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扁栀还是听见自己这么说,她让忍着心头的痛,“这些菜是我爱吃的,可是,你搞错重点了,菜不菜的从来都无所谓,重点是人。”
扁栀声音很轻,却很残忍,“你已经不是我认定的那个人了,你懂吗?”
扁栀自认为说的决绝。
若是正常人,面对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或许头都不会的离开走人了,更甚至的,得计划着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周岁淮很固执。
他坚定的认为,扁栀的反常一定事出有因。
他曾经为了扁栀的隐瞒,大动肝火。
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信任是基础是底线,这是周岁淮一直认为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基本共识。
可如今,为了在一起,这些也不要了。
“那,我不问,我什么都不问,行吗?”
“我不在逼你说任何你不想说的话,”周岁淮声音很低,听的扁栀的心口如破了一个大洞,呼呼的冷风疯狂肆虐,她差点要喘不过气来,“别分手。”
周岁淮说到最后三个字,几乎带着哀求。
扁栀听不下去了,一抬头,嘴里的话刚要说出口,便瞧见周岁淮的眼底都红了。
狠话终究是被这一眼,滞在了嘴边。
她咬着下唇,好久后,才在周岁淮的注视中,淡淡的,轻轻的说:“咱两不合适,从前,我也这么觉得过,可当初热恋时,什么都觉得好,如今时间久了,相处终究抵不过日常里的细枝末节,周岁淮——”
扁栀咬着下唇,轻声说:“咱们,好聚好散,行么?”
“你就当,是我负了你。”
周岁淮的眼底逐渐湿润,他的眼眶发红,攥着扁栀右手的力道逐渐加重,扁栀没开口喊一声疼,她表情的毫无反常之处。
周岁淮最终松了力道,还是不舍得弄疼她。
毕竟是放在心窝子上宠的人,怎么下得去手通过让她疼来验证是不是手伤了。
周岁淮看着扁栀的眼睛,再一次问,“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跟我在一起了么?你是要跟我分手。”
扁栀:“对。”
周岁淮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才叹了口气。
他说:“扁栀,我不喜欢搞为了你好,才分手的这套把戏,我喜欢你,很喜欢,所以即便失忆了,我也愿意跟你好,可我不接受除了不爱以外的分开,可我也不愿意看你难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高兴,我在你眼里,看不见从前的快乐,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给你带来的困扰,
有的时候,我会想,我就……真的,这么差劲?你才跟失忆的我在一起多久?怎么就……厌倦了呢?扁栀,如果,你真的要分开,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那么……我尊重你。”
“我只说一句,你别后悔。”
“今天从这里走,日后我就不接受任何一句,即便是天塌下来的解释,在我这里看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迫使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你再说一句分手,我就当你不爱我了。”
周岁淮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扁栀。
他问,“所以,扁栀,要跟周岁淮分手么?”
侧在大腿两边的手,无声狠狠攥紧。
指甲狠狠的摁进食指,微弱的痛感毫无作用,扁栀下意识的,透着骨子里的想说“不,我不要分手,我这辈子,都不愿意跟你分开。”
可挣扎了许久。
她开不了口,说不出分手,可也说不出要好好在一起。
周岁淮松了口气,他抬起手,一边对扁栀说:“那,就好好在一——”
起字还没说出口,扁栀已经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扁栀的下意识抗拒,让周岁淮很受伤。
他不知道怎么缓和他们的关系,他在这里等了扁栀好几天,桌子上这顿饭,他做了八遍。
八遍了才把人盼回来。
如今,等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就是扁栀冷着音调,轻声说的一个字:“分。”
那一刻,周岁淮被巨大的失落掩埋,他觉得自己心跳停止,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摁着心脏的位置,周岁淮不秒都待不下去,卷着冬日里的寒风,一头冲进了雪地里。
扁栀低着眼,眼底蓄着的泪珠,缓缓滚落。
明早六点的飞机。
这也算是个了结。
扁栀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控,抑郁症会叫人产生幻觉,扁栀在房间里缓和了好久,之后,安静的坐回位置上,吃完了那一桌子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她在客厅里,周岁淮长坐的位置坐了好久。
天空泛了鱼肚白的时候,林灵进来对扁栀说:“老大,该走了。”
扁栀点点头,要离开时,忽然对林灵说:“你去门口等我,我去楼上取个东西。”
林灵出门去等。
直升飞机落地不远处,车子过去十五分钟的车程,然后扁栀,跟整个毒蝎的人就都会离开a城。
扁栀上个楼的功夫。
原本只要五分钟。
可这么一上去,却十分钟还没下来。
顾言:“上去催一下?”
林灵:“等等吧,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心里难受吧。”
两个好不容易体贴了一次。
结果——
扁栀的卧室内。
“别动!”
才刚一进卧室,扁栀的脖颈就抵上了一把利刃。
扁栀低头看了一眼,这刀口开过刃,她轻轻不动,脖颈上划过一道血痕。
这刀口形状……
扁栀忽然想起来电视里播放连环杀人案时,里头病人的刀口形状。
“你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身后持刀的人明显一愣,开了口,“你怎么知道?!”
这人声音嘶哑,像是在老电锯,难听的声音让扁栀刚刚强压下去的暴虐情绪有了起伏,她闭了闭眼睛,左手搭在右手上揉了揉后,淡淡问,“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你对心外科的医生,有意见?”扁栀根据以往被害者的身份做出合理推测。
“当然有意见,”身后的人很激动,“你们这些医生,都是看钱的面子上!说能给爱人做手术,可等我爱人转院了,看了报告单之后,又说不符合救治标准!你知不知道,我爱人是死在医院门口的!那些个老教授,对外吹嘘多么厉害,都是一群浪得虚名的家伙!看我没钱,就不给我爱人治病,都tm是一群庸医!”
男人说话很激动,锋利的刀口朝内,叩在扁栀脖颈的肌肤上。
脆弱的皮肤被生生划出了一道血痕。
蹬蹬蹬蹬的声音从楼下急促传来。
而后,还不等扁栀身后的男人反应过来,门忽然“啪!”的一声被人从外头摁了进来。
周岁淮声色俱惊的站在门口,在看到扁栀被人胁迫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要吓停了。
“周岁淮,”扁栀的语调较之于刚刚染上一抹不安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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