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头听完松了口气,有几位国公在,船上还都是大唐的战士,陛下自然不会在怀疑什么,自古以来死于帝王疑心的朝臣数不胜数,跟在这些朝臣后面的就是自己这些可怜的手艺人。
“老夫从未建造过这么大的船只,也不知要多久时间,但按这份图纸来看,至少需要两千劳力,过百工匠,需要的钱财大约两万贯,木料近千,用时一年有余才有望完成。”
“时间太长,我等不了那么久。”李鑫摇摇头,很不满意,大唐每年退伍下来的军士越来越多,有好些都留在国公府不能回乡,想要安置这些兵卒就需要有事情给他们干,一年的时间耽误的事情太多了。
鲁老头苦笑道:“侯爷不是老夫自谦,这一年还是老夫竭力同僚尽心才有望完成,若是换了别人,老夫敢说至少两年内,没人敢说完成。”
“若是在加大劳力,和钱财呢?”李鑫皱紧眉头发问,对鲁老头的能力那是不用怀疑的,要是怀疑就不会废那么大力气去找他了。
“没用,这在加大劳力只是无谓的浪费劳力,不会有多大作用。”
李鑫又从手边取下另一幅图纸,铺在鲁老头面前。
“这是我之前做的一副小船图纸,鲁先生看看这艘船要多久?”
早就了到,这大船用时不会太短,所以李鑫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一份缩小版商船,比大船小了几倍之多,能承载的货物自然也比不上,但是胜在小巧方便,在浅水区也可以使用,用来调动周边货物非常便捷。
鲁老头以为李鑫放弃了之前的图纸,心里莫名的失落,但眼前的图纸也不是简单的商船,看了好久才开口道:“侯爷这艘船最多用时四个月,老夫就有把握完成。”
“好鲁先生,这艘船现在已经开始打造,就在渭水边上,等过几日我就带先生过去,所有的工匠和劳力侍卫包括我府上的管事都是听从先生的安排,若是又不满意的地方先生只管提出,小子竭尽全力满足先生要求,但是本侯只有一个要求,开春前,这艘船必须能下水,不知先生能否同意?”
鲁老头默算时间,现在是九月天,距离到年关还有三月,渭水开春时间要到二月天河水才会解冻,时间上少说还有四个多月,与自己计算的时间差不多,点头道:“侯爷放心,只要侯爷的下属没问题,那老夫定能在河水解冻开春之际,让大船下水。”
李鑫一拱手客气道:“那小子就在这多谢先生。”
鲁老头扶起李鑫,眼睛还盯着李鑫手里的那张大船图纸,一名好的工匠遇到了自己心望已久的建造,不仅是手痒现在就连心都痒痒了。
“先生放心,等渭水边上的商船建造好后,自然还会请先生来打造这艘宝船,到时就是先生名满天下之时。”
古人轻利重名,能有名满天下,为祖宗争光的机会,别说是鲁老头就是任何一位工匠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正事谈完,李鑫放好宝船图纸,留下一份递给鲁老头,让他好方便研究。
李鑫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鲁老头,撸老头现在还很激动,双手微微颤抖,接过茶水一口喝完,平静一下心神,还好这老头没心脏病,要不然非要叫救护车不可,如果有的话。
“这茶水初尝苦涩,却越来越甜,不知侯爷是如何泡制?”
李鑫一边斟茶一边解释道:“先生远在山林,却不知这是我李家弄出的茶水,现在整个长安城无论王卿贵族还是寻常百姓,都在学着我府上泡制,其实也不难,只要有好的水源,烧开后,再将炒熟的茶叶放入水中,去掉前两泡,只留下第三次茶水,等过几日先生离开我会让下人给先生送去。”
鲁老头一拱手,也不想拒绝,客气道:“那就多谢侯爷了。”
下面鲁老头和李鑫就开始一边喝茶一边谈天说地,从春秋战国说到隋灭唐初。从鲁班的锯齿墨斗又到洛阳宫殿的建造。人的年纪一大总喜欢回忆往事,当年鲁家班人气登峰,手下工匠徒弟有数百人之多,鲁老头父亲效力于隋朝,在工部任职。
隋帝想要南下江南游玩,就命工部都监船只,鲁家班众人接下大任,日夜忙碌,在龙船即将建成之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一伙神秘人,闯进鲁老头府里,要挟鲁家,在龙船上做手脚,鲁老头的父亲为了家族众多亲友的安全,就假装答应迷糊他们,随后向上官告密,谁想这上官是和这神秘是一伙的,一夜之间,一族上下,几百条命全部死于灾难,鲁老头和他媳妇回了娘家躲过一劫,但是那伙人还是不想放过他,几次三番的追上,好在鲁老头父亲身前,好友不少一直护着他,最后鲁老头带着妻子跑到长安躲进了秦岭,这一躲就快二十多年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那伙人是什么身份,家仇难保。鲁老头不禁痛哭流涕。
李鑫一边安慰一边暗叹可惜,中华千年的文化传承,有多少国粹是毁在那些阴谋家的手里,差一点鲁家班也毁于一役。还记得前有名医华佗,就因为要给曹操开颅治疗头疼,结果引起了曹操的怀疑,打入死牢抄家灭族,好好地一本医术也毁在了牢头的手里,不然中国的手术至少要比西方早近千年的发展机遇。到了今天也不会诸多将士收到箭伤后,无药可医,只靠自身硬抗,扛得过的能活,抗不过的只能去死。
两人从中午一直在书房聊到太阳落山,李鑫从鲁老头着了解了这个时间的工匠发展水平,同样李鑫的一些独特见解也让鲁老头耳目一新。
宾主尽欢而散,李鑫叫来管家,又让人把还在睡觉的黑小子送上马车,鲁老头一拱手,向李鑫告退。
李鑫回礼,目送二人的离开,再过几天这二人还会回来,不过就是回去那几件衣服,没什么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