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最终将两份转让协议带走了。
跟周岁淮同出咖啡馆的门时,天空忽然闪了一道惊雷。
哗啦啦的雨滴砸在地面上,碎裂了一地的雨花。
“小乖,你觉得,他拿这些,是为自己筹谋的么?”
扁栀看着雨幕中上了车的沈听肆。
眸色浅浅的。
“或许吧。”
“但我,希望是。”
由衷的希望沈听肆能为自己考虑一回。
也希望。
自己给出的机会,能有不被人辜负的时候。
扁栀失神时,忽的,手被身侧的人握住。
宽大的手将踏实的体温传递给她。
周岁淮握住她的力道很大,可她却不觉得痛,反而有种——
被坚定的握在手里的感觉。
扁栀回神,偏头看了眼周岁淮,淡淡一笑。
“你能做的,是问心无愧,至于别人怎么选择,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自然也不必成为你的困扰。”
扁栀闻言。
呆了一下。
然后,轻轻一笑。
被周岁淮握在手里的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掌心。
“你是也自学了心理学吗?”
周岁淮闻言,眉宇一挑,看着扁栀的眼底染上了柔意。
“我是自学了。”
“嗯?”
“自学了——”
周岁淮握着扁栀的手,轻轻的靠至唇边,落下一个吻后,眼神温柔的看着扁栀。
“我自学了,关于扁栀的这本大全,学艺尚且不精,希望师父多多指教。”
扁栀闻言,轻笑了一声。
彼时,正巧李坤过来送伞。
站在几步之外,不敢过去,觉得自己像个硕大的电灯泡。
扁栀见状,朝李坤招手。
周岁淮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李坤,只拿指腹轻轻的蹭着扁栀的手背。
半玩笑,半哀怨。
“哎——”
“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娶回家,我站在你面前,你还有空看别人。”
“李坤,你长点眼力价成么?我好不容易巴拉出这么点时间,你找伞的速度未免太快。”
李坤觉得自己无辜,但,自己好像确实缺了点情商。
抹了抹鼻子,把伞递给周岁淮后,迅速离开撒狗粮现场。
雨哗哗的落在。
周岁淮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牵着扁栀。
两人走在雨中。
这把伞像是连同着这漫天大雨,将所有的一切纷纷扰扰都隔绝在外,成就了独属于两人的二人世界。
“小乖。”
“嗯?”
“你,最近有空么?”
扁栀看着脚底下的雨滴,“嗯?”了声,在提起注意力时,才明白的解释着:“现在不是就有空闲么?怎么?”
话落。
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人“啧”了一声,然后,低低的,又委屈的说:“我说的,一整片时间。”
不是这种,忙里偷闲,借着跟沈听肆谈话的空挡才能放空的碎片时间。
扁栀听着周岁淮的口吻,以为他是想带着她去放松一下。
毕竟,他一直觉得,她太忙了。
也一直觉得,她的生活太紧绷了,需要有时间放空大脑,让自己的节奏慢下来。
所以,当周岁淮这么问的时候,扁栀想了想。
在一起这么久,确实给周岁淮的时间,太少了,这么想来,扁栀也有点歉疚。
于是,在看了就诊时间安排后,扁栀七挪八凑,终于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
仰头对周岁淮说:“三天,算,整片时间么?”
中医院她的就诊时间都拍到年后了,病人最耽误不得,她调休之后,再加上周末,满打满算,三天。
中医不比其他。
她的药方开的也非常谨慎,一般都只开三天,三天后,重新把脉,有成效了,她在继续按照思路去就诊。
这样才不至于病人拿着十几二十天的药回去,不对症,可又不舍得丢。
这样做,虽然就诊量很大,可,成效很好,她也能及时调整药方,不至于耽误病人病况。
最初她回归中医院的时候,病人还算单纯,病况都不严重。
如今,名声在外。
看诊的人每天都将就诊室围堵的水泄不通,她若一日不去就诊,就会有些病人断了就诊疗程,下次再把脉,就要重头开始。
所以,能够调出三天的时间,真的,已经,很多了。
即便是这样,扁栀依旧觉得,有点愧对周岁淮。
看着周岁淮的眼神里,清明无辜。
因周岁淮许久不说话,扁栀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舔了舔唇,小声,“或者,等过年的时候行么?过年的时候,可以……”
扁栀想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说:“可以安排出五天时间。”
周岁淮闻言。
当场就气乐了。
“过年?”
“现在七月,距离过年,还大半年呢,五天得等大半年啊。”、
扁栀没辙了。
周岁淮看着扁栀苦恼的皱起小鼻子,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心里轻笑了声。
可面上却不显,而是学着从前扁栀的口吻,漫不经心的说:“扁小栀,撒娇不管用。”
扁栀:“……”
而且。
周岁淮在心里叹气。
五天。
五天……
婚礼都不够。
总不能,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草率解决。
即便是婚礼能够简约,可婚礼事宜繁琐,林周两家是大家,他们两即便无所谓,可终归不能让林家丢了面子,扁栀怎么说,如今也是中医院的院长。
世人多俗。
扁栀又有过一次婚约。
若这一次,草率举行,外人可不知道要怎么私下议论,到时候,扁栀一定会受委屈。
周岁淮考虑的细致。
可也明白,这丫头,是尽力了。
于是,笑了笑,无奈的握着扁栀的手,很干脆的,“行。”
扁栀:“嗯?”
“五天,就五天!”周岁淮颇有壮士断腕的果决,“我安排、”
扁栀依旧认为,是旅游的安排。
于是,点了点头。
沉默了几秒。
忽的,又听见周岁淮轻笑声落下,握着她的手摊平,指尖钻进了她的十指尖与她的交叠。
“那,到时候,媳妇,你可要配合我。”
扁栀不明白为何周岁淮忽然该了称呼。
不过,她不太在意这个,或者说,下意识里,她从跟周岁淮确定关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周岁淮的太太。
所以,也从未更正过他的叫法。
反而,每一次他这么喊,她都有一种,自己已然是周太太都感觉。
并且,跟周岁淮,已经老夫老妻了。
所以扁栀的关注点是:“配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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