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扁栀微微笑了一下,“如果,将来我有喜欢的人,若我要嫁,一定得到你的许可,若你觉得不妥,我便不嫁,这么说的话,你放心了么?”
沈听肆面容分裂,他抬眸,怔怔看着扁栀。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同意的话,即便是喜欢的人,你也不嫁么?”
扁栀点头,“嗯。”
如果她喜欢的人,得不到如哥哥一般沈听肆的认可,那该不该嫁,确实应该商榷不是么?
扁栀的想法,从一而终的单纯。
“好,”沈听肆一身西装革履,拎起扁栀的手,“拉钩。”
扁栀闻言,差点觉得自己听错了,她觉得好笑,但又无奈纵容着,“好,”她抬起手,在沈听肆的大拇指上盖下章,“拉钩。”
这一刻,晨光熹微中。
沈听肆露出了好过年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释然微笑。
而几米之外,刚刚欣喜若狂的人,像是被当街泼了一盆凉水。
“为什么刚刚选了瘦肉粥?”沈听肆像是随口问。
周岁淮站在阳光下,一身冰寒,他手脚僵硬的听见扁栀说:“早上想吃点热乎的。”
沈听肆抬手,宠溺的垂头低笑,“嗯,那日后,我日日给你煮。”
扁栀不解抬头,看着沈听肆。
也不至于到日日的地步。
不过是恰好在手边,不过是她恰好觉得,想吃口热的。
而这个瘦肉粥刚好入了她的眼。
仅此而已。
怎么就夸张到了日日程度了呢。
周岁淮站在他们不远处,阳光从天空洒下,落在前方两人的侧颜上,看起来登对又养眼。
而他,仿佛被隔开到天涯之外。
周岁淮紧了紧拳头,将冻结的笑意一点点的收回来。
垂下头,他失落的自嘲一笑。
他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
若说他是天之骄子,天下可得,那有一件事,在这件事上,他永远迟一步,也永远缺一份运气。
他的痴心妄想,终究成了空中泡影。
胖子看着破碎僵硬的周岁淮,叹气摇头,“哎——”他跟身侧三人说:“这家伙,也太惨了吧?”
瘦子叹气,“怪就怪咱们院长太优秀了,周少爷这追妻路,太崎岖了,看得我得忍不住替他掉一把伤心泪。”
矮子,“最惨的是,咱们院长倒是清心寡欲,毫无情商啊,沈总刚刚那样反常,她居然一脸懵懂,当真把人家当做哥哥了。”
高个子摇头,“谁去扶一把小周总啊,这失魂落魄的,别被不小心撞了。”
说话间。
矮高胖瘦要走过去。
这时,捧着瘦肉粥的扁栀忽然转头,像是此刻才看到了周岁淮般。
“周岁淮,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岁淮眼神委屈又失落,“我现在连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扁栀不解的看着周岁淮,眉头微微蹙起,“胡说什么?”
“昨天李坤不是说,你今天要开董事会,让你早上早些过去么?会后,还有杂志独家采访,让你早些准备话稿,都忘记了?”
扁栀看着周岁淮侧到一边的领结,强迫症看着实在无法忽视。
她将瘦肉粥放到胖子的手里,“劳驾,替我拿一下,”然后走到周岁淮的跟前,踮起脚尖,伸手,替他整理略略歪掉的领结。
压平,摆正后,扁栀才后退两步,点了点头,“这样好多了。”
说完,她转头,从胖子手里拿过瘦肉粥,跟远处进门的欧皓打招呼,“欧皓,昨天的那个病人的病例,你找一下给我,我做个案例参考。”
高矮胖瘦四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如一朵枯萎的娇花般颓败的周岁淮,就在刚刚那么两分钟之后,彻底活了过来。
先是怔愣,然后是回味,然后弯起璀璨的眉眼,耀目如骄阳。
胖子惊叹着晃神,“我艹!一个男人都能笑着这么赏心悦目,我也是服了。”
胖子,“我赌一百块,周岁淮有戏。”
瘦子,“切——过日子又不是看谁笑的好看,我觉得沈总就不错,条件多好啊,单枪匹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男人就应该这样。”
胖子刚要反驳,见高个子被林野喊过去了,于是胖子问矮子,“矮子,你选谁?”
矮子摸着下巴,想了想,而后,高深莫测地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说:“你们不觉得欧皓还挺不错的么?”
胖子/瘦子:“我去!差点忘了还有个欧皓!”
胖子:“这丫头,太招人,周岁淮,实惨!”
这里刚刚说完。
扁栀就在走廊里遇见欧墨渊了,也不知道是地下车库上来的,还是刚刚趁乱进来的。
他的脸色不太好。
额间还渗着冷汗,站在就诊室门口,一双眸子落在她身上。
“有事?”扁栀开门见山。
“有事。”
欧墨渊开口,语调颤动,“你……”
他顿了一下。
想起刚刚外头的沈听肆跟周岁淮,“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和解吗?”
他在地下车库呆了一个晚上。
他知道,他一再求和,不仅仅违背老太太的意思,也是将自己的底牌过早的递出去。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扁栀如今的姿态,像极了要跟他玉石俱焚。
他的本意,是希望扁栀能够跟她复婚,而不是借由这次的被打事件,把扁栀送进去。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确了,如果你不答应,她一定会告到底,扁栀,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的,这件事,无论缘由是什么,你在现有证据面前,你是理亏的。”
欧墨渊看着扁栀始终冷淡的小脸,再次妥协后退,“或者,你看这样好不好?”
“咱们可以先结婚,像之前那三年一样,你不同意,我绝对不碰你。”
“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换我对不好,这样行不行?”
“扁栀,”见扁栀不为所动,欧墨渊心急的匆匆开口,“这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咱们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不是么?再结一次,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等到这件事的舆论风波过去了,你若是想跟我离婚,我也可以商量,这样的话,你觉得可以么?”
欧墨渊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姿态是从前未有的卑微。
而在扁栀看不到的地方,欧墨渊的手揣在兜里,紧紧攥着还未签字的立案委托书。
他猩红着眸底,心里想着:若扁栀回头,打他这件事便作罢,他只当离婚这段时间发生的糟心事情,是她闹的小别扭。
若她执迷不悟,要跟周岁淮这种人厮混在一起,枉顾他的真心。
那——
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得不到的,就应该摧毁。
这就是他欧墨渊残酷世界里的生存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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