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是洛邵东。
洛邵东他们一行人从庭廊里过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秦一铭身边的女人,这女人长发扎成了马尾扣在鸭舌帽下,身段很美,粉白的t恤和短裙穿在她身上,风情万种中透着一丝女大学生的清纯感。
他们甚至还没看清楚这女人的脸,就已经可以断定,这绝对是个美人。
果然,女人一转脸,洛劭东一行人惊了大半。
不过,别人是惊艳的惊,洛劭东是惊吓的惊。
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靠,这不是段祁州的那个妹妹吗?上一次见面还被段祁州压在水杉林里吻得粉拳乱挥,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成了秦一铭的身边人了?
洛劭东下意识地去看身旁的段祁州,果然,这哥们表面云淡风轻,眼底已经血雨腥风。
“这么巧?你们也来打高尔夫。”秦一铭看到段祁州他们,立刻走过来打招呼。
“是啊,天昊组的局,天昊组的局。”洛劭东干笑两声,特地向段祁州强调是陆天颢组的局。
陆大少爷陆天颢还浑然不知自己组的局遇到了怎样的修罗场,笑着说:“一铭,快介绍一下你女朋友啊,让人干站着多不好。”
“这位是阮明月阮小姐,她还不是我女朋友,你们别瞎说吓着人家。”
“还不是,还!那你的意思就是阮小姐早晚是你的女朋友,对吧?”
洛劭东朝陆天颢使了个眼色,心说,陆天颢求求了,赶紧停止你这该死的、出类拔萃的理解能力。
陆天颢这时候偏理解能力失灵,还乐此不疲地继续问下去:“前几天你说要去相亲,该不会阮小姐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吧?”
“是的。”
“可你不是说相亲没见成吗?”
“是没见成,阮小姐被她那位吸血鬼转世的老板安排了周末加班,我们就把相亲取消了,但没想到巧的是,我们两个人在出差的城市偶然遇到了。”秦一铭津津有味地叙述着和阮明月相遇的经过。
阮明月头皮一阵发麻,余光偷偷去瞄在场的那位吸血鬼转世的老板。
“吸血鬼转世?”身为老板的陆天颢对这个形容显得格外有兴趣,他转而看着阮明月,“请问阮小姐,在哪儿高就啊?”
阮明月舔了下干涩的唇,声音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不情愿:“段氏。”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整齐地看向了段祁州。
气氛将至冰点。
洛劭东暗暗给陆天颢鼓掌,很好很好,陆大少爷不仅组了个死亡局,还挑起了个死亡话题。
“段总,抱歉,我是开玩笑的。”阮明月赶紧道歉。
段祁州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也是,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一起玩吧。”陆天颢又来了一个死亡提议。
洛劭东在心里为陆天颢默哀三秒钟,他知道段祁州是绝对不会想留在这里看着阮明月和秦一铭卿卿我我的,于是就想否决陆天颢的提议,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段祁州先他一步开了口。
“好啊。”
好啊?好什么好啊?
这哥们也疯了?
**
两人行一下变成了多人行这是阮明月万万没想到的,尤其,这多人里面,还有一个段祁州。
尽管秦一铭极力想照顾到阮明月,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而忽略了身旁的其他朋友。
没一会儿,秦一铭就被陆天颢他们叫走了,说是要来上一局。
阮明月只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练挥杆。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她终于打出了第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球,她忍不住轻声喊了句“yes”,却听休息区传来了“嗤”的一声。
阮明月闻声回头,看到段祁州正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看样子是没有挪过步。
“段总,请问你嗤笑什么?”阮明月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满。
“我教过你的姿势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学会。”段祁州起身,走到阮明月身后,毫不避讳地直接就着她的背贴了上来,双手环抱住她,一边指导一边握住她的手:“你握杆的手势和身体的姿势都不对,握杆的时候,你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那球杆的重量应该落在左手后面的三根手指上才对,你的重心错了,导致球杆抬得很高。还有你的站姿也有问题,你双脚拉出的延长线应该是平行的,双膝微微弯曲,上身微倾,后背挺直,球杆的上部对着的是你的胯部。”
他说着,微屈膝盖,顶了一下她的腿。
她今天穿着粉白的短裙,白色的长筒袜加小白鞋,露出的那截纤细大腿肌肤白如凝脂玉,一眼望过去,又纯又欲。
在他的调整下,阮明月的站姿一下就标准了许多。
“你试着挥杆。”
“我自己来,你松开我。”阮明月说话的时候,推开了段祁州的手。
秦一铭他们就在几米开外的大草坪上,虽然他们都背对着阮明月和段祁州站立的方向,但是她真怕有人忽然转过头来,如果被人看到段祁州正用这样暧昧的姿势搂着她,那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段祁州被她推开了手,却仍不愿退后,他的前胸依然贴着她的后背。
空气里,两人衣物上若有似无的香气纠缠在一起。
“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段祁州的语气冷了几度,“就这么急着转投别的男人的怀抱?”
“段总,我和你已经结束了,我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阮明月向前一步,用段祁州教她的握球姿势和站姿,瞄准目标,挥动球杆,精准地击中了球,打出了理想的击球路线。
“就让我们的过去,像这颗球一样,落进属于它的秘密洞穴,好好封存起来,再也不要被提起。”
她短裙摇曳,背影又美又飒,好像真的已经将过去彻底放下。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会恨你。”阮明月转身,静静地直视段祁州的眼睛,“我会恨你,恨你永远把我困在见不得光地洞穴里。”
阳光繁盛,可段祁州周身却透着冰天雪地的泠泠之感。
“段总,趁还来得及,让我们体面的结束吧。”
**
秦一铭他们打完一局回来,段祁州已经走了。
“祁州呢?”洛劭东看着坐在休息区喝水的阮明月。
“段总回去了。”
“怎么忽然回去了?”陆天颢问。
“我也不知道,老板的行程,我不敢过问。”阮明月微笑说。
洛劭东心想你可拉倒吧,老板的嘴唇你都敢咬出血来,现在搁这儿装什么小白兔呢,十有八九是被你气跑的。
“算了,既然祁州回去了,那我们也走吧。”陆天颢拍了拍秦一铭的肩膀,“抱歉啊一铭,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这么久。”
“都说了我和阮小姐只是朋友。”秦一铭生怕陆天颢口无遮拦给阮明月造成什么心理负担。
“好好好,那也祝你和你朋友玩得愉快。”
这群公子哥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一铭坐到阮明月对面,为刚才的顾此失彼而道歉:“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朋友。”
“没关系,我自己练也很开心。”
“练得怎么样?”
“能挥出漂亮的一杆。”
“是嘛,我检查一下。”秦一铭说。
阮明月也不扭捏,站起身来就要演示,可段祁州的话明明字字句句都在耳边,她却怎么调整都挥不出刚刚在段祁州面前那样完美的一杆。
“好像吹牛过头了。”阮明月自嘲一笑。
“没事,下次再练练。”
“嗯。”
两人都有点累了,提前结束了高尔夫球场的行程。
“阮小姐,下周末有空吗?”回去的路上,秦一铭问。
“下周末?怎么,你是想现在就开始预约我下周末的时间了吗?”
“是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秦一铭笑。
今天被洛邵东他们一行人打扰,大大压缩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秦一铭希望下周可以补回来。
“下周末的时间我还真的说不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加班。”阮明月说。
“又加班?不会吧,祁州还不至于这么剥削员工吧?”
阮明月心想,这可难说了。
今天在高尔夫球场的时候,她把段祁州得罪的很彻底,段祁州离开的时候,那张脸黑得她都不敢直视了。
谁知道段祁州会不会因此给她使点小绊子,只要他想,他随随便便发个指令,她都能加班加到吐血。
不过事实证明,阮明月再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段祁州这个大忙人周一凌晨就飞去奥地利出差了,并且整整一周都没有见到人,连视频会议都没有发来一个,简直安静如鸡。
据褚飞说,这次段祁州去国外,除了考察项目,还要参加一个大学同学的婚礼,属于半工作半私人的行程。
别说,他突然销声匿迹,阮明月还有点不习惯呢。
她甚至怀疑,段祁州该不会是不想见她,所以才飞得这么远的吧。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段祁州真的不想见她,他大可以辞退了她,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折腾他自己。
**
一周过去后,周五那天,秦一铭再次对阮明月发出了邀请。
他说周六在新古丽街有一场不错的画展,想和阮明月一起去看看。
阮明月从来没有看过画展,也并不觉得自己能透过画作欣赏出什么东西,不过她还是同意了。
因为她觉得,人要多尝试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这样才能提升认知。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场画展的举办人竟然是秦一铭的母亲肖嫣红女士。
肖嫣红是榕城著名的画家,阮明月记得,自己初中的美术书上,就曾印着肖嫣红的作品。
“原来你的母亲是个这么了不起的画家啊。”阮明月望着画展上那一幅幅意境深远的作品,忍不住暗暗感慨,她和秦一铭似乎又多了一个壁,他们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毕竟,很多画她连主题都看不懂,但秦一铭却从小在这样的艺术环境里熏陶长大。
“是的,她很喜欢画画,把画画当成自己的终生职业。”
“能把爱好发展成职业,你母亲很厉害也很幸福。”
“对,我也这样觉得。”
两人正聊天,结束了采访的肖嫣红忽然看到了他们。
“一铭!”肖嫣红快步朝他和阮明月走过来,“带朋友来看画展啊?”
肖嫣红边说边打量着阮明月,脸上的笑容礼貌但疏离,带着一种艺术家浑然天成的清高气质。
“是的妈,这位是我朋友阮明月,阮小姐,这位是我母亲。”
“肖老师您好,久仰大名。”
阮明月朝肖嫣红伸出手,肖嫣红飞快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对她说:“阮小姐,我家一铭还是第一次带女生来看我的画展,如果方便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也可以更深入地聊一聊。”
长辈都主动开了口,阮明月哪儿有拒绝的余地?
“好的,肖老师。”
“那你们先逛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等下中午见了。”
“好的,您忙。”
肖嫣红走开去招呼她的朋友了。
阮明月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等下中午还要和她们母子一起吃饭,顿时又觉得压力山大。
“阮小姐,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妈今天忙得碰不到我们呢,谁知道一进门就被她看到了。”秦一铭观察着阮明月的神色,“你不会介意吧,关于就这么突然见了家长这件事情?”
“我本来不介意,但你说见家长,我就紧张了。”阮明月看着秦一铭,语气低低的,“这不能算见家长吧,我们两个人也就见过几次面,这么快见家长多不合适。”
秦一铭见她眉头深蹙,好像即将经历一场没准备好的考试一样紧张,不由笑起来。
“你觉得不算见家长那就不是见家长,其实你别看我妈长得好像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实她还挺喜欢交朋友的,你就当是来多交了个朋友吧。”
和他们母子都当朋友?
阮明月还没有这样心大,而且,秦一铭母亲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不是秦一铭所说的那样好相处。
完了,这样一想,她更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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