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走到周岁淮的跟前。
周岁淮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笑着叫她坐下,然后,很有架势的给她泡了一壶茶。
周岁淮的手指修长,嘴角还挂着笑,身上透着股漫不经心,让扁栀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放了下来。
周岁淮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茉莉花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扁栀坐在位置上,在周岁淮不疾不徐的淡笑中缓缓开了口。
“周岁淮,我……”扁栀很不习惯跟人剖析自己,也不希望把自己身上的重量递交给别人,所以开口起来,有点迟缓,很慢,但是她一直试图在说,“我,名下的财产都归在你名下,国内的活动产也不少,世界各地,叫得上名字的地方,也都有房子,如果你日后想了,去哪个地方玩,也都能有自己的房子,”扁栀把一份清单推到周岁淮的跟前,四十八张a4纸那么大,清清楚楚详细的列出了房产所在的位置。
周岁淮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末尾处标的序号。
四百八十六处房产。
“这些都是别墅,你看看还喜欢哪里,我日后给你添。”
周岁淮抬头看扁栀,沉默了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扁栀继续说:“另外除了之前给你的那些资产,其余的随着毒蝎的壮大,增加的资产律师都会归到你的名下,周家的资产太少了目前多半在我这里,这些我也已经叫律师过给你,之后要怎么安排,看你。”
“几个孩子,也看你高兴,你若日后觉得可以给一些便给不给的话,我也没意见,前两个礼拜我叫秘书理了理所有资产的数据,破千亿是没问题的,这些钱,我想应该够你用了。”
周岁淮笑了笑,很放松,‘破千亿,那我挺值钱,’虽然在笑,但是扁栀也能够看出周岁淮有些紧张,周岁淮能够看出来她有事,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所以阵仗一大,他肯定心里不咯噔一下的。
但是这是扁栀为他的筹算,她得说清楚。
“我这一辈子,一直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扁栀继续轻轻的说:‘只对你有过执念,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想不用我说,你感觉得到,我身体出了一些状况,其实我身体的状况不止于此,身上的伤在哪里,有多少,你清楚,未来……我也无法跟你保证会不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但是目前,有一件。”
“我说出来,你别怕。”
周岁淮坐的安静沉稳,他静静的看着扁栀:“你不怕,你说,”
扁栀:"我眼睛,偶尔会看不见。"
谜底在这一刻被揭开,周岁淮坐在位置上,安静的滚了下喉结。
‘偶尔,’周岁淮的反应比扁栀想象的要冷静,“是怎么个偶尔法?”
扁栀老实回答,“多半在晚上,我查过基因,不是基因的问题,像是某种应激性的反应,目前我还没有抓到规律,时长时短。”
周岁淮点点头,“自己治疗过,效果不好?”
扁栀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手上的神经有牵动,切不到脉,尝试用药过几天,效果不好。”
周岁淮又问,“那妖妖阿姨怎么说?”问的时候,很随意,没给扁栀造成任何一点紧张感,像是喝茶的空挡随口问的。
“我没说。”扁栀说。
周岁淮立马抬起眼,“?”
“我妈对这块不擅长,我暗地里让她把过脉,她没切到……”
“我妈为我操心许多,几个孩子已经让她很累了,这个事情我不打算跟她说。”
周岁淮还坐在位置上,他很沉稳,很坐的定,“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这倒是让周岁淮觉得意外,他挑了一下眉。
“毒蝎老大变成了一个瞎子,”扁栀叹了口气,笑了笑,“整个北美都会引起骚动,局势刚刚稳定不久,我不想造成慌乱,按照如今的局势,只要我坐得定,打着我的名号,北美跟毒蝎的局势在安定个五十几年,不成问题。”
若她失明的消失传出去,恐怕所有人居心叵测的人都会往上涌,没必要,有事冲她来,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周岁淮还是点头,“嗯”了一声,给扁栀的茶杯里倒了水,“还有吗?”
周岁淮的反应让扁栀觉得挺意外的,也因为他的反应,扁栀越来越轻松,她又说了一些人的安排。
刘书意的心脏手术已经拜托了她读医的老师帮忙做。
胖子的小丫头到年纪二次手术时,老师应该已经退休了,她已经拜托了老师亲传的师兄。
还给胖子几个买了房,给了他们一笔很可观的钱,他们后半辈子可以很舒服的生活了。
给沈听肆去了电话,问他林灵这里到底怎么想的。
冷如雪马上就要从研究所里出来,顾言就有人照看了。
……
事无巨细,扁栀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很好。
扁栀安静的说,周岁淮安静的听。
等到扁栀觉得重要的都安排完了,周岁淮却还是泡着茶水问,“还有吗?”
扁栀不懂了,反问,‘有什么?’
周岁淮低垂着眼睛,声音淡淡的,“你似乎漏了个人。”
扁栀:“?谁?”
周岁淮:“你。”
他抬起眼,眼底墨色浓稠,“你今天说了许多话,也提及好多人,所有的安排都妥妥贴贴,可我似乎没有听见你对自己的安排。”
扁栀闻言,咬了咬下唇。
小声说:“有的,我对自己有安排。”
周岁淮看着她。
扁栀又说:“人生百年,或许我到不了百岁了,但是,我希望有你,我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你,你能不能一直都站在我身边啊。”
周岁淮的表情在听到这里时,如浓雾遇见了阳光,一点点散开了阴霾。
他终于真心实意的笑出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鬼知道在安静的面具后,他紧张的要死。
他怕扁栀身体出了什么巨大的问题。
他也怕她会推开他。
他怕的各种问题都没发生,在凉亭的日暮中,扁栀终于信了他一次。
他悠悠的笑了笑,“能啊,怎么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呢。”
扁栀闻言,呆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周岁淮踏实的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把扁栀的头,轻轻的晃了晃后,语气缱绻,“没事儿,别怕,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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