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从林决这里出来,就去看病人了。
下班前,她接到周岁淮的电话,说是周家大哥要给他个东西,会迟一些到。
扁栀翻看医术时,路遥进来了。
他没有敲门。
脚步声极小。
扁栀察觉时,路遥几乎要走到她身侧了。
“师兄。”扁栀不动神色,眸光浅淡。
路遥在原地停步,微微笑了笑,“师妹,还没有下班,没打扰你吧?”
扁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着书签别进了书内,不紧不慢的将书本放进了抽屉。
“没有。”
路遥扫了眼被放进抽屉里的书,他没有看清书名,不过,猜到了。
笑着问,“心理学的书?”
扁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师兄,有事么?”
路遥立即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如今师兄来找你,一定要有事么?”
“你有兴趣学心理学的书,也不找师兄,你知道的,师兄对你是知无不言,你若想知道,师兄一定倾囊相授,何必自己学?”
扁栀闻言,沉默了几秒。
而后,她扯唇,“几个病人心理方面有些问题,随手看看,就不麻烦师兄了。”
路遥点头。
像是随意的扫了扫扁栀的桌面,漫不经心的随口道:“今天,林叔叔找我了。”
扁栀闻言,微微蹙眉。
“林叔叔说,不太赞成你跟周岁淮在一起,觉得……周家家大业大的,周岁淮以往做事情也不太稳定,一会儿娱乐圈,一会儿大总裁的,不是个会长情的人,要我没事过来,多跟你说说话,也好开导开导你,让你别认了死理。”
扁栀是知道林决的。
他一直挺喜欢路遥,一个是路遥是母亲的徒弟,从小也护着她。
一个是路遥听话,好拿捏。
之前,她刚离婚的时候,林决就多次提过让她多跟路遥交流。
“是么,”扁栀当做不知,笑了笑,“我爸不了解周岁淮,所以评价多不中肯,就不麻烦师兄了。”
路遥倒是没想过扁栀会这么搪塞她。
“也没什么,我多过来走动,给林叔叔一个放心,也是好的,周岁淮我也算了解,人,还不错,”
路遥说这话时,细细观察着扁栀。
见她并没有因为他夸赞周岁淮也喜悦,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起任何情绪波动。
心理催眠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没什么情绪的人。
路遥微微眯起眼睛。
“师妹,你,当真想好了,就是周岁淮了?”
“嗯。”这个问题,扁栀倒是没有像前面几个一般避让,她回答的很直接。
路遥点头。
低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
在抬眸时,眼里已然只剩下和绚,“那就好,师兄也希望你开心,最近师兄在酒会上遇见个姑娘,长相端丽,性格也好,日后,带给你看看,帮师兄参谋参谋,师兄也该是时候给你找个嫂子了。”
扁栀闻言,安静看着路遥。
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可,他太平静了,面容也丝毫没有被观望的局促,就这么,平静的跟她对视。
坦然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扁栀微笑,“师兄选的人,一定是好的,先恭喜师兄了。”
路遥也笑,看着扁栀的面容里掺杂别人不可见闻的执狂,他的目光沉静笔直。
“对,她是很好的人。”
“师兄很希望我,能够跟她一生相守。”
扁栀再次看向路遥时,他的视线已然落向扁栀面前的桌子,所以,扁栀并没有瞧见路遥眼底的势在必得。
又坐了一会儿。
周岁淮的电话来了,两人走进电梯。
扁栀在出电梯前,眼睫垂了垂。
她没有即刻走出电梯,而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对身后要去负一楼取车的路遥淡淡说:“师兄,王珍的新闻,你看了么?”
扁栀站在电梯门口,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
“听胖子说,在王珍滚回去之前,你跟她在中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了。”
路遥站在扁栀身后,丝毫不见被发现的惶恐。
他,一早就想好了说辞。
“嗯,见了。”
停顿几秒。
“是我促使她滚回家的。
“师妹,”在扁栀看不见的地方,路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闪过精明的光,“我是师父的弟子,是你师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境地,我都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站在电梯门口处的扁栀,缓慢的转过头。
她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路遥。
路遥微笑着回应她,“师妹,你就好好跟周岁淮在一起,其余的事情,师兄都会替你搞定,林家,王珍,沈听肆,乃至林野,他们谁都不能阻止你幸福。”
这话说的,好像是要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牺牲自己。
扁栀看着路遥的眼神变的复杂。
路遥的这一番,叫扁栀分辨不出,什么样子的路遥才是她认识的师兄了。
明明暴露野心,也却又打着为你好的幌子。
看起来,又那么的情真意切。
让扁栀几乎要认为自己对路遥是多疑的猜测了。
门口的喇叭响了几声,扁栀回神。
“师兄不用为我什么,我很好。”扁栀离开电梯前,只浅淡的说了这句话。
路遥站在电梯内许久。
没有从电梯内走出来,也没有摁电梯。
他看着扁栀离开的方向,浅浅勾着笑。
许久后,小声自语着:师妹,可你还可以更好,只有师兄,才能帮助你走的更远,也只有师兄才是最适合站在你身边的人。
你等着,师兄来娶你。
扁栀这边上了车,她脑子里想着刚刚路遥的话,有些出神。
周岁淮跟扁栀坐在后座,看着她怔楞的样子,指尖悄悄的伸过去,轻轻的勾了勾扁栀的指尖。
扁栀回神。
转头看周岁淮。
周岁淮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扁栀随口答了个菜,然后,忽然问周岁淮,“当初,中医院是交给师兄的,后来,为什么转到你跟沈听肆的手里?”
之前,她一直没有问,也是潜意识里觉得,路遥既然走,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如今仔细想来,却总觉得不对劲。
周岁淮的眼神一顿,“?”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周岁淮不愿意告诉扁栀真实的原因,是心里明白,扁栀对这个师兄,还是有基本的信任跟期待的。
就像是很信任的战友,你把后背交给了他,可他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给了你一刀。
这种被辜负的落差感,周岁淮不想扁栀去体会。
扁栀心里的那么对同门轻易的信任。
他不愿意去撕碎。
看着扁栀认真正经的神色,周岁淮沉默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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