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李奥娜是从国际刑警那里逃走了吗？”小可问。

    “我刚跟井泽岩确认过。李奥娜仍被拘禁中。”黑羽说，“也许她是李奥娜的孪生姐妹或者是克隆人。”

    “说吧。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黑羽冷冷的望向那个长得和李奥娜一模一样的杀手。“你明明可以一枪击中小可的要害的，但你没有。“

    狙击手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但她依然一言不发。狙击手知道，在这个游戏中，沉默有时比言语更具威慑力。

    “如果再不处理伤口，你的腿可能会废掉。”黑羽冷冷的说，“要不要在伤口上给你撒点石灰粉？替你背后的雇主隐瞒对你可是毫无好处。就算你是多么英勇无畏，他们也根本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结果，那就是你失败了。”

    黑羽的声音冷冽，似寒冰，似铸铁，掷地有声。

    沉默的对峙中，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紧张，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狙击手微微倾斜身体，靠在椅背上，依然保持着那副冷静和嘲讽的表情，那表情和李奥娜一模一样，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不由得让黑羽心生挫败感。

    “黑羽，有些耐心，你看到了，她的任务恐怕不是杀我，她应该有话要说，或者是有消息要传递。再或者，她或许和李奥娜一样被打上了某种思想钢印。问问她，是否要跟我直接沟通？”小可说。

    黑羽眼神一凛，走到狙击手的面前，蹲下身，凝视狙击手的眼睛，如果她不是女人，他真想狠狠给她一拳。

    黑羽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焦灼而暴躁的情绪，“让我猜猜，所以你的任务没有失败？你的主人是坤灵？或者是元老多米尼克？他们想要的是小可的血肉或者看见小可痛苦？又或者你想和小可直接沟通？”

    “你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会不会有点太迟钝了？你想撬开我的嘴？很简单。只要把猎物交给我。”狙击手故意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这笑声在空旷的小黑屋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黑羽，让她直接听电话。”小可说。

    黑羽打开了手机扬声器。

    “你好，李奥娜二号。”

    狙击手脸上的笑容骤然紧缩，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疯狂而阴冷的神情，“我不是什么李奥娜二号。我讨厌这个名字，李奥娜那个废物，主人交办的事情都办不好。蠢透了。而我才是独一无二的杀手女王。”

    审讯室的灯光依旧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所以你有话要跟我这个猎物说，是吗？坤灵被抓起来了，他究竟怎么给你发出指示的？”小可问道。

    “如果连主人的心思都领会不到，怎么配服侍主人？”狙击手脸上再次浮现那疯魔的笑容，“猎物，直接杀了你有什么意思？怎么样？主人研究的针对你们这些异星客的新式病毒，感觉如何呢？”

    一阵阴险而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中，如同恶毒的诅咒。

    “那是什么病毒？”黑羽心下一凛，他恨不得上去给狙击手一巴掌。

    “我来。”炫蓝抬头看了一眼轻蹙眉头的小可，他知道小可想做什么，他重新撕下来刚刚给小可包扎好的伤口。

    伤口的血液有些发黑，炫蓝从腰间的小包中拿拿出镊子和玻璃瓶，开始从小可的伤口上采样，小心翼翼的放入玻璃瓶中，“放心，肖恩会研究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病毒，并研究出破解之法。”

    炫蓝给了小可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可点点头，然后便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炫蓝变成了两个，时而分开，时而合为一体。

    脑中的尖刺再次开始发作，似乎要把她的脑子撕裂成两半。

    狙击手的笑声格外刺耳：“你们根本是瞎费功夫，这世界知道如何对付这个病毒的，只有我的主人。猎物，如果你想得到能疗愈病毒的办法，只有唯一的一条路——想办法救出我的主人坤灵。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不要以为你们星奴就是全能的，这世界上的合成病毒，是无穷无尽的，总有你们没研究过的领域，总有能攻击和克制你们能力的病毒。”

    “坤灵这个疯子，连他的手下都这么疯魔。”炫蓝咒骂道，“黑羽，杀了她。”

    “杀我？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狙击手狞笑一声。

    黑羽盯着狙击手，脸上浮现鄙夷和仇恨的表情。

    “猎物，我的大主人，有话托我告诉你，拜你所赐，未来所有的克隆人都会打上思想钢印，他们绝对不会透露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谁给了他们生命，他们将只字不提，那将是一道永恒的禁锢。

    “没错，你是救出了两个克隆人，但是从此，千千万万的克隆人将被思想钢印所禁锢。这都是因你而起，因为你的不肯放手，因为你自以为正义和勇敢的愚蠢行为。哈哈哈……”

    癫狂而疯魔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经久不绝。

    “怎么样，身体被病毒折磨固然不好受，灵魂同时接受被内疚和痛苦啃噬的滋味是不是更刻骨铭心？”狙击手脸上露出诡异而鄙夷的笑容。

    小可脸色发白，在她内心深处似乎弥漫一片黑色的雾气和暗影，在那里，有哀鸣声，也有碎裂声。

    她仿佛看到，在暗影中，有些克隆人被摘去了器官在呻吟，而另一些克隆人在死去。他们自始至终连反抗和控诉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道细线，她的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她的大脑被撕扯，似乎正在碎裂。

    她晕了过去。

    *****************

    “时间差不多了，把她叫醒。”炫蓝的耳机里传来肖恩的声音。

    “那病毒，怎么办？”炫蓝故作轻松的说。

    “给她再吃一粒黄色药丸。放心，我有二十年的时间研究那病毒，小可会没事儿的。”

    朦胧中，小可被摇醒，她微微睁开双眼，炫蓝那张戏谑的面孔在她眼前晃悠，他的轮廓在灯光下弥散白色光辉，如同救世主。

    “时间快到了，我送你最后一程？”炫蓝戏谑道。

    “别说的这么不吉利，好像我是去赴死似的。”小可起身，她腿上的伤口略微凝固，裤管上和包扎的纱布上是斑驳的暗红色的血迹。

    她试着走了几步，一瘸一拐，一走起来，肌肉如撕裂般疼痛，但好歹还能撑得住。

    “只有最后三公里，我还是自己来。”小可俨然一笑，脸色苍白，嘴唇泛出淡淡的青紫色。

    炫蓝扶着她走出废弃的仓库，仓库门口是炫蓝提前准备好的摩托车。

    小可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

    “你到底行不行？”炫蓝担心的问。

    “炫蓝，你开飞行器掩护我？”

    “嗯，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如同雷鸣，摩托车在颠簸中疾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引擎的怒吼。

    小可驾驶着摩托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黄昏的光影中飞驰。她的青丝在风中狂舞，仿佛燃烧的火焰，与夕阳交相辉映。

    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时而被金光淹没，时而在阴影中穿梭。公路两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树影在地面上快速掠过，仿佛一幅不断变化的画卷。

    道路在她的眼前延展，仿佛没有尽头。她的手紧握车把，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

    快到了，很快就要到了。切萨皮克海湾大桥在她眼前展开，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沥青路面上。

    坐标地点大约是在桥的中部，那是她的最终目的地。

    她腿部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顺着裤腿渗出，染红了她的裤管，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紧握车把，目光坚定。

    体内的病毒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神情恍惚，但她知道，前方是唯一的出路。

    在指定的坐标点，她猛然刹车，摩托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停了下来。

    小可下车，一瘸一拐，脚步踉跄，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站在大桥的中央，她俯视桥下方翻滚的海水，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膛中震响。

    海水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和深蓝色的光芒。她的目光锁定在海面上，涌动的波浪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她知道，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海水开始剧烈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气旋在水面上快速旋转，仿佛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她站在桥边，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美得耀目的脸庞被夕阳映照得柔和而坚毅。

    尽管受伤和病毒让她几近崩溃，但她依然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空中，一架飞行器在她的头顶盘旋，注视着她。她微微一笑，朝飞行器招了招手，然后视线重新回到水面上。

    突然，旋涡的中心出现了一道闪光，海水仿佛被撕裂，露出一个深邃的黑洞，虫洞开启了。

    那是她逃离的唯一机会，她没有犹豫，纵身一跃，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

    她坠入了那漩涡之中。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旋涡的中心，周围的海水翻滚，气旋旋转，将她吞噬。

    身后的一切瞬间消失，耳边只剩下风的呼啸声。小可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无数的光芒中穿梭，意识渐渐模糊。

    小可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一个全新的时空正在迎接她的到来。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那通往未知的虫洞中，消失在海水黑色的漩涡之中。海面上，只留下一片夕阳下的宁静与壮丽。

    桥上的风依旧呼啸，海水依旧翻涌，空中的飞行器依旧盘旋。

    而前方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她。

    但愿，那是一个更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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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