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耀几人不知道扁栀说的什么意思。
但是,霍老五知道。
他心下一惊,而后,很快笑了笑,故作玩笑的说,“你这丫头,你说,这么多人在这呢,你看着我说这算怎么回事啊,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嘴里做阴损事情的人呢?”
“丫头,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可是最一开始就支持你的人,你还记得不?当初,他们几个都混蛋,我可是自己来你办公室找的你,跟你说我可以把手里股份给你,你还记得不?”
扁栀当然记得。
所以,最一开始,她没想过后头的人是霍老五,霍老五的外在形象,也特别具有欺骗性。
却是没想到啊——
扁栀淡淡一笑,“认真做什么?不过随口说说,没事都散了吧。”
扁栀说完这话,从周岁淮的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
众人离开,霍天耀走到最前面,临走出门的时候,歪头看了眼身后的霍老五。
霍老五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因为最小,受尽宠爱,可他这人胆子小,家里什么事情争的也不多,样样事也都跟着他们几个哥哥,故而,在争夺家产这件事上,不关是外界,连他们霍家几个兄弟都默认,最后上位的,要么是霍天耀,要么是霍老三,
这一刻,霍天耀忽然警觉起来,才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这个五弟,或许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霍天耀收起目光,走出了办公室。
而在察觉那抹审视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后,霍老五脸上的平庸被一点点的收敛起来,露出精明强悍的眼神,在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紧迫落在扁栀的身上。
那一抹浓重的杀意,连站在扁栀身侧的安心然都感受到了,。
不过,很快的,随着门板合上,那抹不可忽视的杀戮感消失了。
安心然呆了片刻,而后低头看向扁栀,“霍老五,是后面的人么?”
扁栀咬着苹果,却很干脆,“不是。”
安心然呆住,“他的杀意都表现的这样明显了,还不是么?”
扁栀摇摇头,“你太小看霍家,也太小看霍家这几兄弟了,如果只是这样,霍无尊何至于这么多年没拿下他们?聪明人哪里会自己冲锋陷阵,多是让别人往前走的。”
安心然有些急,“那怎么办?昨天中药的事情,可不能再来一次了,太危险了。”
说到这里,扁栀捏着苹果的手一顿。
手心有些发麻,昨晚哄人的触感还在手心,扁栀抿了抿,小声说,“是啊,太危险了、”
再来一次,只是手,可能就不行了。
扁栀叹了口气,某人难哄啊,昨天都那样了,也不见今天露出好脸色。
说话也会应,要什么给什么,但是,话比之前少了。
问一句,答一句,回答十分简短。
安心然站在一边,看着扁栀的视线随着周岁淮的移动,了然问,“还没哄好?”
扁栀咬了口清脆的苹果,“嗯呐,小伙子生起气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再缓缓吧。”
安心然难得看见扁栀吃瘪,觉得新鲜有趣又羡慕。
“扁总,能求你个事么?”
扁栀的视线还在周岁淮的身上,懒懒散散的,却也知道安心然要求什么,“我自己都一团糟,你还求我?有眼力见吗?”
安心然叹了口气,“我不也是没办法么?”
“不用你做别的,你就告诉我一件事,就一件事,我保准把李由拿下!”
扁栀闻言,将视线从周岁淮的身上挪到了安心然这里,她问,“什么事?”
“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别人的接近,还有,他为什么不接受我?”
扁栀刚要张口,安心然“哎”了一声,“别说你看不出来他对我有意思。”
扁栀又咬了口苹果,“看的出来。”
安心然松了口气,“那你说,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差吧,家世背景也挺好,在医生圈子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怎么就配不上他李由了?”
扁栀叹了口气,提醒了句,“有没有可能,就是你条件太好了?”
安心然,“条件好,还是错了?”
扁栀:“不是,但是,可能他会觉得自己高攀了吧,”扁栀不可能在李由没开口之前,将李由的那些难堪告诉给任何一个人,
若是其他也就罢了,那种事情,那种耻辱的要让人毁灭一辈子连同自尊埋葬进太平洋的事情,她没理由自作主张去替李由做任何决定。
“有些话,适合他自己开口说,”扁栀也不知道,面前心意坚定的安心然在知道李由的那些过往后,会是什么心情,她觉得有些遗憾,是很好很好的两个人,怎么要走到一起,就这么难呢,扁栀继续咬苹果,看着周岁淮的眼神里,多了珍惜,她淡淡对安心然说,“如果他不说,那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很多事情,也不是知道了,就一定会更恰当,所以,顺其自然吧。”
安心然却不以为然。
她觉得,爱这种东西,就必须要坦坦荡荡,过去,现在,未来,都没什么好对对方隐瞒的。
她不明白李由,每一次进一步,李由就会敏感的弹跳开一百步,她都没辙了。
安心然叹气,“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告诉我,李由是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扁栀:“我怎么样都不能告诉你。”
安心然觉得扁栀的嘴太硬了,于是,借着老爷子回来,李由过来探望的由头,又把李由堵在厕所门口了。
“我身上有刺啊?”安心然眯起眼睛,看着刚刚从厕所出来,见到她又立马闪进去的李由。
李由瞪大了眼睛,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看着安心然。
“这里是男厕所,而且!”李由都要崩溃了,当然,崩溃不止安心然,还有刚刚从隔间里出来的男人,“这里面还有别人!安心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在意的人了么?一点形象都不顾忌啊?”
安心然看了眼厕所里统统面红二次的男人们,轻描淡写,“我是大夫,我什么没看过啊。”
李由:“……”
“那在手术台上,跟在厕所里能一样吗?”
安心然抬手,一把拦住了要走的李由,“我问过扁栀了,她跟我说了你不能跟我在一起的理由。”
李由闻言,后背下意识的一僵。
他用一种几乎崩溃的眼神看向安心然。
安心然立马了然,扁栀果然知道缘由,安心然有些不忍心李由的破碎,不过,她今天一定要知道李由在顾忌,否则,他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一起,李由也永远无法解开心结。
“对,扁栀告诉我了,所以,你要一直因为这些,封闭自己吗?值得吗?”
这话落下。
李由猛的抬起头,他双眼赤红,笑的支离破碎,“你说,因为这些?”
“哈哈哈——”
“因为这些?”
“多么轻巧的口吻啊!对你来说,这事就像是你闯进男厕所一个性质对么?因为是医生,所以,多么难堪的事情,对你来说,不过是可以用值得吗?三个字来轻松概括!”
李由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所隐瞒的,所小心翼翼藏好的,年少时最不堪重负的一切。
在这一刻,被人,被自己心里怜惜对待的人,用类似一种“你别小惊大怪,”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李由浑身颤抖,最后,只能跨下双肩,自嘲笑道:
“安心然,你真是好样的!”
“安心然,你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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