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哥惊愕与扁栀的冷静。
又甚至能说——是冷漠。
可扁栀给出理由,他无从反驳。
他甚至与觉得,有道理。
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姑娘,有着一身的傲骨,也有超乎寻常的理性跟独立思考能力。
这种理性,不被任何其他人所左右,也绝不伪善。
冷哥忽然就明白了,扁栀能够在林家王珍是手里好好生活这么多年,还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王国的原因了。
不过,这不妨碍冷哥郁闷。
他也不走,就趴在扁栀的客厅里。
扁栀带着抗疲劳眼镜在看文献,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在扁栀看第八次时间时,冷哥有气无力,“丫头,你在等什么吗?”
扁栀刚要开口说话。
大门开了。
冷哥看着扁栀的眼底亮了一束光,可那束光又在看清楚来人是李坤后,淡淡的被遮盖起来。
“还没回来么?”
李坤低垂着头,神色不明,音量很浅,“嗯,那边的老总非要留少爷多呆几天,多新建了一座高尔夫球场,要少爷陪着玩两日,手机进水了,所以不好联系,少爷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过几日就回,叫您别担心。”
扁栀“哦”了声,视线转回电脑上。
冷哥很明显的感觉到,随着李坤的这句话,屋内的气温徒然下降了好几个度。
冷哥明白了。
哦——
扁栀是在等周岁淮回来。
文献看到大半夜,扁栀才上楼,中间也没再看冷哥一眼。
之后的几天,霍家的人依旧来势汹汹。
毒蝎的人也照常支援。
就像扁栀说的,只要在国内,安全问题,她可以负责。
冷哥的人熬了好多天,毒蝎的人仗义,让他们下去休息了,冷哥没地方去。
弯弯绕绕的,又去了中医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看着弱不禁风,表面跟内心都想是裹了一层刺,可又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好像,在她的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一定出不了岔子。
冷哥困,还是,又不想睡。
耷拉着眼皮,坐在中医院的保安亭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
外头胖子在跟瘦子说话。
快到中午的时候,对面的醉仙楼送饭菜过来,胖子咬着筷子,喊住了进门给扁栀送饭的李坤。
扁栀的饭菜是周岁淮最上新的事情。
米饭要是晶莹剔透的。
蔬菜得是有机的。
鸡鸭鱼肉是自己农场渔场里养的,不夸张的说,醉仙楼就是专门为扁栀开的。
通常扁栀的饭菜,周岁淮只要有空,都会亲自送过来。
“李坤,周少爷生意还没谈完啊?”胖子问。
李坤“啊”了声,面色微微僵硬几秒,“快,快了吧。”
李坤挥挥手,进了中医院。
胖子吃着饭菜,一边跟瘦子嘀咕,“周少爷这次去快一个礼拜了吧?之前可没去过这么久,院长的伙食,他向来放在心上,这次,我看好像跟院长的电话都少了。”
瘦子埋头吃着手里的饭菜,听见胖子的这话,停住了。
“你这么说,我也发觉了,不过李坤说周岁淮的手机进水了,最近忙,一直没空购置,周岁淮家大业大的,后面那么多靠山,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凉亭内。
抽烟的人顿了一下。
然后随口问了句,“周岁淮去哪出差啊?”
胖子吃着米饭,含糊道:“北美啊,新扩展的业务,你没看新闻么?听说上百亿的订单呢。”
冷哥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他灭了烟,进了中医院。
进去的时候,扁栀手上的最后一个病人刚刚看完。
李坤把饭菜替扁栀摆好,扁栀洗了手,面色安静。
低头吃饭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还没回来么?”
这一次的语气,比冷哥上一次在扁栀家里时听见的还要凉。
李坤面色有点僵,不过他反应很快,“啊——对,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
扁栀点点头,从餐盒中夹了几根胡萝卜丝,细嚼慢咽着吃着。
中间,空了有两分钟左右。
就在李坤心头的忐忑刚刚要懈怠时,扁栀又懒懒问,“李坤,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这话看似问的漫不经心,可李坤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啊,能有什么事情,不是说,在打高尔夫呢么?快回来了。”
扁栀又点点头,夹了一块莲藕,也没吃,顿了几秒,又放回去了。
然后,放下筷子,两手放在身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李坤。
从冷哥的坐在门外长凳的角度,都能看到李坤两只腿在发抖。
“你不说,”扁栀依旧是那副闲聊的口吻,可凭空却叫人听出一股子冷厉跟质询,“你觉得,我能不能自己查出来?”
这话说完。
扁栀拿起一旁周岁淮特意嘱咐人热好的牛奶。
她轻轻的旋开了盖子,缓慢的喝了一口,期间,她看都没看李坤一眼。
“真,真的没什么,就是,人家盛情款待,所以,滞留了两天,少爷说了,明天一定回。”
扁栀没信这种鬼话。
而是又喝了口牛奶,“这个事情,若你告诉我,那么事情就在我这里了结,若是我回头问了周岁寒,再问宁姨,那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就搞的有点大了?”
周家有个规矩,谁在任上,周家人便无条件信任,其余人各司其职,除非必要,不过问行踪跟处事。
所以,若是事情捅到家里,那一定会变成大事。
扁栀很清楚,李坤的软肋在哪里。
所以一针见血,没有给李坤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甚至都懒得装装样子去拿手机,原本答应要回来的人晚归了,居然还不让她知道缘由。
这里头没鬼,她扁栀两个字倒过来写。
“说。”扁栀只落了一个字。
李坤抖了抖肩膀,吞吞吐吐的,“少爷交代了,说不让说,就,就是北美那边的生意刚刚开始,这一次是第一次交易,但是,货被霍家老二找人给扣住了,少爷说他能解决,不想你这边太累,所以,不叫你知道。”
冷哥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看着扁栀在李坤的话后,垂了垂眼睫,很冷的笑了一声。
然后她喝完了瓶子里的牛奶,白皙的手依旧捏着瓶身。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纤细的手背上青筋一点点的明晰起来,而捏着瓶身的指尖,染了白光,泛着刺骨的冷。
这一刻。
冷哥忽然就明白了,能叫扁栀动怒唯一的软肋,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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