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废后心计
时日,但见几名陌生女子走进北园,行于回廊,玉曳珠摇,虽然素颜,却也百样风liu,千般袅娜。其中一人,冯佑怜瞅见后顿感眼熟,无奈明玉吩咐下去,于是只好作罢。
“明玉叩见董夫人。”明玉领着这几个女人走进内室,然后关上门说道。
“起来吧。”董夫人坐在废后耶律夕旁边,轻声道。
“没想到妹妹还记得来看望我。”耶律夕感慨地说。
“对不起。”董夫人面露愧疚之色,幽幽地说:“前些日子妹妹实在难以脱身,只能拖到如今才能探望姐姐。”
耶律夕握着董夫人的手,感叹道:“董夫人,你说这些话真是折杀我了。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你才惦记着我这个废后吧。”
“为了掩人耳目,我让宋中使跟随我,遇见后宫嫔妃们也好说话。”董夫人扭头又对着身后的女人道:“宋中使,烦劳你将所带来的食物交给明玉吧。”
“是。”宋中使将竹篮递给一旁的明玉。
耶律夕盯着竹篮,冷讽道:“看来,弘德夫人在后宫果然是只手遮天了。”
“实不相瞒,现在就连胡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好在,她已然搬去‘华林园’,也顾不上我们这些后妃们了。”董夫人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耶律夕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提起她,真是倒胃口。”
“是啊,今日来看姐姐,就是听说姐姐身体痊愈,本是件好事,我们就不要再提起无谓的人,扫了兴致吧。”董夫人也劝道。
“就是,就是。”宋中使也笑着附和。就在这时,冯佑怜端着几杯香茶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走近董夫人,然后将茶水放在桌上,准备退出去的时候,董夫人忽然开口问道:“诶,这宫女看似陌生,莫不是新来的小宫女?”
耶律夕笑着抓住冯佑怜的右手,兴奋地说:“要不是她的悉心照顾,恐怕如今我还是疯疯癫癫的呢。”
董夫人轻蹙眉,好奇地凑近一些,淡淡地吩咐道:“抬起头来。”
冯佑怜一怔,来不及反应,明玉却也发话了:“这是董夫人,还不来拜见?”
冯佑怜吓得扑通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冯佑怜叩见董夫人。”语毕,她又慌慌张张地抬起头来。
董夫人双眼一亮,心中惊叹,尽然能在这里遇见如此标致的美人来。一双长黛,犹如新月一般,更觉明眸皓齿,黑白分明,一种芬芳直从骨髓中透出;再往下细看,腰肢柔媚,体态静宜,真是堪比西子王蔷之美。
冯佑怜羞赧地垂首,不敢再与董夫人平视,这一举动更是显得娇羞憨美,惹得董夫人掩面笑道:“姐姐有这样一个美人照顾难怪好得这么快了。”
“妹妹真会说笑。”耶律夕轻含笑地说:“其实姐姐也曾想过,有如此佳人怎能独享,如果妹妹不介意的话,倒是能收过去好好伺候呢。”
此话一出,惊得在场人一时回不了神。董夫人斜睨着身边的女人,平静地问道:“姐姐此话何意?”
***
“明玉,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退下去吧。”耶律夕淡定地吩咐道。
“是。”
“宋中使,你先随明玉退下,看看娘娘这里还缺些什么。”董夫人也说道。
“是。”
董夫人站起来,将烛光调得明亮一些,透着火光,她瞥了一眼火光那边的女人,深邃的黑眸中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冷气。
耶律夕慢慢走近她,然后搀扶着董夫人再次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董夫人,说道:“姐姐只问你一句,你甘不甘心?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董夫人犹豫地别过脸,片刻后才暗叹着说:“如今局势已定,容不得我们说甘不甘心了。”
“不然。”耶律夕冷冷地说道:“她一天没有掌控中宫就一天不能算赢,哪怕是中宫之主又能怎样?遥想当年,我还不是一样,可现在落得什么下场?”
“可是…”
“我承认,是我自己走错一步棋,才会全盘皆输。强者不会永远是强者,强者欺弱,弱者势必反抗。如果我没有棋子,也就罢了,可如今有一个好端端地棋子放在自己面前,我岂能放过?”
“那个冯佑怜是何许人?为何姐姐如此断定她一定就会是弘德夫人的绊脚石?”董夫人不解地问。
耶律夕淡笑一声,叹道:“棋盘上的棋子在不同的棋局中,作用都不会是一样。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我为何不能再赌一盘?”
董夫人面露微色,有些踌躇不定。耶律夕见状,又鼓励地劝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冒险,可是妹妹难道甘愿一生受那女人羞辱?”
“妹妹就怕再生出一个穆丽。”董夫人说出担忧的事情,又怕冯佑怜过河拆桥。
“这个宫女并无野心,而且心地善良,绝不是弘德夫人那样的人。”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姐姐有所不知,如今的后宫根本就是弘德夫人做主,万一被她察觉,多了个这样的美人在我身边,到时候怕是不但棋子不保,就连我,也是难以脱身啊。”
耶律夕点了点头,慎重地说道:“不错,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说着,耶律夕又拉着董夫人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妹妹的难处,要不这样,妹妹你先好好想想,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议。”
“多谢姐姐。”董夫人缩回手,然后欠了欠身,开门走了出去。站在屋外的宋中使早已守候,看着出门的董夫人,于是迎了上去,一起离开了北园。
***
傍晚时分,明玉来到冯佑怜所住的下人房,她看见冯佑怜又在帮着曹家姐妹整理房间,于是上去阻拦,并且说道:“我看,她们这样对你,都是你惯坏了。”
“明玉。”冯佑怜笑道:“其实,我是不想素素那么劳累。”
“我知道你心疼她。”明玉拉着冯佑怜坐在自己身边,对着她左看看右瞧瞧,一边叫好一边点头。
冯佑怜不解地摸着自己的脸颊,问道:“我是不是弄花脸了?”
“没有,好看。”明玉微笑地说:“我早就说过,像你这样的美人胚子一定不会只是呆在冷宫里虚度时光的。”
冯佑怜了然明玉所指何事,于是自嘲地说道:“论起美貌,我又怎能比得上曹家姐妹。”
“可是你不但人美,心地更胜过她们啊。”
“明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明玉走到门边,检查了门窗是否关好,而后才凑近她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你在冷宫不会呆很久了。”
“为什么?”
“唉,这其中的原因不是你我能明白的,可能是奇缘巧合,也可能是人意安排,不管怎样,如果哪一天你真的离开了这里,一定要记得,冷宫和后宫是不一样的,你千万要小心。”
“不,明玉,我情愿呆在冷宫里。”冯佑怜闷闷地说道。
“傻丫头。”明玉抱着冯佑怜感叹:“有些人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啊…”
***
“怎么会这样?”躲在门外偷听的曹蓉蓉心中顿时一惊。刚才她返回下人房准备找寻妹妹,谁知碰上冯佑怜与明玉的谈话。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心中莫名的怒火更是久久不能浇灭:“哼,你休想一个人离开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