,他自己也在监狱里被折磨了这么多年。
再多的嫉妒和恨意,都在监狱里那仿佛一眼看不到头的生活中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听见郑哲提起沈青预,其他几个朋友都朝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了。
当初那件事闹得那么大,其实他们也都差不多听说了,谁也没想到蓝天会偏激到那个程度。
由于当时他们基本上已经上了两年班,虽然诧异与蓝天的手段太过于残忍,但是仔细想想其实倒也能理解。
在现在这个社会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默默不闻跟在一个人身边干三年,没有丝毫成效还要一直坚持下去继续干。
身上又担着母亲重病急需医药费的担子,一时情急之下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出来,不能说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现在蓝天好不容易出狱了,结果郑哲又提起沈青预,这几个朋友很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郑哲知道他们不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修长的手指握住玻璃酒杯,偏偏要将这件事说得一清二楚。
“蓝天啊,当初你母亲生病,你还记得第一笔医药费是谁交的吗?”
别人都能共情蓝天的艰难,却不能理解沈哥的作为。
因为蓝天辛苦,因为他看起来可怜,仿佛借此就能让他逃脱掉故意伤人的罪责,甚至拥有了一个受害者的名头。
沈哥现在没办法解释,郑哲好歹也从他手上拿了那么多年的工资,做人不能没良心。
蓝天母亲住院的第一笔住院费,是沈青预转给他的。
五千三百二十七块六毛三分。
一直到现在,郑哲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蓝天根本不敢对上郑哲锋锐的眼神,低头盯着酒杯默不作声。
其他几个朋友想过来打圆场,毕竟难得聚在一起,不想闹得不愉快。
“哎,这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啊,我们就不提了吧。”
“就是就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几件错事呢?郑哲,你不也做过吗是吧?”
“当初那件事,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蓝天也没错。”
“我们都知道的,蓝天他爸从小就喜欢家暴,是他妈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妈生病,当时你们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沈青预连卖一首歌都不愿意,他着急才做了错事。”
“蓝天都坐这么多年牢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郑哲,你也别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在过来之前,郑哲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跟在场所有朋友都闹掰的准备。
打开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燃,叼在嘴上翘起二郎腿。
“他坐牢那不是因为他自己活该吗?跟沈哥有什么关系啊?”
“还好意思在外面说,是因为沈哥一首歌都不愿意卖出去逼他?”
“那些歌都是沈哥一个人独立完成的,跟蓝天有个屁的关系啊?他哪来的脸对沈哥的作品指手画脚?”
为了给蓝天母亲交那笔住院费,他们三个人结结实实过了很长时间的苦日子,真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分花。
郑哲是在给沈哥当助理的两年后,才知道当初沈哥早就被经纪人看上了。
是那个经纪人觉得只有沈哥一个人身上有天赋,只想跟沈哥签约,沈哥不愿意,就一直在跟经纪人磨。
沈哥让蓝天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一定会好起来。
不是蓝天所以为的画大饼pua,而是即将就会确定下来的事实。
就在去年,沈青预拿手机用ai语音逗安安玩的时候,他的手机被鸟鸟一脚踹到了鱼池里,郑哲帮忙找出了很久之前的那台手机。
才知道当初沈哥不止是已经被经纪人看中,他甚至打算把他最喜欢的那把吉他卖掉,就为了给蓝天他妈交住院费。
沈青预现在写的歌给一只鸟唱都能有这么多人气,如果是由他自己来演唱的话效果绝对会更好。
当初在大学里的时候,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人给沈青预写情书告白。
他们在酒吧里唱歌的时候,也没少碰到那些喝醉的男男女女凑上来骚扰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