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旋转门轻轻转动,段祁州缓步入内。
他身边跟着的,正是传言中即将和他订婚的汤家二小姐汤景芊。
汤景芊算是气质型美女,五官没有到让人惊艳的程度,但因为常年练舞,体态轻盈,气质特别出众。
她这会儿立在段祁州的身旁,手挽住段祁州的胳膊,目光傲然扫过全场。
阮明月遥遥看着他们。
段祁州和汤景芊站在一起,除了外貌上的般配,同样富养出来的气质也是旗鼓相当。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明明就是为了看他们恩爱同框的画面她才来的,可当她真的看到了,心里的那阵涩痛却越发清晰。
她正准备收回视线,段祁州忽然一转头,朝她和周仲谦站立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隔着人潮相遇,不过,也就那一两秒的光景,段祁州已经挪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汤景芊身上。
“段总和这汤小姐,还挺有夫妻相的。”身旁有人轻声议论。
“我也觉得,好配。”
“……”
阮明月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的沮丧。
周仲谦并没有注意段祁州和汤景芊,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阮明月的身上,看到她脸色不对劲,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冒犯惹了她不快。
“抱歉,你的嘴角沾了奶油,所以我……”
“没关系,只是弄脏了你的手绢。”阮明月说。
“手绢无妨。”
两人还是站在那儿,落地玻璃外,海天一色,可周仲谦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或许,是他操之过急了。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周仲谦极具绅士风度:“lady first,你先说。”
“我好像吃多了,有点反胃,我去趟洗手间。”
“好。”周仲谦替她指路,“洗手间一直往东走。”
“好,谢谢。”
阮明月提着裙摆往东走,她是真的胃有点不舒服,从段祁州和汤景芊手挽手走进来开始,忽然不舒服了。
中医说七情郁结,气滞于胃,果然没有说错。
她想去洗手间催吐,可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段元溪进来洗手间,看到她正在吐,脸色怪异:“你吐了?你为什么吐?”
阮明月有些莫名奇妙:“我为什么吐都要和你汇报吗?”
“阮明月,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谁告诉你吐了就是怀孕了?”
段元溪默默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拦到阮明月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阮明月的肩膀:“我劝你检点一点,不该怀的种,你最好别怀。”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贱人。”
阮明月心头闪现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段元溪是知道她和段祁州的关系?
她想问清楚,可又怕弄巧成拙反而露出马脚。
“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阮明月绕过段元溪,快步走出洗手间。
**
会场内,舞会已经开始。
阮明月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她给母亲翁美芯发了信息交代,就去了二楼的休息室。
主办方一共在会场二楼设了十个休息室,每一个都设有单独的洗手间。
一号二号休息室都挂了免打扰的牌子,阮明月进了三号休息室,她刚进门准备把门关起来,一只戴着劳力士的男人手卡进门缝,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阮明月认得这只表。
保罗纽曼,前年的年富艺斯拍卖会,成交价一点二亿。
是段祁州拿下的。
“先到先得,段总,三号休息室是我先来的。”阮明月使劲按着门,不让他进来。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僵持?”段祁州问。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上来,若是被别人看到她和段祁州门里门外纠缠不清,那她就成了破坏段祁州和汤景芊的小三。
毕竟,今天现场所有人都看到了段祁州和汤景芊手挽手而来,他们虽然没有宣布订婚的消息,但这就是段祁州变相承认了汤景芊。
她犹豫的片刻,段祁州抓住时机,侧身挤了进来。
门“嘭”的一声关上反锁。
阮明月见他得逞,伸手推搡他:“你进来干什么?你快走?”
段祁州握住她两边手腕,高高举起,一个反身将她按在门背上。
礼裙的缎面布料轻薄,门板的冰凉感透过衣服沁进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颤了颤。
“段祁州,你松开我!”
段祁州充耳不闻,他高大的身躯贴向她,借着休息室调暗的灯光,以这个掌控的角度打量着她。
她今天真美。
这种美,是不同于往日的精致、性感,明显是有意为之。
“穿得这么好看,来找周仲谦?”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阮明月的锁骨上,她下意识的一躲,露出锁骨精巧的沟。
段祁州直接吻了上去。
“你别。”
阮明月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制止他。
“别什么?”
“别在那里弄出痕迹。”
“我就弄呢?”他的吻掠过锁骨往上走,停留在她纤长的脖颈上,“你还没回答我,穿这么好看是不是来给周仲谦看?”
“那你呢?穿成这样又是给谁看?”阮明月反问。
段祁州拧了拧领带:“我哪天不是这个装束?”
也是,他每天都是高奢,而她不一样,灰姑娘穿礼服,像梦一场,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就得回归现实。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一样。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你今天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
他话落,手已经滑进了阮明月礼服的高开叉。
“你别碰我!”
阮明月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是,男女力量悬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不能碰你,谁能碰你?周仲谦?”
“你不要扯周先生,他不像你,他是谦谦君子。”
“他是谦谦君子,我是无耻小人?”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阮明月瞪着他,瞳仁水润明亮,“不过,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
“阮明月,你能耐了!”
段祁州的吻像骤雨落下,落在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如果他想,他可以让每一个吻都留下痕迹,但他还是留了情,只在她耳后吮出一朵专属于他的吻痕。
“段祁州,你放开我,你不是要订婚了吗?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你去吻你未婚……”
段祁州以吻封缄她的话音。
“唔……唔……”
她闭着嘴巴躲闪不让他进,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强势挑开她的唇,勾住了她的舌尖,吸得她舌尖发麻。
阮明月的手敲打着他的胸膛,高跟鞋用力朝他的皮鞋踩去。
段祁州不为所动,甚至将她的腿从高开叉里拉出来,缠在他的腰上。
两人的姿势是禁忌,是欲。
徒劳的挣扎用光了阮明月的力气,她软软地夹在门板和段祁州的胸膛之间,要不是有他侵占而来的那股力量,她或许就要滑到地上。
休息室内,男女粗重的呼吸响彻每一个角落。
阮明月无端想起母亲翁美芯和段秋明婚礼那天,段祁州也是这样,将她压在休息室狠狠占有。
她一直以为,那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可没想到,他们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阮明月神思游走的几秒,段祁州的手指已经勾到了她内裤上的那层蕾丝,他的指尖似带着火,灼着她的皮肤。
“唔!”
阮明月眼见要失守,抓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扭了一下。
段祁州还是第一次被人拎耳朵,他一错神,攻势瞬间减弱。
阮明月趁机推开了他。
“段祁州,你无耻!”她扶正自己礼服的高开叉,“你拉着我在这里做这种事,就没有考虑过你未婚妻汤小姐的感受?”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那你带着她来参加舞会?”
段祁州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男人有时候不可避免需要逢场作戏。”
“她是逢场作戏,那我呢?我是什么?”
段祁州握住了阮明月的手向下一拉。
“你是什么,你自己感受?”
阮明月快速抽回手,脸涨得通红。
“感受到了吗?”段祁州吻着她的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珍珠,“你是真枪实弹。”
像是怕她不懂,他又补了一句:“你和她不一样。”
段祁州的语气温柔了许多,颇有种是在哄她的感觉。
阮明月怔怔,他已经又吻向了她。
这次的吻是耳鬓厮磨的缱绻,是一点点用他的火热融化她的心里用醋意堆积的冰山。
他的舌尖缠着她,像是轻哄,像是讨饶,像是求爱。
火又渐渐燃起来。
“我喜欢你今天这套礼服。”段祁州从她的高开叉中分开她的腿,“很方便。”
阮明月推开他的手:“我不要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好?”
“休息室进进出出人多,不卫生。”
“那就这样站着。”
“我不要!”她没有那心思。
“我想要。”他吻着她,“十一天了,没有做。”
阮明月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时间。
他记这个时间干什么?
段祁州见阮明月不出声,伸手将她的裙摆往后一拂,他正蓄势待发,门外忽然传来了翁美芯的声音。
“月月?”
阮明月如坠冰窖,所有欲望都被冷却。
她屏息看着段祁州,捂住了他吻向她的唇,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月月?你在里面吗?”翁美芯抬手敲了敲三号休息室的门。
母亲为什么会知道她在三号休息室?她明明只说了要上楼休息,并没有说自己进几号休息室啊。
难道是另外几个休息室的宾客已经离开,免打扰的牌子都已经摘掉了?
“月月!月月?”
翁美芯似乎铁了心要叫到她应声为止。
阮明月紧张到脚趾都要蜷缩起来,如果让母亲看到她和段祁州共处一个休息室,还反锁了门,那一切都瞒不住了。
“月月,你怎么不说话?睡着了吗?月月?”
阮明月揪着段祁州的西装门襟,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在里面别出声,我先出去把我妈带走。”
“我不同意呢?”他戏谑而笑。
“你别发疯了。”
“那你亲我一下。”
“段祁州,我妈在门外。”
他完全不理,固执地指了指他的左脸颊。
阮明月没办法,只能踮脚朝他的脸颊吻过去,可就在她快要吻到他的时候,他头一转,直接以唇相迎。
他甚至还挑开她的唇又吮吻几口。
阮明月简直要炸了。
“你好,请问你有三号休息室的门卡吗?我女儿好像进去了,可我叫她一直没有反应,我担心她是不是在里面晕倒了。”
“段太,您确定令爱进去了吗?如果不确定,我们没法开门的,万一是其他宾客,我们没法交代,请您再确认一下。”
“等等,我打个电话。”
三号休息室的门应声而开。
“妈。”阮明月从三号休息室里走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你在里面,那我叫你你怎么不应声?”翁美芯有点生气。
“我睡着了,没听见。”
“你在里面睡觉?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睡觉的吗?”翁美芯拉了阮明月就走,“你不和周总好好聊天,你跑这里来睡觉?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你知不知道你走开的这一会儿,褚家大小姐已经缠上周总了!”
“妈,我胃不舒服。”
“不舒服也忍着,你见周先生的机会不对,你得珍惜这个机会啊。”翁美芯打量阮明月一眼,她脸白白的,唇上的口红不知什么时候擦掉了,虽然她的唇这会儿本色看着也挺红,但多少差了点意思,“你的口红呢?”
阮明月一惊,她唇上的口红全都被段祁州吃了。
“我……我刚才吐了,洗掉了。”
“快补个妆,去把周总抢过来。”
“人家都聊上了,我怎么抢,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翁美芯沉气,鼓励道,“那个褚家小姐没你好看,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只要周总眼不瞎,肯定会选你,你听话,不然白白浪费了我借高定的钱。”
阮明月被翁美芯拉得脚步踉跄,她无声地回头,看眼越来越远的三号休息室。
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开三号休息室的门。
门一打开,就见段祁州西装笔挺,端坐在沙发上。
“段……段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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