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
林野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身侧的周岁淮,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姐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甲乙丙丁都可以,只你不行?”
“你什么时候得罪我爸了?”
“你这得得罪成什么样子啊,我爸连欧墨渊都能够松口,对你却不行?”
“周岁淮,你说话啊!”
周岁淮眉头皱紧,一脸深思。
一旁沈听肆垂下眼,意外的没有追问。
“哎——”
林野忽然反应过来。
“沈听肆,你不对劲啊,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林野看向沉默不语的沈听肆,“对扁栀的事情你一向是十分在意的,你如今居然一个字都没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野的话音落下。
客房的门被拉开,扁栀拎着行李站在三人面前,她的视线径直对上周岁淮,“走吧。”
林野呆住,“啊?扁栀你要出去过夜啊?”
扁栀说完,扯起周岁淮的手,转身便走,王珍眼巴巴的赶紧过来,“栀栀啊,你别跟你父亲赌气,这么晚了,外头还下着大雨,可别冻坏了。”
扁栀什么话都没说,绕过王珍,牵着周岁淮出了门。
身后,是林决震天咆哮声,“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好好跟你说道理,你偏偏不听,上一回欧墨渊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呢,如今还要一意孤行,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点,不要永远处事那样任性?”
扁栀面无表情的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东区老宅时,已然凌晨。
外头的雨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豪宅内,灯火辉煌,扁栀去楼上洗了个澡,下来时,周岁淮在厨房忙碌。
扁栀捧着玻璃水杯,站在客厅里遥遥看过去。
落地窗外大雨落下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纯白色的运动卫衣,系着白色的围裙,因为刚刚吹过头发的关系,头顶翘起顽皮的碎发。
扁栀自认为下楼的动作极小了,可厨房的人似若有所感,在她细细看过去时,转身过来。
面庞若玉,眼眸如点漆,不设防的对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坦荡灿烂。
她见过很多人笑,或愉悦,或内敛,或客套,却很少有人,能如他这般,笑进她的心里。
笑的像个不值钱的傻子,捧着一颗真心,一步步坚定的走到她眼前。
“给你煮了面条,过来吃。”
明明很想问林决不喜欢他的缘由,但也依旧克制着不问,怕她伤心罢了。
吃完了面条,扁栀把周岁淮带到了二楼,指着其中一间,“这个是我母亲从前住的,除了这一间,跟旁边我住的这一间,其余的八间,你喜欢哪个自己住进去,有缺什么的,明天保姆来了,你列个清单给她。”
周家有房地产项目,遍地是房子,扁栀也不觉得他会在这里住多久。
不过既然答应了,终归是要履行承诺,故而把人领到了二楼。
周岁淮笑着跟她应“好,”扁栀转头进房间。
在即将走进去时,她顿了顿脚步,一转头,便看到周岁淮站在她身后傻笑。
“住进来,就这么高兴么?”
“嗯。”
没由来的,心里积淤的坏心情消散了些,扁栀盯着周岁淮的笑容,淡淡叹了口气。
明白他心里会想,不过是不愿意让她增添困扰,所以迟迟不问。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主动说:“我爸前头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周岁淮笑意一顿,才摸了摸后脑勺“哦”了声,声调有些克制的落寞,“我一直还以为,林叔叔挺喜欢我的,小时候,我记得,他跟妖妖阿姨来过我家,他还抱过我。”
两家从小认识,周岁淮的印象中,丝毫没有林决不待见自己的画面。
反而,听过林决说:“希望自己能有个像他这样朝阳挺括的孩子。”
故而,在把扁栀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一条道路上,他从未想过,林决会持反对意见。
甚至——
宁愿接纳欧墨渊都不愿意接纳他。
“所以,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喜欢我?”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情,冲撞了他么?”
扁栀摇头,“不是,”她的表情安宁真诚,“周岁淮,这些世界上,不会有人不喜欢你,如果有,那一定是那个人的问题,所以,不用庸人自扰。”
扁栀学着周岁淮日常里臭屁的语调,轻笑着说:“懂?”
周岁淮似乎被安慰到,可却不知道应该先问,“那为什么林叔叔不喜欢我,”还是应该先问,“那你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了?”
还不等问,扁栀跟他道了“晚安,”回了屋子里。
这一夜。
周岁淮一边欢喜,一边愁苦。
像一只咸鱼,完全无法入睡。
“喂,哥,”周岁淮拿起枕边手机,“你睡了吗?”
周岁寒低哑的声音隐忍传来,透着咬牙切齿的薄怒,可偏偏因为是自己大冤种弟弟,只能忍耐。
“凌晨一点半,你问我睡了没?”
“哥,”怨种弟弟随口一问,也真心不在意答案,闲聊般问,“你说,如果有一个长辈,小时候很喜欢你,长大了,又莫名的讨厌你,你说是为什么啊?”
周岁寒翻了个身,简言意骇,“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
周岁淮没有问缘故,只问结局办法:“那我怎么讨好那个讨厌我的人最有效率?”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而后传来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
“那人缺什么,你便给人家什么,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唯有利益交换最稳固。”
“缺钱了给钱。”
“缺势了给势。”
“缺名利了给名利。”
“如此,大概就能致胜。”
在周岁寒看来,喜不喜欢的不那么要紧,外在态度是关键,面子别过不去,他管他心里喜不喜欢。
周岁淮闻言,犯难皱眉。
可林决也不缺这些啊。
“那,若这些,那个人都有呢?”
电话那边又是一顿。
“都有?”
整个a城,能权势,名利,钱财周家都收买不了的人。
“你说的沈听肆还是扁栀的父亲林决?”
周岁淮:“……”
周岁淮声音低落,坦然承认,“是林叔叔。”
“哦,那你别费劲了。”周岁寒更直接。
周岁淮:“?”
“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林叔叔就别费劲了?”
“他小时候,是喜欢我的。”
“对啊,你也说小时候,”周岁寒吐出一口烟,沉默着想了一会儿,踌躇许久,虽然不忍心,还是还是选择跟周岁淮剖析人性真相,“可,人也是会变的。”
“因为旧事,或因为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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