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州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放过了阮明月,走到边上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他回了句:“我马上过来。”
段祁州挂了电话,对阮明月说:“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先走了。”
阮明月点了点头,看着他拎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的身体是情欲燃起却没有得到满足的空虚,心里也一阵空落落的。
这个叫tiffany的女人,是昨天在维多利亚俱乐部见到的那个女人吗?
**
酒吧的吧台前,段元溪和汤景芊并排坐着。
汤景芊是汤氏集团的二千金,比段元溪大三岁,刚毕业不久,目前正在汤氏担任设计部总监。
两位大小姐都穿着紧身裙,美得各有风姿。
酒吧里不断有男人朝她们吹口哨,但两人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芊芊姐,昨晚和我哥的相亲怎么样?”段元溪问。
汤景芊回忆了一下昨晚和段祁州见面的场景,段祁州明显不知道那是个相亲局,进包厢一看到她,脸立刻就沉了,但出于礼貌教养以及段家和汤家的世交关系,他还是坐下来和她一起吃了饭。
“你哥好像对我并不来电。”汤景芊说。
“先不管他来不来电,最重要的是你来不来电?”
“你哥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来电呢。而且你知道的,我读书的时候,就给他写过情书。”汤景芊眼角眉梢泛起少女般的娇羞。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哥的,对吧。”段元溪手掌一拍,“那就好办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撮合你俩的。”
“真的吗?”
汤景芊有种中了头奖的高兴。
在外人眼里,汤景芊贵为汤氏集团的千金小姐,肯定什么都不愁。但其实,汤景芊在汤家的处境并不乐观,她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夹在中间很少得到父母的关注,位置极为尴尬。而且,汤景芊的姐姐十分优秀,不仅常春藤名校毕业,前年更是嫁入了榕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给汤氏带来了许多生意上的便利。
父亲在家对姐姐赞不绝口,也常常给汤景芊施压,说她得嫁的和姐姐旗鼓相当,才配成为汤家的女儿。
汤景芊原本觉得要嫁的和姐姐一样好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直到段家爷爷意欲撮合她和段祁州这个消息传来。
那可是段祁州,榕城最耀眼的男人,就算壕如欧阳家,在段祁州面前,那也得黯然失色。
她如果真的能嫁给段祁州,那么,整个汤家上下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是溪溪,你为什么要帮我?”汤景芊记得,段元溪小时候明明和姐姐更亲近,和她关系很一般。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嫂子啊。”段元溪嘴甜道。
其实段元溪对汤景芊这个汤家二小姐也不是很感冒,但是,人家至少是汤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比起阮明月那个小贱蹄子,强了千倍万倍,这样两相对比之下,她忽然觉得汤景芊成为她的嫂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谢谢你溪溪,可是,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如果你哥不喜欢我,我再怎样也无济于事。”汤景芊故作惆怅。
“不喜欢你你就主动点追咯,女追男隔层纱,你主动点热情点,我哥肯定会被你追到的,再说了,我会帮你的。”段元溪话落,瞥见门外段祁州匆匆赶来,她立刻对汤景芊使了个眼色,“我哥来了,你机灵点,按我和你对好的台词说。”
“嗯。”
**
段祁州走进酒吧,就看到段元溪趴在吧台上,烂醉如泥。
汤景芊正在一旁照顾着段元溪,她看到段祁州来,扬手朝他挥了挥。
段祁州走到两人的身旁。
“祁州哥,又见面了。”
“怎么回事?”段祁州问。
“我今天和朋友过来聚会,一进门就看到溪溪喝醉了,我怕她一个人出事,就给你打电话了。”汤景芊凑到段祁州面前,轻声说,“溪溪刚才又哭又喊的,说妈妈走后,爸爸不爱她了,哥哥也不爱他了。”
段祁州眉头微蹙,伸手过去拍了拍段元溪的肩膀。
“段元溪!醒醒!”
段元溪佯装醉意昏沉地抬头,看到哥哥,眼泪立刻掉下来。
“你来干什么?”
“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我没有家了,我的家被狐狸精抢走了。”段元溪拨了拨自己散乱的长发,一侧头,看到汤景芊,忽然发疯,“就是被这个狐狸精抢走的,就是这个狐狸精。”
她哭喊着站起来,顺手抄起手边的酒瓶就要朝汤景芊砸过去。
段祁州侧身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疯了是不是?”
“是的,我疯了,我就是疯了!我要杀了这个狐狸精!”段元溪朝汤景芊扑过去。
汤景芊躲闪着,脚一滑,人就撞进了段祁州的怀里。
段祁州身上有淡淡的雪松木的香味,高级禁欲的味道,裹挟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和昨晚他西装外套上的味道一样,闻着让人着迷。
昨晚,就餐到一半的时候,她故意喊冷,想穿走段祁州的外套,以此制造下一次见面的机会,可谁知后来段祁州直接和她说,外套穿好就扔,他不要了。
她正愁以后用什么借口见他呢,幸好,今天来了个段元溪说要帮她钓她哥,她简直求之不得。
“我要弄死她,是她抢走了我爸,又让她两个女儿来抢我的哥哥!”段元溪佯装将汤景芊错认成翁美芯,再一次欲图靠近她。
“溪溪,你不要过来,我是你芊芊姐,不是什么狐狸精!”汤景芊吓得瑟缩在段祁州的怀里。
段祁州推开了汤景芊,大步走到段元溪面前,夺过段元溪手上的酒瓶,转手拔了酒瓶的软木塞,酒瓶中的酒悉数浇下,全都浇在了段元溪的头上。
“啊!”段元溪惊叫了一声,一时戏也演不下去了。
“现在清醒了没有?”段祁州冷冷看着她。
“哥……”
“跟我回家!”
段祁州拉了段元溪就走,留下汤景芊在原地怔怔望着他们兄妹的背影,祈祷段元溪千万别掉链子。
**
段祁州一路飞驰,把段元溪带回段家。
段元溪靠在车后座上装睡,被段祁州一把拉出来扛到肩膀上。
管家康叔听到声音迎出来,见状吓了一跳。
“少爷,小姐怎么了?”
“喝醉了,让张妈准备醒酒汤。”
“是,少爷。”
康叔急匆匆跑去厨房,没一会儿又带了两个佣人过来扶段元溪上楼。
“康叔。”段祁州叫住他,“明天等她酒醒后,关一天祠堂禁闭。”
康叔两眼一黑,关这小祖宗禁闭,全家上下又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少爷,小姐又做错什么了?”
“一个大学生穿成这样去酒吧酗酒,你说该不该罚?”
康叔瞬间帮不了一句,只得讪讪应声:“是,少爷。”
佣人把段元溪扶上了楼,楼梯上,她还吵吵闹闹,扬言要剁了狐狸精。
段祁州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少爷,老爷子说,让你回来了去东院一趟。”
段祁州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爷爷还没睡?”
“没有,我刚路过东院,屋里还亮着灯呢,应该是在等你。”
段祁州起身,往东院去。
爷爷段裕隆已经沐浴过,这会儿披着一件外套,正坐在棋盘前,对着一副国际象棋专注研究着什么,段祁州进门,他都没有注意到。
“爷爷。”
段裕隆闻声抬起头:“回来啦,过来陪爷爷下棋。”
爷爷段裕隆最近迷上了这西洋棋,每次段祁州回来,都要拉着他下一盘。
“是,爷爷。”
段祁州走到老爷子对面坐下。
国际象棋棋盘为正方形,纵横各八格,共六十四个方格,棋子分黑白两色,段祁州与爷爷段裕隆各执一色。
“和汤家那二丫头见过面了吗?”对弈过程中,老爷子装作不经意地问。
“见过了。”
“感觉怎么样?如果觉得不错,趁早把婚事订下来。”
“爷爷,我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情。”
“你都三十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姑都已经可以打酱油了,你现在不考虑婚事,什么时候考虑?”
“现在段氏正是立足的关键期,我不想被儿女私情绊住脚。”
“知道你没时间,这不,人都给你选好了,只要你们见几面,觉得合眼缘谈得来,找个良辰吉日把婚事订下来就行,根本不需要你费什么心力。”
段祁州将要落下的那枚棋子滞在指间:“爷爷,我不希望我的婚姻这样冷冰冰。”
“那你想要什么?轰轰烈烈谈恋爱,然后再浓情蜜意地步入婚姻的殿堂?”
段祁州沉默。
他曾经也想过,他的婚姻会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为了利益,毫无感情的联姻,然后两个人相敬如宾地过完这一生……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慢慢改变了想法,他拼尽全力攀到如今的高度,如果连婚姻都无法自己做主,那么他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段老爷子抬眸,看着段祁州:“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如果有人了,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你可以领回家给我们把把关,如果是些不入流的,我劝你马上断了,不要让我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要出手替你解决这些烂桃花。”
段祁州瞬间没有了继续下棋的心情,他放下手里的棋子:“爷爷,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段裕隆听到段祁州的话,心都凉了半截。
他一直以为段祁州足够清醒,可听他这意思,十有八九是外面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好上了。
“祁州,爷爷当初力排众议,执意要扶你上位,是因为你有审时度势的能力,段氏掌门人这个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不要在这样的小事上犯糊涂。汤家如今风头正劲,汤家的大丫头又嫁进了欧阳家,如果段家真的能和汤家联姻,你在榕城,就是多了两重保障,这门亲事,爷爷替你选了又选,绝对是最适合你的。”
“爷爷,我不需要什么保障,如今的段氏,已经不是从前,我不需要牺牲我的感情来换任何便利。”
“你听听你说的话,太狂太自大,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段裕隆看着段祁州,语重心长道:“你听爷爷的,爷爷这一路走来,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等以后你就会发现,爱情是一个男人人生中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爷爷……”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更多废话,爷爷承诺你,给你几天时间,我暂时不干预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断了,如果你敢和贾家那个废物一样,为了个女人闹得家宅不宁,那你是知道爷爷的手段的。”
段老爷子的雷霆手段,段祁州当然清楚。
他早前就听大姑说起过,当年父亲段秋明在母亲冯素玲之前,其实有过一个初恋情人,因为爷爷不同意两人交往,段秋明不听父亲的劝告,后来,那女人就不见了。
段秋明找遍大江南北,都没有再听到过她任何消息。
没人知道老爷子到底把那女人怎么了,总之,那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段祁州两位姑姑的婚事,也同样是老爷子先棒打鸳鸯,再做主联姻,全都是利益结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可以说,老爷子是棒打鸳鸯这方面的鼻祖了。
如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那些手段没有老,只会更狠辣。
“祁州,你爸车祸残了,后半辈子都算废了,我是指望不上他了,才允许他随便找个不入流的二婚女人进家门陪伴他度过余生,你不一样,你的人生还长呢,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在儿女情长这种事情上跌跟斗的,听爷爷的话,好好和汤家的二丫头处处,我看过照片,人长得挺清秀漂亮,和你配得很。”
段祁州知道,老爷子这一生都习惯了对人发号施令,操控别人的人生,逆着他只会让阮明月更快地暴露并且受伤害。
他点了点头:“是,爷爷。”
老爷子满意地笑起来:“我的乖孙最拎得清,不需要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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