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没有再跟王珍扯这些。
而是,看着王珍,最后一次问,“您,当真不跟我走么?”
王珍皱起眉头,不悦的看向沈听肆,“走?”
“我告诉你,我不会走,”
“你也不许走!”
“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我的!”
“去国外玩还行,去发展,人生地不熟的,我才不去!”
沈听肆点了点头,不愿意再纠缠这个话题。
“您不愿意离开,我不强求,公司已经转给你,算是我对你尽的心意,我走了。”
说完,沈听肆往楼上走。
王珍急了。
立马跟上去。
她很明白,林野是靠不住的,她能依赖的,只有沈听肆。
“你不能走!”
“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我,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
沈听肆拉着行李,他一步步的走下楼。
身后的王珍哭成了泪人。
彼时,林家大门打开。
林决从门口进来。
两人对视间,林决怔了一下。
他的视线从沈听肆的脸上落向他的行李上。
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林决扯了抹笑。
看着沈听肆的眼神里,也带了序从容,“听肆啊,听林野说,你要去美国发展?”
沈听肆从容走到林决的对面,“嗯。”
林决点点头。
“也好,国外天地广阔,若日后有困难,还是可以跟我说,毕竟,你还是咱们林家长子不是。”
沈听肆沉默的站在林决的跟前。
停顿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缓慢的开了口。
“我十几年前,来这个家,在这个家里,呆了好多年,”沈听肆逻辑清晰,一字一句,“为林氏也算尽力过的,当初我来时,身无分文,如今走,我也并未带走一分一毫,我也是真心喊了您许多年爸爸的,今天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够成全。”
王珍站在楼梯口。
听着沈听肆的话,心口忽然猛的一跳。
林决:“你说。”
对于沈听肆,林决是有些愧疚的。
这个孩子聪敏,也终究不是他亲生的,若扁妖妖没回来,他尚且能够维持表明和谐。
可如今扁妖妖回来了,日后,扁妖妖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那么,沈听肆的存在着实尴尬。
从前,沈听肆也说过要自力更生,是他竭力阻拦,如今,放他走,林决倒是愿意了。
只不过,有点用人朝前,不同人朝后的不厚道感。
所以,面对沈听肆说的请求,林决是真心愿意答应的。
沈听肆:“我希望,您能跟我脱离父子关系,将我,从林家户口本中移除。”
“不行!”
不等林决反应,王珍蹭蹭从楼上下来,她走到沈听肆的身侧,泪眼滂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你是进了林家的,怎么可能说脱离就脱离?你要出国,妈妈由着你,你出国散散心,等回来,还做妈妈的乖儿子好么?”
王珍是真的被沈听肆吓到了。
好像——
他这么一走,就是要跟这个家,彻底划清关系。
也跟她这个妈妈,彻底隔绝了。
沈听肆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王珍,而是直直的看着林决,用坚定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愿。
“你,真的想清楚了?”
说心里话,这些年,沈听肆确实在林氏的成长上功不可没,若说作为一个公司的经营者,那肯定是不愿意放走这样的人才的。
可,为了日后的家庭和睦……
林决很清楚,沈听肆的手腕,若将来在迎娶扁妖妖的事情上,沈听肆不同意,那么阻力一定会很大。
“行吧,”林决很快说:“自然你已经决定了,那爸爸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自然你做过我林决的孩子,若日后再外头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另外,也至于叫你不带一分一毫的离开,城北又几处房产,是我的私产,我叫律师来……”
“不用了,”沈听肆将早已准备好的,脱离关系的文件递给林决,“名字我已经签好了。”
沈听肆提起行李箱,对着林决点了点头,“您做后头的手续就好,另外——”
沈听肆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的王珍。
“虽然您心里有您的打算,许多事情,我妈妈也做出了她的选择,但,还是希望,日后在安置上,您能顾忌这十几年的陪伴,给她一个安稳的去处。”
说完。
沈听肆越过林决跟王珍,提起行李箱大步往外走。
林家的大门,朝外打开。
身高挺括的男人一步步的踏进雨幕中,他来时,带着最美好的盼望,也舍弃了心底最柔软的期盼,为的就是坚守这个家,如今他走,一切都舍在身后,包括——
上车前。
沈听肆捏着车门,转头看了扁栀的房间一眼。
雨滴砸落在西装上,司机低声唤沈听肆入车。
沈听肆不舍的留连眼神,低低的说了句:“抱歉,你给的东西,终究是被我辜负了。”
说罢。
沈听肆坐入车内,车子很快流入黑暗的夜色中。
当晚。
沈听肆离开a城。
收到沈听肆离开的信息时,扁栀已经下班了,她有些呆呆的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问,“他,什么都没带走吗?”
对面的人,“调取了监控,确实什么都没带走。”
“哦、”
“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走。”
“好像除了贴身衣物,带走了一张照片,看起来,是小时候在幼稚园拍的。”
对面的话说完,传递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小男孩小女孩勾肩搭背笑面对镜头的肆无忌惮。
可命运的此轮,本就不会如所有人所愿,扁栀收起手机,仰头看星空。
许久后,身侧的人长手抬起,将她搂在怀里。
“别怕,他们都是过客,而是主角,我永远不会走。”
扁栀说不上失落,只觉得遗憾。
“我只是在想。”
“为什么,我给出的机会,别人永远不会抓住。”
“路遥是,沈听肆也是。”
周岁淮抬手,将人勾进怀里,低低浅浅的话随着胸膛震动传入扁栀的耳中。
“人,不能什么都求。”
“路遥要权,要名,也要利。”
“沈听肆,要王珍,也要家庭。”
“而我。”
“周岁淮。”
“我只要你。”
“老天爷没有理由,不成全我。”
周岁淮抬起手,轻轻柔柔的抚摸着扁栀柔软的发。
在扁栀没有看见的地方,低暗下去眼神——
即便。
所有人都认为,你跟我在一起时感动。
那这份感动,我也强硬的要它延续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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