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欧老太太为什么在看见欧皓的第一眼,转身就走了。
高矮胖瘦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为啥怕你啊?”胖子看着欧皓冷冽的脸,不解问,“刚刚那么泼皮无赖,你不出来,她就走了。”
“不是按理说,应该你怕她么。”
欧皓一双沉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欧老太太离开,等到车子走了好远,他才勉强压制下心头的冷意。
“怕我,说明她做了太多坏事。”
欧皓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转身进入中医院。
再等等。
等他彻底把病治疗好,等他手里的证据筹谋得足够多,他会堂堂正正的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欧皓站在就诊室的门口。
里面扁栀正在给跟他一样病况的病人把脉。
她微微一笑,替病人把卷上去的衣袖拉下来,然后轻轻地说:“没事,能治。”
说着,扁栀朝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病人看他。
“他之前跟你一样呢,现在病况稳定,已经能够很好地生活了,所以,不要放弃希望啊。”
这话,很久之前,扁栀也跟他说过。
在他穷困潦倒,要放弃生的希望时,是她拉了他一把,把他留在了身边,给了活下去的动力。
欧皓看着扁栀温柔的眉眼,不知不觉看傻了。
“医生,”里头的姑娘垂头小声地问,“我以后能不能正常恋爱生孩子啊?来世间一遭不容易,我也想体验浪漫的爱情跟家庭的温暖。”
扁栀笑着开药方,“当然可以,只要身体调理好,可以生孩子的。”
姑娘眼底里绽放光芒,可又唯恐太过得意忘形,只能压制着喜悦,轻轻说:“可很多病友说,生孩子病情会复发,而且,有遗传概率。”
扁栀也不避讳,很直接,“有复发,也有遗传的可能性,但是,存在概率,不是说得了这个病就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调理好了,把遗传概率降低,做好孕检,问题不大。”
姑娘这下终于抑制不住喜悦,眉眼弯弯,“真的?!”
扁栀笑,“嗯,真的。”
送走千恩万谢的病人,迎接下一位病人。
因为上次桡骨骨折的病人恢复得特别好,最近中医院的门口围了一大堆复位不成功又怕痛的骨科病人。
来的时候一脸悲壮,走的时候面带微笑。
欧皓站在扁栀的身后,忽然觉得自己在跟着做一件特别伟大,“救死扶伤”的事情。
他不自觉的挺直腰背,看着满墙挂不下的锦旗,微微笑了笑。
顿时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希望。
欧皓盯着扁栀不自觉的看入了迷,他在想,他是不是以后也能痴心妄想一下呢。
等到欧皓回神的时候。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拥挤的走廊里,终于剩下寥寥几个病人,欧皓去热了饭,拿进来时,就诊室就剩下扁栀了。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垂头安静吃饭,享受难得的悠闲。
等到吃完饭,欧皓拿起两人饭盒准备出去清洗时,扁栀忽然说:“你也可以有一个正常美满的家庭。”
欧皓顿住。
转头看扁栀,见她眼底铺满柔意。
她说:“欧皓,你不用担心你的病,我会替你调理到最好,你也不用担心日后你们的孩子会有遗传。”
她淡淡的微笑,满是温柔圣洁,“我会替你保驾护航。”
“所以日后有喜欢的姑娘就去追,有喜欢的事情就去做,未来不管你是不是还呆在中医院,你跟你未来的孩子,在我这里永远有优先权。”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扁栀说的郑重,笑意也收敛起来,让欧皓心里的温热涌动,像是顷刻间打通了四肢八脉。
欧皓抿着唇,小声又卑怯。
像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被欧老太太捡回去那会儿般小心翼翼,“真的,可以吗?”
“我也、可以去追求,我喜欢的姑娘?”
扁栀:“当然。”
在满是松木药味的就诊室内,欧皓笑了起来,他回答,“好啊。”
隔天一早。
扁栀刚上班时,就看到了站在就诊室门口的陈语嫣。
她手里捏着就诊预约号,冠冕堂皇的进入了扁栀的就诊室。
“我约了号,但是不是找你看病的,我想跟你谈一谈。”
扁栀双手交叠身前,看着面前的陈语嫣,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陈语嫣,你觉得,心脏移植,一定万无一失么?”
陈语嫣原本自信的脸崩塌。
扁栀照顾了她三年,她太知道陈语嫣的痛处跟软肋了。
病过的人,又获得了生的希望,尝过了甜的滋味,就再也吃不了苦。
就一句话,扁栀就能叫陈语嫣伪装好的自信瞬间击败。
“你什么意思?”
扁栀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陈小姐,人没到死前的那一刻,都别太自信,得罪一名医生,且是一名对你身体情况了如指掌的医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扁栀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怎么样,还要说么?”
陈语嫣紧紧抿唇,后背凉透。
扁栀双手交叠身前,还是一副笑模样,可压迫感却拉满。
“说说看,说不定还能指望着我跟三年前一样犯傻呢?”
扁栀悠哉游哉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知道是说认真的,还是玩笑,“还真说不定,有的时候我的性子我自己都摸不透。”
喝了口水,喉间润滑后,她笑了笑直直看着陈语嫣。
又说:“不过,狠起来,往往也超乎常人,医生嘛——”扁栀看着自己的手,“是有些手艺在身上,这是别人不能比的,我拿过手术刀,人体结构,没人比我更了解。”
扁栀这些话,意有所指,好像说了点什么,又像什么都没说。
陈语嫣手脚都麻了。
一下子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好撑着椅子起来,艰难地吞咽回口水,虚张声势,“我、我只是不想耽误别的病人看病,我在门口等你,话是一定要谈的,我等你下班。”
陈语嫣丢下话,哗啦一声站起来就走,再不敢多看扁栀一眼。
她前脚走出就诊室,后脚下面的病人就进去了,扁栀温温柔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陈语嫣却偏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今天是带着压了扁栀三个年头,让她平白照顾了三年的欧墨渊白月光的身份来的。
怎么的一进去就被反压制住,毫无反抗的能力!
等到陈语嫣情绪缓和下来,心里涌起一股子的不甘心跟羞耻感。
她阴冷着一张脸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扁栀看完所有病人,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持住!
绝对不能再被扁栀死亡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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