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过来的时候,李皇后没给他好脸儿,没有惯例地问候、关心、体贴、安慰……那套流程,她直截了当地道:“你父皇曾经想让你上朝理政,这事儿你知道吧?”
太子面色一沉,眼神幽暗,“儿臣晓得,只是如今……恐怕不能行了。”
大皇子一系在朝里疯了似的咬他,平昌帝也觉得他连妻子都教不明白,就别想着国家大事了。
上朝理政之事,被无限搁置,太子最近也为这事儿烦心呢。
“因为份例的事儿,子归在宫里的名声变坏了,这事,你也晓得吧?”李皇后没客气,接着问他。
太子的表情有些尴尬,“儿臣,也有耳闻。”
“那你也应该打听到了,万岁爷生起让你理政的心,是子归替你说了好话,虽然后来没成功,也跟子归不相干,是你们自己做的孽!”李皇后顿声。
太子抹了把脸,“这个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儿臣从不曾迁怒子归妹妹,心里是感谢她的。”
“感谢?你们怎么感谢了?你们是当着子归的面儿给她道歉了,还是亲自去送过礼物?你是个男子,不强求你这些,但是太子妃呢,她是东宫的女主人,十天了,一点举动都没有,这合理吗?”
李皇后怒声,“她难道觉得东宫至尊至贵,子归示好被打脸是活该吗?”
“这……”太子顿声,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置平昌帝对他‘恶评’的影响,真没太关注后宫的事儿,也不晓妻子居然没按照‘常规’处事,把萧娆给晾起来了,心里真是又惊又愧,却依然替妻子辩解道:“那个,母后,您息怒,安彩她年纪小,不懂事……”
“她小?她都成亲,能当娘的人了?她还小?”李皇后恼声,“她能比子归小吗?”
人家子归从出生到如今,从来没办做过一件事啊!!
单看看王氏就知道了,区区宫女出身的女人,都因为子归成了妃位。
李安彩呢?一个从小学规矩,名门贵族里长大的成年人,她能不懂?
她就是自视太高,仗着太子妃的地位胡作非为。
李皇后心里气极了,开始有些偏激,但她没表现出来,仅是沉声道:“太子,你和太子妃是一体的,东宫需要她来管理,人情也需要她维护。”
“我和她不是一个辈分,有很多我不方便做的事,就需要她来处理,可她现在的样子,就是给你拖后腿。”
“你把棋嬷嬷带回去吧,她是辅佐我二十多年的老人,最是谨慎懂礼的,她会帮太子妃找补,哎,幸好子归是个脾气好的,我平时跟王妃也有些交情,否则,这回事儿,哪有这么容易了结!”
“太子,你不要觉得你的地位稳如泰山,众口铄金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不把人情事故处理好了,总是恩将仇报,以后谁会替你说话啊?”
太子也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哪怕没上朝理政呢,他也是个成亲的大人了,自然明白人情关系的重要,哪怕他是太子,也要懂得你来我往。
“母后,儿臣明白了。”
他郑重应声,满心愧疚地带着棋嬷嬷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皇后深深地叹气,眼里不由自主带着上了担忧。
太子……其实从出生开始,一直都顺利,他是中宫唯一的嫡出,两、三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虽然有个皇长子比着,但平昌帝非常的重视他,从未有过废立的心思。
但如今……
“希望太子妃能快点成长吧,她这个样子,是活不下去的。”李皇后缓缓摇头,糟心不已。
——
距离凤兮宫不远,东宫里的小李氏同样也很槽心,满腔的委屈和难过,都无法诉说。
她从是在蜜罐里长大的,父母宠着,祖父母哄着,长姐也像另一个母亲般的疼爱她,她的人生,真是处处掌声,处处鲜花。
选秀时,跟太子一见钟情,太子放弃了样样优秀的姐姐,选择了她,小李氏心里就更甜蜜了,那是一国储君的太子啊,天下最尊贵的人,爱慕者无数。
京城贵女们春闺梦里的如意郎君,如此钟爱着她。
而她,会成为站在太子身边的人,未来母仪天下。
这样的尊贵,这样的荣耀,也让她忽略了对姐姐的那丝愧疚,幸福美满地嫁进宫来,她以为,她的人生走上了辉煌,日后全是花团锦簇,谁晓得?蜜糖里面有毒药,鲜花下全是刺儿?
小李氏被太子重视,得太子宠爱,东宫的下人们,包括太子身边的老人儿,当然也不敢怠慢她,日常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怎么接过权势、人脉、经验,宫人们自然不会手把手地告诉她。
毕竟,小李氏自己带了四个嫡系心腹进宫。
四个嫡系把小李氏‘保护’得密不透风,东宫老人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来,眼看着自己不能成为小李氏的心腹,升职无望,他们自然也懒得费心思,甚至有些人尖子,巴不得小李氏狠狠跌个跟头,受尽教训。
这样,她才能懂得平衡心腹和老人的关系。
太子把分例分给萧娆的事儿,东宫老人都知道,却没人提醒小李氏,四公主怂恿她去闹尚宫局,底下人也都明白,那是个炸药包,却都眼睁睁看着小李氏去捅。
李皇后等着小李氏去永章宫给萧娆道歉,缓和关系,这是婆婆对儿媳妇的考验,东宫的人精子们也多少品出来些,但,没人去劝小李氏。
她的四个心腹也不明白宫里的套路,一个个都被整懵了,责问东宫老人的时候,人家也是理直气壮,“姑娘,不是您说的,太子妃喜静,不许我们在没有传召的时候,随意进正殿去打扰娘娘吗?”
“奴婢们都是听了姑娘的话啊。”
四个心腹悔的肠子都青了,跪地‘呯呯’磕头请罪,小李氏能怎么办啊?处置她们吗?那都是娘家带来,伺候她长大的嬷嬷和丫鬟啊,情如母女,仿佛姐妹?
怎么忍心罚?
她只能含糊过去,处事不清,御下不明,对内无威,对外无德,这样一个太子妃,在太子把李皇后赐下的‘祖宗’棋嬷嬷带回来时,她敢反驳吗?
她只能苦笑着感恩,“都是母后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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