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确在你的精神上加了一个小小的防护。

        不过那倒不是为了对付全知诡怪，而是游戏里的任何一个诡怪。”

        黑白经理顿了顿，继续，

        “你想必也知道了我的处境了，副本里的诡怪大多都是被我囚禁起来的，也有一些是它们自己彼此争夺、残杀，而互相坑害困在副本里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怨气和仇恨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心智扭曲。不说你这样频繁进入游戏的npc，哪怕是玩家，也有很多人被副本逼疯的。

        我既然拜托你做事，那当然要给你足够的保护。”

        “拜托”，黑白经理用词真的是客气，容乐乐心想。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主动地要给经理提供帮助，还是为了接下来获得一个允许：

        “经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问游戏里我获得的一些物品，我可以自己使用吗？”

        容乐乐问出后，有些紧张。

        绯红之心明显不是普通的诡物，那上面的气息超越了诡神，容乐乐担心那就是冥王之心。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要怎么才能让黑白经理同意她用绯红之心去救小雪？

        没想到，对方笑了：“你说的应该是特定某个物品吧。

        我猜得不错的话，正是你从《血焊工厂》里带出来的，那颗心脏。”

        容乐乐惭愧地点了点头。这要在寻常公司，那是妥妥地公器私用了。

        “我可以为此付出代价。”她说。右手在袖中攥紧，如果黑白经理不同意，她可以开【隐匿空间】逃出去，然后迅速躲进副本把这个心脏用掉。

        先斩后奏。

        没想到，黑白经理继续道：“可以。”

        “什么？”容乐乐一时惊愕，毕竟她都做好了反抗的准备了。

        黑白经理又说：“可以的。我的老上司冥王已经陨落，祂将规则之力交给了我，让我用来建立冥界的秩序。

        也正因我能掌控规则之力，所以我是无法接近冥王的其他力量、也就是你所听说的冥王残躯的......”

        容乐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冥王陨落之时，将最重要的权柄——规则之力给了下属黑白经理，但是冥王也设下了一道保险，万一黑白经理监守自盗呢？

        所以那道保险就是：黑白经理不可使用其他冥王躯体。

        “你这么聪明，想必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在一开始就利用信息差，收集好所有的残躯，毕竟我才是最靠近冥王的。

        却放任那些残躯被诡怪所争夺，导致了如今冥界的混乱。

        因为我不能，我无法感应到它们、也无法靠近它们，它们的存在和规则之力彼此排斥。

        我只有等到那些诡怪夺取了部分冥王的力量，再去将其囚禁起来，用这种办法将力量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黑白经理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我无法保证不会有漏网之鱼偷走了部分神躯，这是防不胜防的事。

        所以如果你需要什么，那就拿去用吧。至少你是可靠的。”他说。

        容乐乐有些感动，黑白经理作为上司和下属，可以说都是很好相处的那种了。

        作为上司，他很体谅下级的需求，会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为下级人员谋得福利和进步的空间；

        而作为下属，他被前任冥王临终托付，但却又同时被上了一道防护——他不可以接近冥王的其他力量，这会导致他守护冥界的难度指数级上升。

        任谁在这种情况下被上司下了一道保险，或许都会无奈的吧。

        但他也只是无奈了一下而已，容乐乐感觉得到，黑白经理对前任冥王语气里的尊敬。

        而且这也并不是冥王不信任黑白经理，恰恰相反，只有很信任的情况下，才可能交托规则之力。

        只是将规则之力和其他诡力分隔开，这是必要的程序，毕竟权力最腐蚀人，不论人还是诡怪。

        “那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容乐乐想到了另一点。

        黑白经理很赞许地开口：“你果然是聪明。不错，规则之力不可能一直用来维持惊悚游戏。

        冥界的秩序也不能一直依靠人类来维持。

        总有一天冥界要回归自己的秩序的。而那个时候，则是新的冥王出现时。”

        “新的冥王？怎么出现？”

        “当有人或者诡怪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并且得到规则之力的认同时。”他说。

        强大的力量......这一点容乐乐很好理解，要想当上下一任冥王，至少能力上要能压制其他诡怪。

        那么应该是两种情况：要么收集了大部分的前任冥王残躯，要么就本来实力足够与前任冥王匹敌。

        而前者正是导致如今诡怪们争夺的原因。

        它们公然与冥界的秩序维护者作对，就是因为一旦力量上形成绝对的优势，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冥王。

        这样的话，它们也就不用在乎惊悚游戏或者任何规则之力的制约，因为等到它们成了新的冥王，规则就由它们制定。

        这和人世间的权力更迭是一样的。

        那么基于以上来看，黑白经理所说的第二点——“得到规则之力的认同”，就不是黑白经理本人的认同。

        因为很显然，黑白经理虽然从前任冥王那里得到了规则之力的代理权，但他正在围剿所有夺取冥王躯体的诡怪，他是不可能认同它们中任何一个的。

        如果诡怪们需要的是黑白经理的认同，那么它们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与其撕破脸。

        能发展到诡神级别的诡怪，不论哪个维度都很强，也突破了寻常诡怪们嗜杀、暴戾等等偏执的一面，反而更像人类。

        就好像全知诡怪，它能在漫长的时间苟在地下发育，直到等到苏扶那个最合适的时机，再伺机而出；

        后来被容乐乐差点灭了，它的第一个底牌也是寄生在华浩言的身体里，重新再发育一遍。

        不得不说，这很能忍。

        全知诡怪能做到的，其他的高阶诡怪也可以，那么它们敢与黑白经理斗的原因，就是这份认同并不来自黑白经理。

        黑白经理并不能决定谁是未来的下一任冥王。

        “规则之力的认同，指的是什么？”容乐乐好奇地问。

        “桌下正中间有个凸起的按钮，你按一下。”黑白经理说。

        容乐乐摸到会议桌下，果然有个金属的按钮。

        她轻轻一按，原本像大理石面一样光洁完整的桌面上，从正中央弹出了一个小抽屉。

        容乐乐在黑白经理的示意下，拉开了抽屉，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一柄银色钥匙。

        钥匙大约20cm长，银白色，形状很复古，钥匙柄是一枚权柄手杖的形状，上面雕凿有繁复华丽的纹样。

        “这是冥王留下的钥匙。能够拿起这柄钥匙，打开顶层那间房间的，就是未来的冥王。”

        黑白经理道。

        容乐乐：......这么草率的吗？

        虽然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比如钥匙上的冥王之力只认可特定的对象等等，但容乐乐还是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草率啊。

        她以前生活的地球上也有这种关于权力传递的故事，比如腐国需要未来的王拔出插在石头上的宝剑之类的。

        至少那是剑，很威武，而且剑也代表了武力。

        但这钥匙，就显得没那么有难度了。

        黑白经理似乎知道容乐乐在想什么，他半开玩笑地说：

        “怎么，不敢去吗？放心，如果你打不开，这柄钥匙只是会自动回到这个抽屉里，并且抽屉不会再被你打开而已；

        并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吃人的怪物之类的来惩罚你。”

        容乐乐一笑，她刚刚的确一瞬间有这个担心，还是以前漫画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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