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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髓枯竭】 【玉清剑诀第一式:霜华】
顾温朝着即将熄灭蜡烛一指,微弱弯曲的剑气从指尖滴落,外边一阵风吹灭了烛火。
左顾右看,四下无人,松了口气。
随即是勃然大怒,若是玉剑有意识,他一定要拽着它领子骂道:你一把破剑法也要跟成仙心法抢食?
玉清剑法有九式,入门领悟玉清剑意,然后一式一重天。不知是不是三清道宗的标配,又或者是顶级仙门底蕴,剑诀道经之中同样附带许多感悟与大能见解。
据里边记载,玉清剑法每一式杀伤力都成倍增加,不乏出现临阵领悟剑招逆转乾坤的。而玉清剑诀第一式霜华是这样记载的:【剑出霜华,百里覆霜】
他不求百里覆霜,十米都不需要,能把人砍下来就好。
可这连蜡烛都吹不灭,剑意弯曲得更尿分叉一样!
退钱!
顾温吐出一口浊气,多年摸爬滚打的良好素质让他冷静下来,剖析问题,求证务实。
郁华不至于骗自己,玉清剑法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很可能出在我身上。
忽然灵光一闪,他看向玉清剑诀的开篇,孕养剑意法门。
【初时幽暗玄又玄,剑意通明九重天.......】
养剑,磨剑,折剑.......如此循环往复孕育剑意,一直到仅凭剑意刺破云层就是大成。
而玉清剑诀的重点在于养剑,他是领悟了第一式剑招,但这并不意味着顾温就能用出它。他的剑意依旧脆弱,如同一根发丝。
命格并非灌顶,而是悟道,让他能够理解功法。
心法是领悟更高必然修行快,但他的法力不会一瞬间变出几百年功力,剑诀也是同理。
所以还是得自己练?
这绝世天才看来得延期了。
顾温扯了扯嘴角,眼见外边还没完全天亮了,收敛心绪闭目一丝不苟的修行。
外边从鸡鸣到喧闹,又从喧闹到午间安详,随后又回到寂静。
他如此身处闹市,岿然不动打坐修行,唯有外头来人他才会应付一二。但顾温已经是站在龙桥顶端的大商贾,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他,除了王府传唤都可以交给江富贵来办。
修行,唯有修行方为真。
钱财可用尽,地位可丢弃,一切为了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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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一位翩翩公子站在小院外面露惆怅,他随手摘下一朵梨花,嗅了嗅又看着小院。
大伴冯祥见此一幕掩面擦泪,由衷地为自家主子的深情而感动,这天底下恐怕也就殿下能对一位女子如此深情,传入坊间可当奇闻。当然老百姓大抵是不会关注赵丰如何深情,更多是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天仙能将一个皇子迷得神魂颠倒。
一头毛驴大摇大摆从里边走出来,姿态动作都像极了人,而王府内的人已经习惯,甚至于许多人都称其为大仙。
百姓对于某种动物寄托神性不足为奇,毛驴也乐得其他人这么叫,也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一乐趣。
另一大乐趣就来源于赵丰。
它来到赵丰面前,对方拱手恭敬行礼道:“拜见前辈。”
赵丰知道对方并不是简单的坐骑,也比王府下人们口中的大仙要更加厉害,甚至是跟自己的父皇平起平坐。
毛驴道:“小子,你天天在这候着也不是个事。”
赵丰低头虚心请教:“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本宗这位天女来历甚大你是知道的,门内追求者无数,而修士多俊相。”毛驴话语停顿片刻,赵丰让人送来丹药,如此它才继续说道:“皮相对于修士效用不是首位,修行乃向天争命,才为首。不过除此之外郁华还喜好琴棋书画,你可以投其所好,只是这丫头一般不收外人礼物。”
赵丰心领神会道:“晚辈今后会多送些灵药与书画给前辈的。”
“孺子可教。”
毛驴咧嘴一笑,牙齿白而冰冷,好似能咬断精铁。
随后它又悠哉悠哉走回院落中,身后赵丰欲言又止,追了两步,道:“前辈.....可否替我向郁华仙子道声好?”
毛驴回头瞥了一眼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小子自然懂得。”
赵丰又肉疼掏出一枚丹药。
毛驴拿钱办事,刚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到翻墙回来的郁华,还未等它转答,对方就已经顶着满脸困意回屋。
修行心法可以缓解疲劳代替睡眠,但郁华通宵达旦都在帮顾温修行,不仅没有起到缓解疲劳的作用,反而会加剧疲劳。
“郁华,赵家小子找你。”
“有事等我下午醒来再说。”
“可那小子好歹等了你一晚上,怎么说也是真君之子,我们也需要借助赵家的力量去寻找不死药......”
嘭!
郁华关上房门,她眉头皱起,驴子三番两次受贿,宗门真君与赵家交易不断,从不过问自己。
和这些虫豸一起,真的能帮助祖师逆转生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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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无事,四月十三,小满。
细雨绵绵,江河易满,城中百姓祭拜车神,祭品之中供有一杯净水,祭时或撒入江河湖泊,或水田旱地,祈求水源涌旺。
顾温接手了王府的织布厂,由于前段时间暴乱而被烧毁,但好在大部分织布机器保留下来,缺的只是人手和材料。
前者并不缺,这个时代女子皆会纺织,他随手一招便是大批大批的难民,工钱给半,口粮管饱。汴京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失业人员,只要把这些人全部以极低的成本招集起来,怎么着都能赚钱。
当然前提是你能应付得了披着官皮的豺狼虎豹,上到京官下到小吏都能啃你一口,许多时候赚的钱不够打点关系的钱。
所以大商贾都要依靠一位贵人。
依靠王府,没有人会找顾温麻烦,赚钱买药很简单.......才怪。
江富贵从外边走进来,在顾温耳边低声说道:“爷,出问题了,蚕丝收不上来。”
“为什么?”
“打仗了,泽州郡正在被胡骑劫掠,郡兵据城而守不敢出战,胡人三千骑横行五百里地,以至官道都没人敢走了。如今只能走江南路,转船运沿着乾江运到汴京。”
“苛捐杂税都给他们养将军肚了。”
顾温颇为扫兴的挥袖乘坐马车离开纺织厂,他知道纺织厂是开不成了,本来还想趁着新蚕丝上市赚个千两买药。
目前能赚钱的法子只有......
马车不缓不慢行驶,坐在一旁的江富贵不断用余光看着顾温,脸上犹豫之色闪烁不定,道:“爷,各大粮商请您去做个公证。我知道您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可这次他们给三千两。”
商贾做生意颇具江湖气,大生意往往都是请行业内的有威望的大人物公证。
每逢灾年都是赚钱的好机会,粮价一抬,官员收钱高兴了,粮商赚麻了,大户借贷,牙市卖身,一条龙下来上上下下都满意。
而他们水房,或者说温爷作为龙桥话事人之一,或许不是赚钱最多的,但绝对是影响最大的。凡是开店做生意,就不可能不需要水。
“不去。”
顾温目不斜视,语气平静不带一丝犹豫。
江富贵虽然还是有些不甘,这白花花的钱不赚,就给其他人赚了,但顾温才是爷。
“富贵,有些钱我们不能赚,而且比起赚钱,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我们去应对。”
顾温摩擦着手掌上的茧,他看着窗外的滚滚流民,汴京是严格控制人口流入的,难民根本不可能进城。
他们都是原本的汴京人,连天子脚下都能被逼得无家可归。那么外边是何种情况?
“这段时间你把家眷都带到我府上。”
江富贵一激灵,也是个聪明人,小心翼翼问道:“爷,您觉得又要爆发民乱了?”
“是一定。”
回到府上。
顾温屁股还没坐热,一队官吏便就敲响了大门,领头者手持文书,趾高气扬念叨道:“圣君临朝,天下安乐,百姓安居。然则,北有蛮夷藐视圣威,劫掠我大乾疆土。朝廷欲出兵驱逐鞑虏,乃至北上征讨,编练禁军征讨蛮夷所需钱粮,汴京之民责无旁贷。今年的和卖钱,丁税,钞关税,门摊税等添一成。”
“过去二十年逋税,无论大户小民,也都要追缴补齐。”
上一年已经把今年的税征了,上上年也把今年的税征了,敢情今年还有交?你们赵家是真嫌自己活得长,怎么不把前后一百年的钱都收齐?
顾温暗骂几句,随后老老实实又交了林林总总一千两税收。
存款六千五百两,苛捐杂税扣除千两,余五千五百两。
这还只是他这个府邸及所有仆人的税,要是算上龙桥水房万两打不住,好在背靠王府水房不用交税。
这一千两哪怕是对于顾温来说也不是小钱,他一年下来能留在手中的钱也才三千两。其他几十万两都是给赵丰的,所谓的商贾巨富不及士大夫半分。
他最近花钱如流水,并非平日里赚得这么多,而是顾温清楚投入修行的回报将会是千万倍。
狗日的赵家,隐忍!
小满时节丰收的庆典戛然而止,随之官吏征收队伍的推进,哭嚎声直至夜晚依旧不绝,以至临近夏日夜晚依旧寒风呼啸。
顾温不再外出,把自己关在府邸深处练功,两耳不闻窗外事。
在这世道,他也只能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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