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炫蓝想了想，还是接通了黑羽和骏骐之间的信道。

    骏骐说：“黑羽，我知道你在里面。”

    黑羽心惊肉跳，他下意识朝周围搜寻，警惕的视线扫过水下囚室的监视器。

    骏骐从监视器里看到的？

    不过现在根本也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

    黑羽说：“你会把这些监控信号都销毁的吧？你会保密的吧?”

    “当然，其他监控者现在看到的已经是篡改和替代后的视频信号。”骏骐说。

    黑羽自嘲的一笑，“然后呢？你有办法让我们出去的，对吧？我自己现在是没辙了。而炫蓝的计划是爆炸。”

    他不管骏骐对他进入囚室怎么想，他不能让骏骐以为他还有后招，放弃援救。

    骏骐说，“黑羽，你听我说，第二扇金库大门做了特别权限设计，如果只是人出入第二扇金库大门时候，门的敞口最大只能敞开50c。而且每次只能出一个人。如果系统扫描发现是两个人就强制锁闭。那么你们连20秒的时间都没有。”

    “而这扇门第二次开启需要半小时以后？”黑羽心中一凛，这的确是个麻烦，也许炫蓝的备份方案才是此题的正解，“如果是这样，只能一个人出去，我可以先把小可送出去。”

    骏骐说：“她还没醒，对吧？”

    “没有。不过，我可以把她从门的这一侧推向另一侧，炫蓝会在门的外侧接应。”

    骏骐试探道：“那你想过你怎么办吗？”

    黑羽轻笑一声：“还能怎么办？半小时后等待你再救我？”

    骏骐不苟言笑的说，“速度，你需要最快的速度把小可送出去，10秒够了吗？之后，墙角里那个机器人会卡死在门那里，强撑着，10秒之内，你从机器人身上跨过去，越过这道门，你可以吗？”

    “太可以了。我怎么感觉自己不像个警察，倒像个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黑羽眼底堆叠笑意，开玩笑道。

    希望真是个好东西，上一秒他还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下一秒问题立刻迎刃而解。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望向角落里的那个机器人。

    机器人伸了个懒腰，正朝他走来。

    黑羽正抱着小可，无法跟机器人握手，他目光中饱含感激，朝机器人微笑，“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机器人能否理解他的这种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机器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机器人一本正经的说，“主人让***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叫小翊。我们没有演练的时间，你是否理解整个计划？”

    “是的，我，理解的。”黑羽坚定的点头。

    “那我们就开始吧。”

    炫蓝断掉了自己的所有思维活动，他自己脑电波信号归于宁静和沉寂，被完全屏蔽了……

    他头颅上的炭黑色橡胶线圈上的金属突触开始放射元老史都力加密过的动态脑电波。

    第二扇金库大门缓缓打开……

    只有20秒，倒计时声音在炫蓝耳边轻轻响起。

    小可的身体被炫蓝推了出来。

    炫蓝稳稳的接过小可，接下来的操作让他一时间愣了愣神，思维有些停滞。

    生死一线间，金库大门即将关闭，只要敞口小于43c，以黑羽的头颅和身体的尺寸，根本出不来。

    就在那一刻，一个机器人毫不犹豫伸出了自己的机械臂，用沉重的身躯撑开门缝，仿佛巨石般顽强。

    机器人的身躯开始颤抖，承受着极限的压力，但它丝毫没有动摇。

    机器人为黑羽撑起了逃生的希望之门。

    ()

    黑羽爬上机器人的肩膀，从机器人踩着机器人的肩膀往下跳，动作轻盈，娴熟，一气呵成。

    逃生门开始缓缓关闭，机器人的机械臂渐渐变形，扭曲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响声。

    它感似乎受到了剧痛，但它并不后退，因为它知道，很快就结束了，眼前的这个人已抵达自由的彼岸。

    时间流逝的飞快，金库大门义无反顾的彻底关死，那是一条不可改变的程序。

    随着逃生门彻底关闭，机器人的身躯已经被夹在门缝中，金属噪音在空气中回荡。

    机器人的身躯渐渐变形，内部的线路开始冒烟，但它的机械臂还是在和金库大门做强烈的对抗。

    它用最后的力量，为黑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让他得以逃脱。

    它的身躯被压得支离破碎，但在那一刻，机器人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坚定与慈悲。它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最伟大的奉献。“我们快走吧。”黑羽道。金库大门现在简直成了他的梦魇，“还有一扇，会不会也是这么变态？”

    “我刚已经把这扇门的锁破坏掉了一部分。”炫蓝脸上绽放暖阳般的笑容。

    “看来你省了炸弹了？”黑羽戏谑道。

    他们走出金库大门，外面是黑黢黢的螺旋状楼梯，暗影在楼梯的每个拐角里凝聚，似乎藏着无尽的谜团和危险，仿佛随时会有无形的手将人拉向深渊。

    不过，那是通向水下展馆的路，那是通往外界的自由之路，黑暗尽头，必是光明。

    ****************

    黑羽将小可背上肩头。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还不醒？”炫蓝不禁疑惑，他的手指去感触小可的鼻息，以arf星的异星客的身体素质，这么一顿折腾应该早醒了。

    “也许是给她注射的营养剂里有什么催眠和助眠的药物。导致她的潜意识不愿意醒来？”黑羽疑惑的猜道。

    炫蓝给小可口中灌了一小瓶紫色药水。

    “那是什么？”

    “营养药水为了让她早点醒来。这么长的楼梯，背着她上去太慢。”

    “先上去吧，我还背得动。”黑羽目光看向螺旋状的楼梯，通风口传来风扇的嗡嗡声。

    “不如交给我，我敢说我跑得比你快。”炫蓝提议道。

    “过会儿给你。”

    二人的说话声在小可耳边回荡，仿佛将她从噩梦的深渊中被拽回了现实。

    她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她看到了在前方的炫蓝，他头盔上的头灯照亮了前方的路，一束光穿透了黑夜的寒冷。

    光明虽然微弱，但在这片黑暗中却显得格外耀眼，如同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她这才发现她此刻正趴在黑羽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黑羽身上潜水服表面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黑羽和炫蓝的脚步凌乱，速度不一，步调不一，宛如潮起潮落的海浪声，然而却让她感到踏实而坚定。

    这会不会是一个梦？只是因为内心希冀，所以她自己的意识刻画了这一切？

    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不是噩梦，在希望的幻影中，也比在地狱般的真实中要好。

    她再次闭上眼睛，沉浸在这温暖的感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