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王的王妃，就必须得是女性吗？”
阿尔托莉雅抬起臻首，用那双满溢神性的青金美眸，直勾勾地凝视着罗德。
“倒也不是啦。不过……”
罗德小口呡着咖啡，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
“不过？”
不过阿尔托莉雅如果选择了别的男人作为伴侣的话，我一定会很不爽吧。
罗德在心中暗忖道。
“啊，抱歉。忘记刚才我说过的话。婚姻什么的，对你来说应该是已经不想再去触碰的讨厌东西了吧。”
阿尔托莉雅轻轻地摇了摇杯中的咖啡，叹道：“倒也不是这样，既然是第二次的人生，为自己找一位伴侣又何尝不可？”
罗德惊讶地看过去，见到平素总是紧绷着脸的严肃国王陛下，笑容中显露出一丝俏皮意味。
“……”
看不到平日里的半分威严，与其说是骑士或王，倒更像是怀揣恋心的普通少女。
罗德稍微有些看呆了。
大概是因为圣枪的影响吧，自从阿尔托莉雅留在这个时代之后，她就一天比一天更加远离人类、接近神灵。
像今天这样的笑容，罗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了。
窗外的夜风徐徐穿过起居室，他能够闻到她身上沐浴之后的芬芳。
而阿尔托莉雅似乎也察觉到了少年的怪异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
“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不，完全没有。阿尔托莉雅这么美丽动人，一定能够找到理想的伴侣！”
阿尔托莉雅美眸闪烁，瞥了少年一眼，幽幽问道：“这么说，罗德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如果阿尔托莉雅打算娶妻的话，我举双手双脚支持。”罗德咬了咬嘴唇，违心地说道。
明明已经决定把她当做【亲人】对待、不再对阿尔托莉雅抱有情欲。
但为何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呢。
不管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罗德都不希望她再寻伴侣。
最后，罗德将自己的复杂情绪归结为男人的独占欲。
“真的？”阿尔托莉雅盯着罗德的脸问道。
“真的！”
“你真的会全力支持我的婚姻吗？”
你马的，没完了是吧。
罗德强忍住掀桌的冲动，嘴角抖动笑盈盈地说道：“是的，我会全身全灵、全力支持地你。
只要是阿尔托莉雅你看上的家伙，我就是用绑的，也要把她绑过来和你成亲！”
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国王陛下龙颜大悦：“嗯，谢谢你……罗德，我永远的master。”
“差不多该休息了。”
“也是。”阿尔托莉雅说道，“晚安，罗德。”
“晚安，阿尔托莉雅。”
二人放下手中的茶具，关掉电视机，离开了客厅。
“对了，罗德。”
阿尔托莉雅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背对着罗德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寂寞。
“你刚才问我‘想要选择什么样的王妃’，关于那个问题……”
砰。
阿尔托莉雅的话说到一半，就把门带上了。
“？？？”
被留在走廊上的罗德风中凌乱：“所以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王妃？”
黑暗的房间里。
阿尔托莉雅背靠在房门上面，素手按压在激烈起伏的挺翘胸部上。
“我希望，我的王妃是……”
……
……
……
当天晚上，罗德久违地做了一个美梦。
虽然听起来十分滑稽可笑，但身为beastvi的他确实是能够做梦的。
事实上，早在他获得人类的容器之前。
他还是一团不可名状的混沌肉海的时候，就会做梦了。
西历一九九一年的冬天，在谁也看不见、摸不着的暗黑深渊。
黄金之杯积蓄着人类的意念，为导引来自遥远彼岸的祂而存在着。
沉眠于大圣杯[saintgraph]之中，摇曳不定地胎动着的beast，等待着可永远不会到来的觉醒之刻。
直到那个阶段为止，沉眠的罗德还不会做梦。
让“祂”变成了“他”的，正是在黑暗中抱拥着圣杯的少女。
名为沙条爱歌的根源之女细心呵护着大圣杯中的胎动之兽。
在少女眼中，黄金之杯像颗轻轻一摔就会砸个粉碎的小蛋。
爱歌就是将这极恶的兽当作极为脆弱的小东西一样呵护。
最初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无聊而做出的行为，但不知何时起少女渐渐开始对野兽倾注爱意。
不时地摸摸祂。
不时地和祂说话。
甚至闭上眼睛，哼出摇篮曲般的美妙旋律。
只有在怀抱着黄金之杯的时候，爱歌的灵魂才能够感觉到平静。
然后，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爱歌抚摸着大圣杯与祂说悄悄话的时候。
原本不须以睡眠恢复肉体疲劳的根源之女，突然前所未有地迎来了舒爽的睡意。
这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故意去做，沙条爱歌的身体根本不需要休息。
那么这一定不是偶然，也不是某种奇迹。
正因爱歌有明确的意识，才能有睡眠的情况发生。
原因无他。
因为她想作梦。
就只是心血来潮，想和普通人一样作梦。
于是少女的意识离开肉体，飞过睡意之海的彼端，超越在世界极境闪耀的光辉。
仔细想来，那才是罗德和爱歌真正的初次相遇吧。
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凡人的普通而又无聊的梦。
尚不知晓对方名字的罗德和爱歌，拥有无上伟力的他们却徜徉于充满不可思议、神奇、变化与惊喜的梦海。
在那之后，母子二人获得了只有普通人才会有的梦之机能。
……
……
……
“……唔嗯。”
罗德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深邃无极的灿烂碧眼。
“哎呀，真是调皮的孩子呢，居然跑到我这里来了。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吧。”
温柔抚摸着罗德头发的是一位仪态端庄、气质高贵的年轻女性。
明明身穿刻画着美丽繁花的华丽和服，明明端坐于洁白的百合花簇之中，她本身却比任何鲜花还要艳美。
“「式」？”
罗德低吟着唤出女子的名字。
一听到少年念出了这个名字，「两仪式」的嘴角便荡漾出和煦的笑意。
“嗯，好久不见了，罗德。如果是在做梦的话，还是请回到原本的地方吧。在这里你是找不到你想要找的那个人的哦。”
“唔。我想找的人，是在说爱歌吗？”
罗德心下暗忖道：嘛……因为今晚爱歌不在家，我确实有点想她。
“真是的……为了找妈妈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你这孩子究竟是有多任性又马虎啊？”
罗德一惊：“……「这里」。”
也就是说这儿是根源！？
“呵呵，没错。这里就是你想象的那个地方，但是你的妈妈并不在这里。
和只能长眠于「这里」的我不同，那个人讨厌「这里」……
如果想要见她的话就用你的双腿去到她身边，拥抱她吧。”
“……”
罗德撇了撇眉毛，嘴硬道：“从刚才开始就在说找妈妈、找妈妈的。别把我当小孩了，我才没有想找爱歌。”
对不起，爱歌……第一次进入根源的对象不是你。不过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嗯？”纯白的「式」温柔地轻笑道：“那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见「式」的啊。”
罗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显然是只要一眼就能戳穿的谎言。
暂且不说他是不是想要来见「式」，对方也不是说见就能在梦中见到的。
哪怕是受到根源皇女溺爱的兽，想要抵达根源也是需要极大的“缘”和“愿望”才能实现的吧。
面对罗德的拙劣谎言，全知全能的女人却愣住了。
从他的眼中，可以感觉得到诚恳。
明明在撒着弥天大谎却不以为然，这个孩子真的是……
罗德说：“因为「式」太寂寞了，所以本少爷就决定过来陪陪你。”
“是吗？”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是的。”
少年坚定地重重点头。
“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
“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呵呵……说不过你呢。”
「式」认输了似的微微颔首，用纤长细嫩的手指戳了戳罗德的脸颊。
“既然这样，那如果罗德少爷不介意的话，就把我当做那个人的替代品好了。”
“你才不是什么替代品呢，「式」就是「式」。”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纯白的少女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抬起少年的头，把他的后脑勺置在柔软白嫩的两腿沟渠之间。
“到破晓为止，就请陪我度过这仅限一夜的梦境吧。”
“当然。”
沉浸在美好的香气中，罗德的时间缓缓流动。
「式」的一束黑发垂落到罗德的胸口上。
他不仅不觉得痒，反而觉得这样很舒服，最后手痒痒地开始抚摸她的秀发。
敢玩弄根源式头发的人，我大概是第一个了。
“对了。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式了吧？”
“说起来有一年了。”
罗德歪着头想了一下，上次去观布子市还是因为处理白纯里绪的事件。
“去见见那孩子如何？”
“式想要见我了吗？”
“不对呢。”
「两仪式」带着开玩笑的表情，优雅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