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冬。
死去的少女名叫久远寺有珠。
裹着黑衣的纤细身体一动不动地倒在一旁血泊之中。
距离尸体不远的道旁,持有着同一姓氏的姊妹对峙着。
“”
就在这时,以褐发少女为中心的大气突兀地开始嘎吱作响。
昭示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将会发生。
仿佛不被人类所接纳的什么东西将会降在这冬夜。
“干劲来了嘛,青子。”
对峙双方中的红色短发的女性,苍崎橙子解除了一直维持的结界,集中了全部的精神。
她的对面,青子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毫不关心,毫无兴趣。
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心中潜伏的“东西”才是追寻的所在,她慎重地捉住。
…那是像藻类一样的手感。
不是激动人心的那种,也并非坚决、庞大之物。
少女放弃了思考其本身,只将心中结缔收于掌中凝视着敌人。
没错,少女可是拥有着能够起死回生、反败为胜的王牌。
足以让已经死透的人类重新延续生命的奇迹。
在某一天,仿佛开玩笑一样交到了少女手上。
要做的事、能够做得到的事只有一件。
将久远寺有珠的死亡推迟。
“可以啊,橙子。”
细小,但比吼哮更确实地,青子低语道。
“就如你所期望,让你见识真正的【魔法】吧。”
向右臂的刻印装填意识,少女用力地编织着神秘。
所谓魔法,是作为人类敌人的存在。
所谓魔法,是与行星为敌的傲慢。
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犹豫地
“聆听吧,万物的灵长。”
宏亮的声音穿过冬季的天空。
空间自身飞驰断裂。
四周风景轧扭,仿佛伽蓝的崩溃。
扑通、扑通、扑通……
“咦。”
在森罗万象都要被粉碎的瞬间,青子突然遁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自己的剧烈心跳如此明确。
在她的正前方有一个红色的影子。
“等?”
那是由红色斗篷包裹着的小小躯体。
扑通、扑通、扑通……
青子的全身毛骨悚然,已经顾不上和姐姐的对决了。
在静止的时间之中,红色的死亡正一点点地靠近。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恐怖撕裂了魔术回路。
术式的形成出现了破绽。
扑通、扑通、扑通……
那东西来到了少女的背后。
然后,用沾满血液的双手,从后面触碰了她的脸颊。
「你好。」
所有的意识,都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溶解。
“!!!!!!!”
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自我都同时尖叫了起来。
万念俱灰,大概就是形容此刻的心情。
苍崎青子仿佛走马灯一般想起了祖父的话语。
魔术是人类智慧所及之尽头的世界。
魔法是不被那其中的任一所涵盖的,属天之外的孤独存在。
…初始的一改变了全部。
…后续的二认同了更多。
…承接的三展示了未来。
…维系的四隐藏了自身。
于是,终结的第五早已失去了意义。
早在第三的时候完结不就好了,谁曾这么说过。
所谓魔术就是对历史的钻研。
人所造业善恶,星之循环往复,皆命中所定。
然而,魔法却是诸天之外神的定夺。
人与星都被排除在其外的业力,这世上到底是哪些人,又为何将之作为奇迹来敬仰赞颂?
那是绝对的罪恶。
所谓魔法,是剥夺人类生存权利的存在。
所谓魔法,是向星球展示力量的傲慢。
所以,孕育新魔法的存在,就必定会被这个【红色的影子】抹杀。
只要心中稍有迷惘,红影便会毫不犹豫地将魔法使杀害。
「果然,魔法对于现在的青子来说还太早了呢。」
红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做出结论。
「虽然很对不起橙子,但今晚的事情就破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毕竟现在的你所经历的冒险太少了……」
「苍崎姐妹的对决就留到日后再说,我会给橙子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个怪物……意外的很能说啊,苍崎青子皱起眉毛、屏住呼吸。
「不用露出那种表情,有珠我也会想办法复活的啦。」
「这大概会消耗我几百年的寿命。唔,当做是之前礼物的回礼好了。」
「对了……今晚的事情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提及喔?」
也包括“我”自己。
否则就认真地、杀了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红影连同黑暗一齐,从苍崎青子的视线中消失了。
“……”
一同消失的还有苍崎橙子的身姿。
就在青子尝试去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干燥的夜空突然毫无征兆地飘起了漫天的粉雪。
“……这个是,有珠的ploy[童话怪物]……snowwhite!?”
苍崎青子怔怔地仰望着雪片飞舞的天空。
在她的一旁,刚才被贯穿了心胸的久远寺有珠突然发出声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
……
……
五年后。
1994年,冬。
回到东京的每一天都平淡而慢节奏,让在冬木过着充实生活的罗德有些不适应。
作为在冬木圣杯战争的胜利者,阿尔托莉雅正式搬进了沙条家,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在沙条家,阿尔托莉雅比预想中融入得还要快。
她和沙条姐妹本就有着高于罗德的主从相性,所以很快就和她们建立了融洽的关系。
狂信子同样也跟着罗德一起来到了东京。
别看她那个样子,本质上她还是个守序善良的良民,而且非常喜欢小孩子,最近已经和绫香成了好朋友。
就算不考虑经常不在家的沙条广树,沙条家也已经人满为患地住着5口人了。
在爱歌的眼皮子地下,想要像以前那样夜袭阿尔托莉雅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最近就连偷偷摸她屁股也会被拍掉手,难道说阿尔托莉雅已经察觉到自己和摩根的关系了……不,没可能的吧。
罗德对于现状倒也没什么不满,虽然觉得生活的ji情不足,但依然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女孩子们愉快地为罗德的宿敌庆祝完生日[圣诞节]之后,留下诸多回忆的1994年在和平中结束了。
时间来到大晦日。
在中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是春节,而在日本最重要的节日则是元旦。
明治维新时日本政府取消了农历,并将节日全部按照西历对应。
于是元旦便成为了日本的新年,每年12月31日被称为大晦日,也就是日本版的除夕夜。
这一天晚上到新年的早上,日本人会祈求神灵托福,送走烦恼的旧年,迎来美好的新年。
所谓的“初诣”,就是指一年中第一次去神社或寺院参拜。
从12月31号半夜开始,各个寺院的门口就人山人海,通常需要警察来维持秩序。
日本的电车在这一天的晚上也是彻夜运行,方便人们去寺庙参拜。
“嘶……好冷,人好多啊。”
时间是凌晨1点,东京浅草神社旁。
寒冷的冬夜里,少年站在人声鼎沸的东京著名地标浅草雷门下面,双手插在外套衣兜里。
原本躲在被炉里吃着仙贝玩着fc麻将的罗德突然遭到了家中的女性们集体发难。
“罗德,接下来要去初诣,你在浅草寺等我们?”
爱歌走到罗德面前,挡住了电视屏幕。
“婆娘……大过年的,老子想留在家里玩游戏都不行?”
将这没能吐出的话语咽回喉中,罗德十分恭顺地反问道。
“为什么不是一起去?”
“因为妈妈不想在家里向你披露新买的和服。”
赞同她意见的还有绫香和阿尔托莉雅,三人叉着腰摆出一副要将罗德扫地出门的气势。
就连狂信子也在远处用怨念的眼神看着这边。
罗德突然想起来沙条家的女人们三天前似乎一同出门购物的事情,原来是去买和服了吗。
“还是说,罗德也想留下来一起穿女式和服呢?”
在爱歌这么说了之后,大家都露出好像很期待的表情。
“……唔。”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罗德披了一件羽绒服之后,从停留在母系社会的家中逃离。
“该不会……我被大家骗了吧?她们只是把我忽悠出家门”
在足足干等了一个小时,罗德产生如此想法的时候,远处有一个娇小的、自带氛围灯的少女朝他招手。
“罗德”
沙条爱歌、绫香和阿尔托莉雅、狂信子四个人都穿上了和服,脖子围着皮草,脚下蹬了一双木屐。
阿尔托莉雅的手里还捧着一晚荞麦面。
可能是太过引人注目的缘故,熙熙攘攘的人潮甚至不自觉地为和服美少女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抱歉,让你等很久了,罗德。”
爱歌一蹦一跳地来到罗德跟前,转了个圈向他展示身上这套和服。
“你觉得怎么样?这次稍微选了有些大胆的色调,妈妈有些担心呢……”
她浅金色的长发扎成了可爱的小马尾,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一身漆黑色的和服上面绣了百合和蝴蝶,细瘦腰肢上则是一条水蓝色腰带。
“很可爱啊。嗯,爱歌不管穿什么都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