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虫乃上古恶兽遗种,金翅大鹏雕亦是鸟中王者。
孔宣作为开天辟地时所诞生的孔雀,更非凡俗。
三只异鸟虎视眈眈,唳声如雷,振翅扑打在一起。
金翅大鹏扇动翅膀,一瞬间暴风过境,撕天排云,意欲扯碎一切。
狂风卷裹,孔宣展开尾羽,如一把绚烂的扇子,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祥云顿时将他笼罩,围护在中心。
暴风猛烈,海水亦可扇的干涸,却在面对祥云时束手无策,其如一座大地,安忍不动。
见他来来回回,只是扇风,孔宣哈哈大笑: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尔自取死,休怪我了。”
其声音响亮,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苍穹之间。
尾羽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五彩斑斓,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祥云环绕,将他衬托得宛如神祇,不可侵犯。
就在将要扑出时,背后突然有阴影罩下。
孔宣扭头回望,顿时见九颗凶恶狰狞的脑袋,四面八方,张利喙猛啄而来。
他大惊失色,本能扭转身躯,扇动左翅震开一道缺口。
不料九头虫右侧三颗头颅凶光闪烁,利喙电射般击出,刹那叨住其右翅,往回一扯。
那九头虫的喙何等厉害?
当年敖丙有金刚不坏,也差点被他啄的骨断筋酥。
此刻叨中的瞬间,孔宣翅膀立时出现三个血洞。
鲜血飚洒,染红绿色毛羽,浸如血玉般,痛的他忍不住大叫。
金翅大鹏雕见其得手,心中一喜,猛也化道黑影,闪电般一闪而过。
他振翅就可飞出九万里云程。
此刻一掠而过,更是流光一样。
孔宣只觉祥云微动,刹那刚刚受伤的翅膀又受重击,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咔吧”扭曲变形。
这时他再也顾不得旁的,什么傲气如云,凭本相厮杀出王者,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再装下去,命都要没了。
就见尾羽生光,呈“青、赤、黄、白、黑”五色。
当中红光升起,一瞬间裹住九头虫,光芒一闪即灭,九头虫也消失不见。
金翅大鹏见势,吓得瞳孔一缩,看到黄光升起,向自己笼罩。忙振翅狂飞。
不防孔宣早等着他,再次使红光罩住退路。
大鹏雕一个不察,直直撞进光里,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从孔宣受伤,到施展神通定出胜负,如同电光火石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姜子牙、黄飞虎、雷震子等看到,心忍不住又一次揪起。
两大异种搏杀孔雀,仍被对方收了,这可如何是好?
孔宣化作人形,重新落在地上,只是右侧胳膊耷拉着,鲜血淋漓,眼看是废了。
反观敖丙,好整以暇的看着,气机牢牢将他锁定。
“孔宣,如今你神通奈何不得我,肉身又受此重创,胜负可谓明了。
当此时机,还要为殷商负隅顽抗吗?”
他翻下坐骑,一步步向对方接近,每一步踏出,气势便拔高一层。
七步走过,浑身之势有若恒古神岳,泰山不周,背后盈虚世界亦层层放大,蔽日遮天。
当中虚像现出日月星辰,山河湖海。
孔宣被他气机锁定,浑身汗毛倒竖。
又见盈虚世界蔽日遮天,而敖丙身虽渺小,却气势如虹,宛若神祗。
恍惚间,仿佛一只蚂蚁肩抗宇宙,带给他极大的震撼。
心脏情绪不禁随着对方的一步步接近而紧张,攀升。
直至敖丙迈出第八步时,瞬间星辰坠灭,山河崩毁,仿佛世界末日,万道归一。
狂暴绝灭的气息牵动气机,让孔宣不自觉露出惊慌之色。
本来敖丙只是区区金仙,气势如何能压的住太乙金仙。
不过他一贯聪颖,竟将自身气机与盈虚世界相结合。
世界毁灭崩坏,带动他气机也变得狂暴。
孔宣先已受伤,又经他言语诱导,陷入无措。
这时其再借机以气势锁定,果真让其心绪大乱。
敖丙哈哈大笑,刹那抬手一挥,盈虚世界携崩坏之力,如坠毁的太阳,碾压下来。
洪流一般,刮地百尺,吞没一切。
无论是泥土还是山石,一旦进入世界之中,都被星辰寂灭、万物归墟的画面所裹挟,撕成粉碎!
“若是卷进去,必死无疑!!”
短瞬间,孔宣心头出现这样的念头,心脏怦怦犹如打鼓。
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作出反应,大喝一声,展动背后五色神光。
五种光芒飞射,顷刻盘旋如太极,顶在前面。
嘎吱、噼啪!
不同于上次让盈虚世界停止,这一回孔宣先受重伤,敖丙又是直接发动全力,让世界以崩坏形态碾压而下。
两相触碰,五色神光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噼啪”声。
万丈高的世界,蔽日遮天,缓步推进。
与其相比,孔宣身形渺小犹如蝼蚁,面对层层往前推的小千世界,竟也生出一股惊悚般的无力感。
就见盈虚世界中,散发恒古气息的太阳轰的爆炸,亿万兆强光闪现纯白,覆压下来。
孔宣置身面前,刹那被强光吞没,即将坠入盈虚世界。
一瞬间,他眼前出现一幕幕过往画面。
有初时破壳时的喜悦,亦有群鸟拜服,向他鸣唱。
那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人常言死前多有走马灯出现,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他心里念头升起,不知是喜是悲,忍不住幽幽一叹。
恰在此时,突然向前推进的世界猛的一顿,一道流光彩带突然飞出,把他凭空绕卷,捆了个结结实实。
紧接着。
世界虚影猛的往后一缩,重新化作清净天地,悬于敖丙背后。
孔宣不明所以,一脸懵逼,不觉一道黄符猛的压进额头,逼入脑海,把他元神缠裹住。
“还不现形,更待何时?”
敖丙一声厉喝,默念咒决。
孔宣顿时不受控制,现出原形。
却是一只五彩斑斓,高傲神俊的巨大孔雀。
“敖丙,你敢这样辱我?”
孔宣不敢置信,简直目眦欲裂。
他堂堂太乙金仙,斩灭三尸,除尽六气,竟被敖丙当作坐骑宠物。
简直岂有此理。
敖丙笑了笑,毫无顾忌,重新收回二龙索。
“赢家通吃,输者一无所有。
开战前我劝过你,你如何同我说的?”
孔宣冷哼,有些哑口无言:“无非一死而已!”
“我说了,输者一无所有,你有什么资格选择死亡?”
他暗催咒法,顿时让孔宣元神生出钻心般的疼痛,悲呖一声,忍不住栽倒在地,僵硬抽搐。
“降还是不降?”
敖丙严厉催问。
孔宣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厉害。
自己经历了多少劫难,好不容易觉得天下无敌了,对方却硬跟自己拼了个平手。
如此人物,若不收归麾下,岂不可惜?
他连催咒法,不断逼问。
孔宣疼的满地打滚,像条上岸的鱼一样乱蹦乱跳,跃起坠下,却始终不肯投降。
敖丙也是无语。
明明书里遇到准提道人的时候,一下子就降了,现在自己出手,对方骨头却比钢铁还硬。
“这傻鸟是不是根本瞧不起我?”
他心里犹疑,不由愈发加大了催咒的力度。
孔宣失声高唳,痛不欲生,背后尾羽光芒闪烁,竟然还准备再袭击敖丙。
只是他已如网中之鱼,哪里还能逃脱掌控?
念头刚起,就被咒力压的散了法力。
敖丙气恨,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硬骨头。
正想办法时,突然天边云光闪烁,准提道人驾祥光疾驰而来。
“道友,且慢动手!!”
敖丙回过头,看见是他,心里一声“咯噔”。
这老家伙是真有脸来呀。
上次闹的那么僵,这回居然还敢露面。
不过到底是一方教主,他也不敢给人家摆脸色,闻言笑道:
“原来是西方大德教主,小龙有礼了!”
说话间,忙对周军队列招了招手,“龙吉,快与我一起拜见西方教主。”
少女忙策马上前,下骑站到敖丙身侧,对着准提盈盈一拜:
“龙吉见过西方教主。”
准提点了点头,暗骂这小子谨慎。
众目睽睽,自己又不会对他动手,居然把龙吉也叫过来。
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太子久别重逢,手段更见玄奇,贫道可真是开了眼了。”
“哈哈,哪里哪里。”
敖丙谦恭一笑,大庭广众也不顾旁人眼光,牵起龙吉的玉手。
羞的少女脸色酡红。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小龙刚被昊天上帝下旨赐婚,正愁无礼相送。
今日降此孔雀,便想送我爱妻做个脚力。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面貌当然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
准提道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降服孔宣的时候过来。
其目的用脚指头他都能猜到。
多半也是为了孔宣而来。
不过敖丙吃进去的东西,从来没有吐出来的习惯。
你想要,我偏不给你。
他就是要拿话堵对方,说送给龙吉当脚力,就是让准提道人免开尊口。
省的大家都尴尬。
不过准提道人何等脸皮,即使听出他言语中的深意,却仍不想退让。
孔宣是他预定好的西方教护法明王,怎么能轻易让出去?
“道友有所不知,我那西方,花开见人人见我。
因此贫道来东南两土,未遇有缘;又见此地红光艳丽,知是有缘法在此,特来渡之。
孔宣与我西方有缘,是兴盛我大教法门之所在。
还望道友看在过往薄面上,通融一二,把他让给贫道吧。”
过往薄面?
通融一二?
伱妈了个巴子!
他张口有缘,闭口有缘,还把以前的事情提出来。
饶是敖丙心态平稳,也不禁勃然变色。
当初这老东西差点把他度化,这回居然又要抢他的战利品。
明说了这是送给我老婆的,居然还敢开口?
他眯着眼,大拇指轻轻摩擦掌心玉手,心中念头急转。
突然,敖丙哈哈一笑,扭身对着孔宣一指。
霎时符印发作,将其变作一只五彩斑斓的玉镯,飞回手中。
那镯子温润光滑,上面印有孔宣飞腾的图案,阳光下华美漂亮,十分醒目。
敖丙笑道:“西方教主的面子小龙不能不给,只是人无信而不立。
前辈可曾记得当年与我说过什么话?”
他打量着玉镯,不动声色的套在龙吉手腕上。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准提这人十分无耻,若是一个不留神,说不定被他把孔宣抢了去。
然而如此大庭广众的动作,着实把龙吉羞得不敢见人,糯糯的低下头,躲藏在他身后。
准提盯着那只玉镯。心里直撮牙花子。
刚刚怎么就没想到先把孔宣抢到手呢?
现在玉镯套在龙吉手上,算是彻底熄灭了动武的念头。
毕竟西方教是正道,与龙吉公主也无仇无怨,怎么敢去抢昊天上帝女儿的东西?
“这小子,实在是个鬼精灵。”
他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回道:
“贫道说过许多话,早已记不清楚,不知太子指的是哪个?”
他打定主意装糊涂,敖丙却不想支吾过去。
“前辈说,只要我能从你手中逃脱,往后就对我退避三舍。
出家人不打诳语,出口即有愿,现在总不能不认账才是。”
“太子记差了。”
准提微微失笑,
“太子当时也说,不用退避三舍,只要下次遇见时高抬贵手即可。
当年我助太子斩灭下尸,虽过程有些煎熬,到底结果是好的。
太子不念旧情就算了,怎么还跟贫道翻开旧账了?”
好家伙,
你真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敖丙气血翻涌,真想吐他一口浓痰。
当初准提存心度化他。出手不留余地。
要不是敖丙自己有过与邓婵玉一段经历,生出体悟,获得短暂清醒,只怕现在早就成了西方教的走狗。
而能斩灭下尸,靠的也不是准提,而是与邓婵玉的因缘纠葛。
准提的出手,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现在竟也被他拿出来表功。
“前辈可真是生了一张巧嘴。
都说善士不夺人所爱,我既然已经送给家妻,断然不会再拿出来。”
准提眸光微凝,孔宣他是绝对不可能让的,说不得,今天只能动手了。
“道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因为一个孔宣与贫道这样争持。
若论的动起武来,可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