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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冬的生活和茫茫天地一样,枯燥,空乏。 地里也没有多少活需要做了,新永又想去做生意。
“我害怕你走了他们又来。”
“不要自己吓自己。”
为了家玲的安全,新永综合考虑,还是没有出远门,每天六点半起床,新永洗漱完看书,偶尔去居乐添置些东西,路过小常医生的诊所再聊聊天,午饭后,家玲嗑会瓜子,新永午睡,醒后继续看书。
下午时光显得冗长,起初新永看到兴起也和家玲打趣:“你说李瓶儿喜欢的是西门庆还是花子虚?”
家玲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你说啥?”
“没啥,兰陵笑笑生真是个天才。”
家玲也跟着乐呵呵一起笑。
新永又说:“嗯,泰勒的这个方法我们已经在实行了,以后我们和我们的后辈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你自个儿在那说啥呢?”
“没事,你磕你的麻子。”
新永侧耳听家玲的肚子说:“你说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男孩女孩都一样。”
“我觉得是个男孩,你看你的肚皮,他一直在踢你,哈哈,女人怀孕就等于男人在你身体里下了蛊,等到蛊虫长成熟,女人就会被男人彻底绑死,你们的心思啊,就永远在这个家这个蛊虫和男人身上了。”
家玲没有听懂新永在说什么,可她看见新永满意而开心的表情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好的。
新永用食指轻轻的戳肚皮活动的地方,冲着家玲吐舌头做鬼脸拿起三国继续看书,看着看着两眼放光和家玲说:“曹操要是把小乔抢走,周瑜会不会直接把魏灭了,毕竟人在极致愤怒下也是极致聪明的。”
家玲听新永说曹操,她心里泛起一丝得意心想:“嗯,这个我听得懂,以前经常听爷爷和父亲提起曹操。”家玲自信地说:“曹操不应该杀刘备的,要不然刘禅就不会丢国了。”
新永满怀期待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抿着嘴看着家玲:“你歇着,我找小常医生聊聊天去。”
“那你记得五点左右回来吃饭。”
新永一边下炕一边放下书拿起外套,刚准备出大门,小常医生从巷道转过身来,新永热情上前:“学长,我刚准备去找你呢?”
小常医生搭着新永的肩膀:“我找你有事。”
新永坐在炕边,让小常医生坐在上右椅上:“新永,保健院有个同事他爸在重工二部是部长说缺个财会记账比较麻烦些,问看有没有学历高中以上数学好的,我一下就想到你了,说工资每月可以开到五百,以后还分配房子,招人比较急。”
新永听着小常医生说完心里觉得有些失落,心想:“明明都是同学,我怎么就混到还要让他给我介绍工作的地步了,这不是欠了人天大的人情吗?”想到这,他阴着脸:“你看这肚子,我没法去。”
你让娘家妈来,机会不能错过一辈子的事儿啊,你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
“算了,我不去,重工二部到乾流市呢,三十公里路,远得很。“
家玲在一旁听了又感动又急切,她本不想插嘴,但她还是说了:“新永,你去吧,机会不等人,我回家去,不影响。”
“那不行,孩子刚出生应该看到爸爸的。”
“新永,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你看远些,事成了你请我吃饭不就行了。”小常医生皱着眉说
新永一听脸顿时有些泛红,但仍旧强词拒绝,小常医生叹了口气:“哎,真不知道你咋想的,主动问的都好多人呢,金饭碗都递到你手里了,你还不要,你这个脑子啊,我是真的无法理解。”
新永站起身面带歉意:“让你操心了,我送你。”
送走小常医生关上门,新永在心里暗暗较劲:“我是靠自己就过上优渥生活的人,施舍的再好都不要。”
新永掀起门帘刚进屋,家玲就埋怨:“你干嘛不去那么好的机会?”
“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就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施舍来的我不要。”
家玲很无奈又感怀刚才新永说要照顾她,她想:“算了,反正新永是聪明的,有才学的。”
年关将至,新永已经没有好久没去新泰和开泰家了,父母死后,孩子彼此之间真的就成了亲戚。
新永买了礼品决定去两家走走,毕竟在新永看来亲兄弟永远都是一家人,在纠结去老大家还是老二家时,他回想起上次的那一顿饭,虽然某种原因他很想先去老二家,但他决定还是先去老大家。
给两个孩子每人两块压岁钱,再坐下聊些有的没的,内心有股力量一只在驱动着他起身去老二家看看,像是远古的呼唤,在冥冥之中催动着他的步伐,很快拎着礼品走进新泰家。
他推门走进院内,内心感觉一阵安宁,这与他想象的一样,该在的在该不在的不在。
半年的清修和首次萌动的心在这一刻融合了,新永看着嫂子愈发显得浪荡和妖娆,新永原始的触动逼迫他往前走了走,理智在一米的距离占据了上风。
二嫂低头一笑:“进屋吧,你哥不在,带着孩子上后庄他朋友家去了。”这句“你哥不在”新永听的真切,这句话如千沙遇水使新永倍感轻松,独自进屋,二嫂转过头把大门从里面反锁了。
“晴空从来都是蓝色,那是因为大量的水映照着。女人没有不骚的,那是因为还没有尝到性的乐趣和去掉道德及教育的枷锁品尝动物的快乐。”这便是新永的感悟。
二嫂走到门口掀起门帘,仿佛掀起了伦理的缺口,她咬着嘴唇。道德和本能之间不用选择,他也有想起过那个怀孕的妻子,同时也想起了育德毫不顾及他的尊严指责他,还想起他兴起时和家玲聊文学,家玲一窍不通的样子。
随便吧,人活着总要有一些真正的快乐,哪怕是罪恶的,不该的,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
他们很快就好,新永怕新泰回来敲门,二嫂意犹未尽,新永推开二嫂:“嫂子,大白天把衣服穿好。”二嫂捏起拳头锤新永的胸口。
新永笑了笑:“二哥说不好啥时候回来了,孩子都大了,咱们还是避着点人,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新永拿出五十块塞给二嫂:“喜欢啥就买点吃吧,给常丽和常刚一人两块块压岁钱,你给孩子吧,我走了。”
回到家,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家玲盯着新永看:”你去哪了?高兴成这样。”
“哦,我到邻居家坐了坐,小抿了几口酒。”
“少喝点儿,饭我再热一下吃吗?”
“你吃吧,我不饿。”
春天很快萌芽,迅速长大,圣洁的,肮脏的,希望的,毁灭的同时放大。
三伏天迅速爬上人们的头顶,苍穹之下,农人又到了最难捱的时候。
孕已足月,行动非常不便,就连上个厕所有时也需要新永搀扶,村里人都说是个男孩,肚子尖尖的,又好动,老一辈念着新永父亲的为人都说肯定是个聪明孩子。
阴历六月二十一日,阳历八月五日清晨五点不到,新永被家玲掐着胳膊从梦里惊醒,家玲满头大汗。
新永套上短袖跑到村口敲小常医生的门,小常医生迷迷糊糊就被拽进了院子,新永咽着唾沫:“生孩子,生孩子,快。”
“我不会接生,快去重工一部有个诊所是个女医生。”
新永转头跑掉了,六百米的路新永第一次觉得这么漫长,到跟前新永使劲砸窗户,女大夫推开窗户:“什么事,你先别急,你慢慢说。”
“大夫,跟我走,生孩子了。”
时间在浩渺中好像停了,新永听着家玲撕心裂肺的呐喊,不由得撕报纸揉成团塞进耳朵,还是挡不住,这个声音像刀一样,一刀一刀割自己的肉,太难受了。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天已大亮。
忽听哇的一声,新永一把扣掉耳朵里的纸团,这个声音太美妙了,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新永跑进屋,孩子正在不停的傻笑。
“先看看大人吧。”
家玲脸色虚中泛白,有气无力,实在是看着令人心疼。
“你还好吗?”
家玲闭了闭眼以示回应。
新永又激动的问大夫:“我能抱抱我儿子吗?”
“是女儿。”
新永惊讶的打开包裹证实,不敢相信:“女儿头长这么大。”
“母子平安,我先走了,你改空来把费用结算下再拿点药给补补。”
一丝凉风吹来,裹在孩子身上的布掉落,受风惊到的孩子又哇哇哭起来,新永关好门跑回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你爸我之前做生意的时候就在想你们的名字了,叫常恒吧,以后再生个儿子就叫常立。你们姐弟俩常相恒立。”
新永抱着孩子在屋里转圈,转累了才发现手上都是汗,盛夏实在是太热了,但早上还是清凉的。
“新永,烧点热水,我渴了。”
孩子放在炕头,跑厨房添柴生火,听见常恒哇的一声哭起来,新永又跑回抱起常恒:“怎么了呀,哭这么厉害。”
常恒一边哭,一边小手不停的哆嗦,新永身后又送来一股风,凉意沁脾,新永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着凉了。
常恒不停的挣扎,哭喊。
新永瞬间觉得孩子是有些烦的,把常恒放在家玲的身边:“你看好,我烧水去。”
家玲侧身看着常恒还在哭:“不哭了,妈妈在这呢。”
常恒歪过头,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嘴巴微张,好像旧相识,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现在的她却不会说,家玲伸手摸着常恒的头轻轻的扶到枕头上,拉被子盖好,常恒伸出小手努力想够到家玲的脸,奈何够不到,家玲主动靠近,摸到脸的那一刻她开心的笑了。
新永烧好水端进来一边吹一边说:“早上给你蒸个鸡蛋吗?你吃完我去把钱给人结了。”
“我想吃猪蹄。”
“早上先吃蒸蛋,猪蹄还要买呢。”
新永买完猪蹄回来顺便去给大夫结账,才发现钱不够了,站在药铺新永尴尬的感觉尊严都被剥夺了,站在那里像个在等待被雕琢的木雕,大夫看出新永的窘迫:“不够就下回,把媳妇照顾好,月子很重要。”
新永感觉整张脸在发烫,尊严烧没了。
拎着猪蹄越看越气,使劲甩了甩又觉得已经买了,刚进门,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捏鼻子皱起眉头:“啥味?”
家玲欲言又止,眼泛歉意和委屈。
新永反应过来《女科折衷纂要》所记是恶露。
“没事,刚生完孩子体虚,正常的。”
家玲害羞中带着欣慰和窃喜又看常恒吃奶。
“我先给你把猪蹄炖上,再清理。”
新永拿着猪蹄先在火上烤了烤,看着毛都烤没了,拿着刷碗用的笤帚前后左右刷了,拿水一冲丢锅里放上八角桂皮姜蒜花椒和香叶开始炖,水烧开,又汆入了葱段,整个厨房充斥着猪脚的腥臭味。
捂着口鼻,还是挡不住,又拿了两张纸团揉成柱状塞进鼻孔,他想起来还有做生意带回来的人参,黄芪,党参和枸杞,每样捏了约三钱加进去,煮了二十分钟,腥臭味慢慢散去,又往里面加盐,味精。
看着煮得差不多了,生好火准备去清理脏了的床单。
刚进屋家玲要喝水,回到厨房倒水拿来,家玲又要上厕所,新永有些不耐烦:“你咋事这么多,能不能稍微等一等或者一次性说完?”
“这才第一天,你就这态度,我还不是因为疼,给你生的娃。”
“嗯好好,你说啥都是对的,我给你拿桶。”
北方的风总会伴随着尘土说来就来,穿过尖叶、巷道、伴着黄河的流向轻抚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
西北盛夏的风只要来,哪怕是影子也是会有凉意的,家玲不敢去院里净手,新永只好关上门,扶着家玲站起来,双腿间又开始渗血。
新永闷声重呼吸,等家玲躺下,新永一点一点换好新的床单,擦掉恶露出门丢到厕所,心里已经厌烦透顶了,他想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两种生物。男人有男人要吃的苦,女人有女人要吃的苦,生孩子就是女人必须要吃的苦,是个女人都会吃这个苦,其他人也没见男人照顾的,该找谁来照顾方便点呢,这简直太麻烦了。
他要找个借口溜掉,这不是他该干的活。
厨房炖肉的声音明显到了收汁阶段,锅盖发出嘈杂的声音。
跑向厨房,一看锅里的肉还没烂,汤已经熬干了,新永盛了点尝了一下皱着眉头开始担忧,又腥又咸又有股淡淡的臭味,舀两大勺清水加进去,心想不管了,熟了就行了。
又过了半小时终于肉烂了,端给家玲一脸抱歉和痛苦的看着,家玲夹起一筷子还没往嘴里送就干呕起来,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没洗?”
“洗了,怕是没洗干净。”
家玲一下子觉得不饿了,用手按着胸口:“你放香油遮下你自己吃吧,我吃面。”
直至日落西山,新永还是不停的穿梭在侧房和厨房,这一天他感觉比读书累,比做生意累,他认定这真的不是男人该干的活。
拖着疲惫的身子躲进中屋,家玲提高声音呼唤,他都装作没有听见,呼呼大睡,鼾声刺耳,一声又一声跌宕起伏浇凉家玲的心。
小孩的精力总是超乎寻常的旺盛,晚上一会要吃奶,一会要陪着她笑,家玲看着面前的女儿觉得好烦,捱到半夜三点,沉沉睡去,直到早上七点猛地惊醒赶紧看眼常恒,发现常恒躺在身旁正在熟睡,家玲长出一口气。
胆战心惊的序幕,对于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来说从此无论在心灵上还是身体上,责任和老去将共同来袭。
新永直到早上八点才睡醒,家玲又渴又饿,常恒嗪在母乳上努力吸吮,似乎是感觉不到营养,又开始哇哇大哭。
新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比昨晚临逃前略精神的脸出现在了侧屋门口,家玲像看到了自由一样赶紧说:“新永,我渴得很。”
新永一听耸耸肩抬头扭动脖子:“好!”
重复的一天又开始了,走进厨房新永看着无法下咽的猪蹄,表情扭曲,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眼侧房,拿起锅盖挡着把猪蹄倒在了巷口给野狗吃。
做好蒸蛋端给家玲,家玲刚吃完鸡蛋又想吐。
“你又怎么了,蒸鸡蛋没有怪味啊。”
“可能生病了,你叫大夫来看看吧。”
“行吧,我叫小常医生来。”
“叫上次那个大夫,都是女的。”
新永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大夫的门,大夫脾性很好,新永还没说话,大夫直接拿起药箱,新永心中闪过一丝窃喜,进门大夫一看:“啧,月子期间身体是很虚弱的,你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闻了什么怪味?这是厌食性反胃,坐月子要补呢,油不要太大,要有营养。”
大夫检查完安慰家玲务必保持好心情,叮嘱饮食规律,忌口问题。
家玲点头说:都记下了,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徒。”
“徒大夫,我这个流血啥时候能流干净了?”
“看情况,你恢复的越快,结束的越快。”
新永送走大夫回屋看着家玲和常恒,再摸着兜里空空如也的环境,午间新永做了西红柿鸡蛋面,端给家玲,坐在炕头看着家玲吃完吞吞吐吐:“我让大嫂过来照顾你,我出去挣钱去,行不?”
家玲一听立马摇头:“我上次问你说你出去挣了多少钱,你也没告诉我。”
“一共就两百块,生意不好做。”
“我害怕。”
“不会的,大嫂人挺好的。”
家玲眼里流露的失望新永看在真切,但还是转身出门直奔开泰家,他犹豫再三决定先要回那三百块里的一百给家玲买点东西,再麻烦大嫂每天照顾下,他回来给大嫂些钱。
新永把心事都挂在脸上,进门开泰先说:“咋了,新永,有啥事就直说,都亲兄弟,一家人。”
“我想出去做生意,你看能不能让大嫂照顾下月子,我来了给大嫂给三百块。”
大嫂正好掀起门帘走进来:“新永来了,人坐月子的时候心情都不稳定,最好是你自己照顾以后生活更默契,你要是实在难,我帮忙照顾也是可以的。”
新永点点头:“家里实在是没用的,我得出去挣去。”
空气突然开始变得安静,无人说话。新永看向开泰,开泰没有看他,新永又看向嫂子,嫂子转身出去了。
等门帘再次有微浮时,是常敬抱着一个煮好的红薯在那里正咬着吃。
新永站起身:“那后面就麻烦大嫂了,我先走了。”
开泰站起身陪着笑:“再坐一阵,吃了午饭再去。”
“不了,我吃过来的。”
其实他还没有吃,他只是给家玲做了饭,钱没有要到,答应的马虎,哪还有心情吃这里的饭。回去的路上,他想反正大嫂也算是答应了,送出去的钱就送出去了吧,大在世的时候对我最好。一边想着,一边宽慰着自己。
那变狭窄了的胸口又被自己拓宽了。
人生而伟大,伟大在自我麻痹和甘当圣人。
“家玲,家里的面和米都没有了,我得出去借点了。”
“不会吧,还有两袋的。”
“真的没有了,估计是晚上睡着被人偷去了。”
家玲本就淡的眉毛突然颜色都加深了,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新永胡言道:“真的,昨晚隔壁鸡圈的鸡叫了一晚上。”
家玲听着新永的话,脑海里写满了问号,常恒又哭了,家玲只好哄孩子。
第三天清晨新永拿起包裹缓缓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逃了,还是去敲了大哥家的门没等屋里传来回声,转身就走了。开泰打开门探出脏兮兮的脸又摇摇头:“刚有人说话吗?”
“好像是新永的声音。”开泰媳妇说
“那你有听清他说啥吗?”
“没有。”
晨曦八点的太阳已经可以用余温填充整个房屋,家玲爬起来打开门叫新永,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突然大门吱呀吱呀的响了,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叫了声三妈,家玲仔细一看原来是常敬,常敬拿着馍和两个苹果跑进来笑的很天真:“三妈,三爸走了,我给你拿点馍。”
家玲心里感觉像地震一样心想:“走了?那我和孩子怎么办?”
看着常敬天真的笑脸上饱灌着善良,家玲接过馍又摸了摸常敬的脸:“你妈让你拿给我的吗?”
常敬鼓囊着嘴:“不是,我妈不让我给你拿,你别告诉我妈,我妈说三爸给的那点钱都是婆死的时候的份子,不够照顾你的。”
家玲脱口而出:“给钱?什么钱?”
“三爸回来的时候给我家给了三百块。”
家玲突然感到力气被抽干,头晕耳鸣。
她的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孩子和她都快要饿死了,居然还给兄弟家给钱。”
爬到炕上躺下,胃里又开始反胃想吐,常意也从大门溜了进来拉着常敬的手:“姐,三妈好像要吐。”
常敬四周看了看把在厨房门口的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盆拿了进去,家玲对着盆干呕。
带着悔恨,委屈,无力。挣扎和疲惫:“敬敬,拿出去吧,你能不能给我烧口热水。”
常敬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刚准备烧水,开泰媳妇来了,看见两个孩子都在,进屋一脸讪笑:“早上吃了没?”
家玲已经没什么力气,声音很低:“没。”
开泰媳妇看见炕边放着的馍回头瞪了两个孩子一眼转过头:“我给你烧些热水你先喝,我一会做好饭了让敬敬给你送过来。”
家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中带着的喜悦;“麻烦你了,大嫂。”
开泰媳妇拉着两个孩子面目狰狞,呲牙咧嘴的用口型训斥,拉着孩子回了自己家,刚进院开泰媳妇拿着旁边摞起来的木条狠狠打在常敬的身上,边打边喊:“我让你偷馍,偷,还偷不偷?”
常敬反手捂着腿边哭边躲边摇头哭喊:“不去了不去了。”
开泰媳妇丢掉手里的树枝:“敬敬,你长大了要听妈妈的话,那个院子里闹鬼,以后再不许去。”
常敬不停的哭抹眼泪,站在一旁的常意拿着沙包从门缝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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