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头也没回的上了车。
而不远处,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执狂的眼神紧紧盯着这一切。
扁栀抵达中医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门口怼了一个人。
穿着厚重的军大衣,双手垒在身前,垂头丧气的,叫人看不清楚是谁、
林灵的车速放慢了一点,心里对这个人有了防备。
“没事,”扁栀抬头瞧了一眼,“是周岁淮。”
林灵看着那被军大衣彻底包裹的只露出一只耳朵的人。
这——
是周岁淮????
怎么看出来的?
车子临近,低头的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林灵心里无语了一下:还真是周岁淮。
在车子要滑进地下室的时候,周岁淮抬了抬手,林灵没理,直接错身开车过路他。
扁栀也没吭声。
车子停好后,两人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开,扁栀就看到了刚刚怼在中医院门口的人,这会儿正站在跟前呢。
实在是有点太狼狈了,扁栀示意这里自己处理,林灵看了眼周岁淮,抬步走开了。
等到人走了,扁栀才叹了口气,“你找我?”
低头的人,这才抬起红彤彤的眼睛,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可怜巴巴,“我头疼。”
周岁淮的声音放的低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磁性,扁栀已经很久没听过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安静沉默了好一会儿。
“吃片感冒药,”扁栀垂了垂眼睫后,口吻平淡,从电梯里出来,“不是什么大事。”
周岁淮揉了揉鼻子,跟着人身后,"你昨晚没回家?"
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而且,他今天一早在扁栀的门口等了好久,直到扁妖妖出来开门,才知道扁栀已经没在家了。
扁栀停在就诊室的门口,掏出钥匙,进门。
在位置上坐定后,朝自己的对面的位置抬了抬下巴,“过来。”
周岁淮老老实实的坐下,嘴巴却没停,“你昨晚,去哪里了?”
“雪那么大,一夜未归,扁栀,你是成年人了,也搞叛逆期那一套,再怎么闹别扭,也要回家。”
扁栀安静的替这呱噪的人把脉。
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岁淮换一只手。
周岁淮将另外一只手递过去,“所以,你去哪里了?我没跟妖妖阿姨说你夜不归宿。”
扁栀收回手,垂眼开始写方子。
“说呀?”周岁淮皱了皱眉头,“昨晚——”
扁栀低头写方子,宽松的衣领下白皙无暇,可再微微往下一寸——
白皙的肌肤下方隐隐约约可见一抹暗红痕迹。
周岁淮后面的话,被这个发现整个震惊住,他“嘭!”的拍了一下桌面,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扁栀暗红的那一处刻意暧昧红痕,“你——你……”
扁栀完全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忽然发疯,一夜未睡,她有点困,没力气跟这人计较,以为又是闹小孩子脾气,
于是,把手里的方子递出去,“拿到门口去熬药,一天两次,喝两天就能好。”
扁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周岁淮。
递出去的方子没让人接,房间里也没了声响,只剩下男人粗重愤怒的呼吸声。
扁栀不解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周岁淮猩红的眼尾。
扁栀惊了,“你……”
顿了几秒后。
“周岁淮,不至于呀?”是往日里,哄周岁淮的口吻,“不就是感冒么?我刚刚把脉了,没什么大毛病,你——”
“你昨晚,去哪里了!”
又是这个问题。
扁栀不愿意回答,她不想告诉周岁淮,她的黑暗面。
她不愿意他知道,她去见了害了他的人。
也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处置那些肮脏的人的手段,他如果注定要忘记她,那么她希望那些乌七八糟的过往,都一并被忘记。
“有点事。”扁栀放下手里的药方,没在看周岁淮,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书,慢腾腾的看。
“什么事?”周岁淮却不打算算了。
那抹红痕看起来,就是草莓的痕迹!他观察过,扁栀的作息很规律,除了有病人突发状况,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即便是外头病人有事,她早上也一定会回家换套衣服再出来。
“私事。”
“什么私事?”到这里,周岁淮有些多多逼人的味道了。
“跟谁有关的私事?”
憋了半天,扁栀没回应,周岁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质问道:“欧皓吗?”
扁栀完全不知道周岁淮忽然发什么疯,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扯到欧皓身上去了。
“周岁淮,你很闲?”
周岁淮愣住。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昨天刚刚跟欧皓说,对我没意思吧?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你现在问我的这些问题,是以什么身份跟立场?”
周岁淮愣住。
扁栀一股子无名的火一下子冒上来,“还是说,你觉得我扁栀就非得围着你周岁淮转不可?”
“我们若是好好的在一起,我扁栀也能为你刀山火海,也能为你对抗全世界,我也愿意跟你携手到老,可是你不记得我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歇斯底里,情绪失控的去霸占你,去求你,去不断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让你记起来我吗?”
“周岁淮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爱的人,可我也是扁栀,我也是扁栀啊!”
这是周岁淮失忆后,扁栀第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
声音不大,可却像是在这一场剖析中彻底掏空自己。
周岁淮咬着下唇,看着失控的扁栀,看着她衣领中若隐若现的痕迹,他攥紧了拳头,低低的,似委屈,似无奈,似崩溃般——
“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也从来没有日认真的问过我一句,失忆了心里好不好,你们都觉得,我要去拥抱新生活了,所有人都责怪我,我又怎么办?”
“你要去做你自己,我矛盾极了,你出事我拼命去找你,我怕晚别人一步,怎么了啊,难道,我还不能自己委屈一下么?不是都说,你最宠我的么?我也不觉得啊,我都说了先做朋友,还不能小傲娇一下么?是你不给我机会,也不让我适应,都在逼我,我说什么了么?我自己在调试了,但是没人给我时间。”
周岁淮一想到扁栀身上的痕迹,或者那片痕迹下,还有隐藏着的,已经变成印记的痕迹,就恨不得攥紧拳头,当场屠杀个把人。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扁栀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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